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是为了些蝇头小利这样纵容牛大,若不是见过宋氏的作为,她还真是惊讶得不敢相信。
顾遥稍微定了定心神,继续道:“你就不怕他过河拆桥?”
还不待顾遥继续说话,牛大便喝道:“你不要多嘴,左右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是不放过我,也就是害了你自己。”顾遥唇角勾起点神秘莫测的笑来,兵不厌诈,牛大这样不算太蠢的也是。
果不其然,牛大的神情越发动摇起来,有些犹豫地看着顾遥,神情仍然极为凶恶。
可是他也是绝对不会任由顾遥摆布的,于是一拧眉:“说,你还知道什么!是不是牛柯廉告诉你了什么!”
原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计划极为周密,可是顾秋生的模样,可不就是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肯定是牛柯廉跟顾秋生说的。
再说了,牛柯廉那老小子,平时就没少找他的麻烦,怎么会突然愿意帮他收拾顾秋生,果然有诈。
见牛大已经认为牛柯廉是骗他的,此时已经对两个人都防备起来了,顾遥心中稍定,只是一眯眼,缓缓道:“他有没有告诉我什么,你倒是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劝你还是先收敛些,免得害完我,自己也遭殃。”
顾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叫牛大只能一面猜测是牛柯廉告诉了顾秋生,并且是骗他而来害他。又一面觉得,这是顾秋生自己晓得了他和牛柯廉的算计,要阻止他。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他要是真的动手了,就是害了一条性命。
要是到时候牛柯廉真的不靠谱,甚至是有意给他下套,他可就是真的没法子应对了。
杀人偿命,几年大牢都是好的。
牛大心下恻恻,之前对顾秋生的恨意倒是淡了几分。
顾遥就静静地看着牛大脸上神情变幻,见他脸上露出怯意来了,才一偏开脸,自己去干活去了。
她的力气自然不如寻常汉子,先前凶神恶煞的牛大,倒是开始安分下来,不再动不动就找顾遥的麻烦,时常一面走一面在琢磨的模样。
就这样一直到天色暗沉,所有人才一起回村子。
顾遥这才暗暗松一口气,今日没有出什么事来。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连牛柯廉都搀和其中,倒是叫事情复杂了些,她甚至想要寻求庇护都不可能。
天都要黑了才回到顾家,顾遥没急着休息,而是先到前面的七哥嫂家去,给两个人送了几块豆腐。
里面正收拾着要吃饭,牛七哥也是出去修坝的,累了一天。
此时只是坐在桌子上,等着七嫂子端饭端菜,自己一面捶自己的胳膊腿,一面粗着嗓子抱怨今日有多累。
拖拖沓沓地给顾遥开了门,才不再说下去,而是寒暄起来了。
“秋生还没吃饭吧,在这里吃了回去。”
两个人都是笑意融融的,给顾遥拉了椅子,叫他坐。
“不用,给七哥七嫂送几块豆腐,我就回去吃饭,春生等着呢。”
“也好。”两个人都是面子热络的人,当即也亲亲热热地应了。
“七哥,我瞧着院子外面的门轴像是被弄坏了,怕是有孩子弄的,怕是要修修。”
牛七哥是个急脾气。
当即也不休息了,就迈开腿往外走去,嘴里也是骂骂咧咧地骂着。
七嫂就要起身去给顾遥倒水,顾遥却先一步道:“七嫂,我先前在后面的牛棚里捡到了一只白玉的平安扣。”
果不其然,七嫂的身子一僵,然后就慢慢转回来。
眼里的挣扎一闪即过,道:“什么平安扣?可是什么好玉,你倒是好运气。”
顾遥轻轻笑起来,也低声道:“的确是好运气。”
也不知为什么,屋子里的氛围有些紧张,七嫂在袖子里的手一绞,道:“我去给你倒茶。”
“好。”顾遥一面看七嫂的神情,只觉得她确实是笑得勉强。
七嫂一转身,顾遥便一垂眼,清冷的嗓音已经响起来了:“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届时便把白玉平安扣还给你。”
她的眸子里带点笑,被黄晕晕的灯火照着,格外温润。可惜腕子一僵的妇人没有转过身,自然不能看见少年的风采。
妇人紧紧一握茶壶,身子像是被定住似的,转身不是,不转身也不是,只觉得怎么都不好。
半天才转过来,有些讷讷地道:“那个白玉的平安扣,你怎么拿到的?”在袖子里紧紧一掐自己的帕子,面皮绷得死紧。
顾遥端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是从容淡定的气质,一掀眉道:“左右,你明日帮我一个忙,我就还给你,往后也再没旁的事了,毕竟这白玉平安扣颇为珍贵,七嫂怕是舍不得就这样不要。”
她低眉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白玉平安扣,细腻温柔的白玉在灯火下光泽幽幽,像是流水般游走。
年轻妇人的口张了张,像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甚至还往外看了看,最后又落到顾遥手里的平安扣上了。
顾遥收回平安扣,看着年轻妇人:“我也是没有法子了,才来求七嫂的。若是七嫂不帮忙,这平安扣就不能还给七嫂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遥已经站起来了,眉眼含笑,偏偏带点冷意,有些沉沉的复杂感。
见顾遥已经有要走的意思,她一着急,张了张口,可还是说不出来自己要说的。
“七哥,门轴可修得好?”顾遥扬声问道,已经要往外走了。
那妇人一见顾遥抬步子,当即急得额头汗滴一出,便急急低声道:“好!”
顾遥顿住了步子,转脸看年轻妇人,眸子已经彻底冷下来,半点勉强撑起来的亲热都没了。
“我等会就修好了!”牛七哥的声音传进来,显得有些吃力。
顾遥随便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往屋里走了几步,低声和七嫂交代起来,将明日要做的样样跟她交代清楚了。
这才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出了门。
一回到顾家,顾遥便觉得全身俱疲,像是什么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随便收拾了便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