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老道士真有这么厉害,请他把怨灵处理一下之后,我还可以求问一下黄河老爷的事情。
我爷爷的魂魄可能还在他手里,要说我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直无从着手,我再急也急不到点上。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一路问人往偏殿的方向走。这城隍庙里的庙祝给我带路,一边也说了说那老道士的事。
原来那老道士并不是在城隍庙里出家的,只是游方后到了这里挂单住下。后来看城隍庙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众多,他就在偏殿搭了个铺子替人看卦看相,收取卦资费用。
“唉,那道长道行是有。只是这收受的钱财实在有些高昂…这就到了,善士请吧。”庙祝说着将我领进一扇开着的门。
我回身谢过,迈步往里进。一看,我滴个亲娘嘞,这小小偏殿里竟然也是大排长龙,从那房间门口一直排到了偏殿石阶,粗略一数,怕是有三十号人。
“我艹…这么多人?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我一看这么多人,挠了挠头,心里有些打起了退堂鼓。转念一想,来都来了,总得见见这个据说很厉害的老道士才不虚此行。
于是我耐着性子排了半个小时的队,那队伍往前推进了十个人,进去的人很快就出来了,且各个面带喜色。
有两个是一对,出来时高兴得相互议论说:“道长说了,买那套房子绝对不亏,你可别漏算了时间……”
“哎呀,你放心。要是那房子真能像道长说的涨,咱这一千块花的就值。”
“肯定会……”
两个人说着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听到一些话,心说这道长到底学的是个啥?怎么还问房地产问题的?
“小朋友,你是来问什么的?”我前面的是个看上去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左右无事,我主动找他说话转移一下来自太阳的灼热感。
那少年闻声回过头,我有些意外地看到他脸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疤,看伤口应该还很新。
开始练阳命经后,我多少也会看些气色,而这少年脸面气色较灰暗、血气有些不足,额头略青,应该是思虑过度,使足太阴脾筋气乱,导致肾水之气失调所致。
这种情况理应不该出现在这种年纪的少年身上,这让我由原本的无聊找话转到了疑惑。
那少年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很有礼貌地冲我笑了笑,说:“大哥哥好,我听说这里有位厉害的道爷。我是特意过来,想请他能出马救我爹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动,不由觉得这少年孝心可嘉。“你爹咋了?要找道爷,医院看不好么?”我环顾周围,前后都没看到有像他长辈的人,“你家人咧?你自己过来的?”
少年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嘴唇努努,脸上不受控制地流露出钻心的悲伤,我看着顿时一惊,差点以为他要哭出来了。
不过在我要说话前,少年他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把那眼角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俺爹…需要照顾,我是瞒着俺妈过来的。我爹他医生都说…看不好,说他是疯了。这好端端的,咋会疯了呢?我不信!”
说到最后,那少年语气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些话他似乎是已经憋了很久,否则也不会和我一个陌生人说出这些。说完这些话后,他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对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没事。”我还以一个善意的微笑,这时候人数又往前走了几个,还在我们前面的人还有五个。我问他:“你这么有孝心,你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是从定河镇,坐公交车过来的。”少年说晚安,正好队伍已经轮到了他。他冲我点了点头,接着兴冲冲地进了门去。那个道爷的规矩似乎是只有问事儿的人可以进屋,后续的人只能在外边等着,因此我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门开的很快,少年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我能看见他眼睛里的迷茫和绝望,我拦住要从我身边走过去的他问:“怎么了?道爷没同意出马?”
“・・・嗯,我・・・出不起道爷要的报酬,太多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听上去闷闷的。
我摇了摇头,心说我这脾气也是早晚得栽在上面。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也稍微懂点那种事。要是你乐意,我可以去给你爹看看,反正我也是从定河镇来的,顺路可以一起回去。”我说道。
那少年呆愣了一下。
这时一个道童开门,替我开门并做了一个道谒。我粗糙地还了个道谒,拎着背包走了进去。里面的装饰倒是古色古香的,一个老道盘坐在一张桌后,桌上放着个香炉,里面升起青烟袅袅,看上去倒是相当有意境。
可是我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怪味,这股怪味让我觉得很熟悉,也很奇怪。那是黄河水的气味,按理说不该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啊,这里距离黄河可有几十里的距离呢。
“道长。”我走上前去,学着刚刚道童的手势做了个道谒。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道士,这老道一嘴巴白胡子,盘腿闭目倒是真有几分我想象中道士那种仙风道骨。可是他一睁眼,我顿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就好像有一团黄色的烟雾忽然笼罩在了老道身上,那黄河水的气味更浓烈了,就算是香炉里散发出来的清香气也无法将之掩藏。
我顿时皱眉,那黄色的烟雾活像个巨大的影子,罩住了那老道之后,他的双眼顿时变得黄橙橙起来,就像是成了橘子水的颜色。同时我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止是那老道,还有一个别的东西正通过老道的双眼注视着我。
“年轻人,你身上可是带了个不得了的灾祸啊。”老道开口说道,而他的双眼看向了我手上的背包,“你带它来找我,是要我帮你处理了?”
“是想如此。”我皱着眉头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觉得不适合,把原本要出口的疑问又咽了回去,“我这包里装了一只鬼,老道长可有办法把她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