“嗯, 不用了。”她说。
往常搭车什么的倒是很积极, 这会儿却是一而再地回绝了。
怀礼轻慢地收回了目光, 不看她了。到底也没计较是否有人真的跟着她。
手机信号时强时弱,南烟又给徐宙也打了个电话,通了倒是通了,但那边还是听不到声音。
她又发微信给他,说自己去了a栋的保安室。
对话气泡旁一个焦灼的小圆圈。一圈圈地转,发不出去。
怀礼又转回了视线看她,若有所思。
不多时,电梯到了17层。
一整个a栋几乎都属于他们心外,这个电梯仅供医院工作人员上下。陈舒亦一袭白色的医袍,才要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怀礼,立刻在门口站定了。
又注意到他身旁的南烟,有点惊讶居然在这里也能碰见她。
“我还准备去找你的,”陈舒亦对怀礼说,“怀阿姨他们已经过去了,刚还问我你去哪里了。”
来信号了,消息终于发出去了。
南烟臂弯抱了沓儿童画册,低着头,两手并用回复着徐宙也。
听到外面人说话,一抬头,是昨夜那个女人。
“去了趟化验科。”怀礼重新拉起了口罩,白袍动静细微。就向外走。
突然几声轻响,噼里啪啦落在他脚旁。
身后立刻传来一声:“――怀医生。”
怀礼回头。
“可以帮忙捡一下吗,”南烟晃了下手里正回着微信的手机,两手都占着,很不方便似的。她笑颜娇俏,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
刚说了不用麻烦他带她上去,现在又开始麻烦他了。
心思挺多。
怀礼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轻轻地拽了下裤子,便低了身下来。
电梯狭窄,他这么靠近了她,好闻的雪松香气扑了个她满怀。
南烟背贴在电梯墙。不知怎么,有点退无可退的。
南烟也低头去捡。掉了不少。
电梯不等人,要关上了。
“――哎,怀礼?”陈舒亦伸手正要挡电梯门,却终究没来得及,那女人还是与他一齐消失在了电梯门后了。
电梯继续向上行进。
南烟捡起了一部分,视线随他起来,抬头看着往上跳的数字,故作苦恼地说:“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了吧。你同事都走了。”
怀礼将东西交还给了她,眉眼扬起,“不好意思就没了?”
“……”
电梯很快到21层,门应声而开,停在了这里,没有再向上。
南烟探了身过来,靠近他一些。
指尖儿勾着他口罩上沿拉下来,露出一张俊逸清隽的面容,她说:“这么好看的脸就别用口罩遮了吧。”
顺势又拉住了他喉结下的领口,拉低了他一些。他也配合她,低了身。
南烟盯住了他眼睛,像昨晚他问她时那样,唇轻轻蹭过了他唇角,抵住了,“那你还想要什么?”
怀礼微微垂了眸,唇角沾惹一道浅淡的红痕,淡声地:“擦掉。”
“……”
南烟愣了一下,撞入他并无笑意的眼底,以为是惹恼了他,她稍正色了,抬了手,指腹刚擦了下他唇角,“你怎么这么小气――”
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儿。
她心都跟着抖了一下。微微瞠了眸。
“把你的擦了。”他看着她,很淡地笑。
擦她的?
南烟轻轻一笑,心下了然了,直瞧着他的眼睛,就照做了。
可不等她擦完,一个清冽干净的气息就覆上了她的唇。
他不由分说撬开了她唇齿,跟随一个由深入浅的吻,攫住了她呼吸,嗓音很低,“知道耽误我了,不能快一点?”
“……”
怀中的东西又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这回什么都没剩下,全掉没了。
腿跟着虚软一刻,顺着电梯墙往下滑。
怀礼见她这副迟滞的反应,扬唇无声地笑了笑,好看的眼睫一垂,又扶稳了她给她按在了自己身前。说什么耽误了他要她快一点,吻她却不疾不徐,手里还拿着本画册没还给她,坚硬的书脊硌着她的腰。
她几乎进退不能,向下滑都没有退路。
后腰吃了痛,她轻轻吸了口气,就要去咬他的嘴巴,他灵巧地躲开了,吻依旧不休不饶,温柔又强势,改用臂弯掌住了她腰,几乎是用吻搡着她,又转到一侧的方向。
顺势用那书脊按回了17层。
电梯又下沉,很快就回去了。
落稳了,电梯门开启又关闭。
他又吻了她一会儿,这才放开了她。
她靠在金属墙上气喘吁吁的,望向他的眸光都破碎。
怀礼慢条斯理拉起了口罩,走出去前,还好心提醒她了一句:“保安室马上要下班了,别耽误了。”
语气依然十分温和,毫无锋芒。
南烟却真真切切尝到了他的厉害。
她跌着向后,瘫在电梯墙上望他背影走远,胸口惴惴的,唇角触感也久久未消。
电梯门再度关闭,将他与她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无法走进他的世界,他也不会跟她上去,看一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而刚才那个吻根本没深入多少,她却还是软成了这般狼狈模样。都湿了。
她是真的想放弃了。
.
到了保安室,徐宙也没多久也来了。
看了监控发现,宋明川今天的确跟她来了医院。先在展馆外打了会儿转,又在儿童康复中心外逗留片刻。似乎因为他行迹和打扮都太过可疑,还是被护士拦了下来。
南烟立刻跟保安说他昨天就在跟踪她,还一路跟踪到了她家小区,不知道有什么企图,让他们加强一下儿童康复中心那边的安保。
展馆那边他应该是进不去的。她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和徐宙也待在那里。
徐宙也一路心事重重的。
南烟知道他有点后悔上次揍了聂超,招致了这么多麻烦。但她深受其害许久,那天她跟着动了手的确爽快,下次再碰见了她还是会动手。哪怕和他一起蹲派出所呢。
宋明川去年从戒毒所出来,又找聂超他们借了30多万,迟早都是要出现的。
她的生活已经因为他们一糟再糟,还能再糟到哪里去呢。
南烟现在万般祈求郑南禾可别这个节骨眼突然回来了。她最近又换了手机号码,南烟又联系不上她了。
这阵子南烟都没怎么参与过儿童画室的活动,基本上都是肖迩在负责。从保安室失魂落魄地回来,护士正领着个新来的小女孩儿在画室里画画儿。
“rita老师,最近都没见你,”小护士先同她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跟小女孩儿介绍她,“佳佳,这是肖老师之外的另一个老师,rita老师。”
汤佳佳一回头,看到是南烟,很惊奇似的,眨着眼睛,“烟烟……姐姐?”
仍有点怯怯的。
南烟正因宋明川的事儿心烦,怔了一下,才认出来。
这小孩儿住舅妈家楼上,有几次南烟过去,小姑娘正好在楼梯口玩儿或者看书,性格有点孤僻,偶尔也能跟南烟打个招呼。
南烟听郑炀说过,她身体不大好,心脏有点问题,总住院,去了也不常能见到的。
南烟见她身上穿着病号服,也没多问什么,走了过来,揉了下小孩儿的脑袋,柔声地说:“佳佳来画画呀?”
汤佳佳点点头:“嗯!医生叔叔带我来的。”
“哪个医生叔叔啊。”南烟失笑。
小护士便解释道:“哦,她是怀医生的病人,上周住过来的。”
南烟猜到了是谁,哦了一声。
“rita老师你们认识啊?”
“认识,”南烟抚着小孩儿的头发,说,“住我亲戚家楼上的。”
“烟烟姐姐。”汤佳佳又抬头。
“嗯?”
“郑叔叔是不是也病了?”小孩儿脸色沉沉的。
“没有哦,”南烟安抚着她,“跟你一样在康复了。”
南烟说不上多么喜欢小孩儿,反而有时候感到烦躁,小孩儿却还算亲近她。就这个小姑娘,她去舅妈家挨个揍,都能眼睛一眨不眨地在楼梯上盯着她看一阵,今天见面了,也不怕她可能是什么坏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才挨揍的。
待这儿陪着画了会儿画,汤佳佳不久之前才做过手术,不宜活动太久,没一会儿护士又带她上去了。
快傍晚,离开了医院,回了趟徐宙也的画室。
精挑细选了几幅画儿搬上了小脏辫的车,加上南烟和他以前共同创作的那副作品,去找冷泠了。
冷泠要她那副画儿,徐宙也早上还说改天带她见见,冷泠今天下午就没课了,和他们约好傍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