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主席,你以为主席很有空,谁都能见?”谭书记坐在韩延飞对面的四方木头椅子上,本就有些谢顶的脑袋,看起来又秃了不少,“韩场长,你跟我说实话吧,乌宏骏是不是被你杀的?我看蒋老师不像是那种人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要把我送去公安局,给乌宏骏偿命?”韩延飞脸上带着冷笑:“谭书记,我跟你共事一年多,在你上任之前,你应该听别人说过我为人如何,我韩延飞做事从来问心无愧,陈情书你要没办处理,可以交给我,我保证交到主席的手里,不让你受牵连。”
谭书记如鲠在喉,他来北寒大兴农场上任之前,就已经听人说过,韩延飞其人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虽然品行不错,可很多时候做事冲动,又极其护短,为此没少在部队惹出事端来。
本来以韩延飞的战功,他不该只到团长职位,更不该被指派复转到北寒平原来,就因为他那说一不二的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农垦局的老局长为保他,这才把他转到北寒平原来。
想想跟韩延飞合作的一年多以来,谭计凉虽然和韩延飞在工作上闹出不少矛盾,可不得不承认,韩延飞做事很有一套,把场部管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大错。
比起其他场部书记和场长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韩延飞对他算是相当的客气了,从不逾越,不指手画脚,只做好本分工作。
说实话,在北寒平原荒芜广渺的平原之上,死个人不算啥,那些逃跑被野兽吃掉,开荒修建各种沟渠累死淹死的,生病缺药救治不及时死的,比比皆是,像乌宏骏这种祸害,是死有余辜,是解决了一大隐患,无论是不是韩延飞杀得,谭计凉心里也是拍手称快的。
于是谭计凉叹了口气说:“行,就按你说得做,你赶紧回去吧,这几天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韩延飞却勾唇一笑,直起身子说:“谭书记,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向你申报。”
谭书记眼皮一跳,总觉的他笑得有些不正常。
第39章 039
因为乌宏骏对余秀用了一种药效极强的米药, 余秀在床上连睡三天,这才缓过劲来。
李晓丽过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马架子和孩子们吃饭。
看见李晓丽来, 余秀把她拉进屋问:“嫂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李晓丽没说话,先看了一下芝芝和陈冠霖两个孩子, 这俩孩子倒挺会看眼色, 知道她们有话要说,陈冠君拿上两根小树枝,拉着芝芝到马架子外的地上练习写字。
李晓丽就坐在余秀搬来的草墩上满含笑意轻声说:“我这是受人所托,来给你做媒,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余秀坐在她的对面,闻言楞了一下:“李大姐, 我之前已经跟你说了, 我不想嫁人, 做什么媒呀。”
“嗨!你别忙着拒绝我, 我给你介绍的人, 保证靠谱,保证你满意!”李晓丽笑眼咪咪说:“你这不是下了老师的工作,目前也没法下地干活, 你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儿, 两个孩子总要养活吧。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他既不嫌弃你有孩子, 也保证会养活你。还说结婚以后把钱都交给你处理, 你以后上不上班都无所谓, 他有的是钱能养你。只有一条,他有一个孩子, 希望你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出了乌宏骏的事情后,谭计凉向场部各职工通报和处置了相关人员。
虽说当时周小雨和王明明两个女学生被乌鹏乌伟两个小畜、生给猥亵,不是于秀的错,但王明明的家长无法接受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失去清白的事实,大哭大嚎的找到谭计凉,要求给他们一个说法。
谭计凉认为这件事是余秀的失职,因为在秋游的途中,她没做到当老师的责任,没看管好自己的学生,造成如此悲剧,所以暂时下了余秀的老师职位,也扣了她一个月的工资,给王明明和周小雨的家长做补偿,场部还另外补贴钱粮,这才让这件事情暂时偃旗息鼓。
余秀对于这样的处罚,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她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两个孩子,但被王明明的家长当着众人的面一顿臭骂,谭计凉还下了她的老师职位,她是真的满心委屈。
不过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老师这个职位她也不能长期做下去,因此睡了三天之后,她反而释怀了。
听了李晓丽的话,余秀先是一怔,接着抿了抿樱唇说:“李大姐,我晓得你是一片好心意。但是我现在这个状况,真的有男人那么好心的要我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同意,我马上把人带过来给你看。”李晓丽说着,不容余秀拒绝,转身就去找她要介绍的人。
余秀想推拒,奈何李晓丽跑的太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她有些无奈,又有些紧张,回头出了马架子,把芝芝和冠军两个孩子招到自己的面前说:“你们李大婶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你们有啥子看法?”
陈冠军面无表情道:“你喜欢就好,是谁都无所谓。”
芝芝也表态:“妈妈,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他们兄妹俩已经猜测到李晓丽要介绍谁,对于那人,他们不排斥,甚至陈冠军对那人还有些崇拜,他们求之不得她嫁给那人呢。
这两个孩子的表现实在太过镇定了,余秀心中疑惑不已,再次重申,“你们不反对我嫁人吗?”
“难道妈妈你不想嫁吗?”芝芝眨巴着一双萌萌哒的眼睛,有些奇怪的问她。
余秀:……
虽然不知道这俩孩子为什么如此淡定,但是他们不反对,余秀也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人带俩孩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了想,转身进马架子把头发梳理整齐,屋里也收拾了一番,等着李晓丽把人带过来。
很快,李晓丽进门来,“秀儿,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你们好好聊聊。”然后叫上芝芝和陈冠军出门,说是给他们买好吃的,其实是把他们支开。
他们走后,马架子进来一个人,声音温和说:“余秀同志你好,相信你见过我很多次面,对我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我想与你共同建立革命友谊,往后余生携手并进,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来人剑眉星目,身形健硕,穿着一身笔挺的半旧军装,长相和身材都十分俊郎。
只是那人皮肤晒得略微,左脸有条淡淡的伤疤,狭长的眼眸虽然全是温柔和暖意,但看起来这人并不大好相处。
余秀始料未及,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韩延飞,瞬间脸色通红,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说:“怎么是你呀?”
“怎么不能是我?”韩延飞大步走到她面前,眼神灼热的望着她道:“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只是不知晓你对我是什么心意。如今我鼓足勇气向你求亲,不知道你是否能卸下心防,给我一次机会。”
韩云飞比余秀高一个头,他身形高大,站在余秀面前犹如泰山压顶,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感觉被他困在这狭窄的马架子里,想跑,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要跟我求亲?你看看中我哪里了?我这样的身份,其实和你并不相配,场部那么多姑娘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们?单单喜欢我?”
这段日子以来,余秀是明显感觉到韩延飞对自己的心意,虽然她长相容貌不错,但是以她之前是右派身份,还有一个右、派父亲和寡妇的身份,她真没想到韩延飞会喜欢她,就算喜欢也是一时错觉。
没想到韩延飞竟然直接上门来求亲,这让她有些心动,有些感动,又有些自卑,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疑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你问我,我也说不出口。”韩延飞敛去脸上的笑意,神情严肃道:“余秀,你不愿意嫁给我吗,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
“没有不愿意,只是……”后面的话余秀说不出口,脸红如晚霞,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她其实对韩延飞并不排斥,甚至说很喜欢,但是就这么草率的答应嫁给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是从现代过来的人,从骨子里就信奉自由恋爱,男女双方心意相通,确定彼此的心意,经过一年半载的相处,了解对方的为人后还不嫌弃,有结婚的想法才会结婚。
她和韩延飞认识不到半年,确切的说,是她穿过来不到半年,虽然韩延飞人品不错,在这年代算是钻石王老五,但是真让她这么答应嫁给他,她总觉得进展太快了。
韩延飞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全是温柔体贴:“你愿意就行,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我这就去操办婚礼,你放心,三转一响,我都会给你置办齐全,另外你想买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等过两天麦子收割完,我们一起到县里的百货大楼购买结婚用品可好?”
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余秀从没有见过韩延飞如此温柔的模样,印象里一直都是他板着个脸训斥别人的样子,可他对自己,始终是和别人不一样。
一股甜意涌上心头,余秀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点点头说:“好,就按你的想法来做。”
左右都咬嫁人,不如找个合自己心意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韩延飞高兴的一把抱起余秀,在马架子里转了几个圈。
余秀被转得头晕眼花,感受到韩延飞的一只大手托着在她的小屁屁,手上的热量,透过薄薄的夏衣面料,传到她的肌肤上,烫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满是羞涩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你快放我下来,要是有人经过,看到我们这样又该找话头批判,说我们不正经。”
“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媳妇,我抱你别人能够说什么。”韩延飞满眼是笑,看她脸红的不成样,白净的面皮和小巧如玉的耳朵都染上一层粉色,看起来娇俏至极,喉咙一阵干痒,忍不住把她放下来,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粉唇上印了下去。
感受到唇上的温热,余秀愣一下下,心跳如如擂鼓,咚咚咚地剧烈敲动起来,明明之前还有点排斥跟人亲密接触,但是对方变成了韩延飞,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阵酥软,浑身无力的靠在韩延飞那结实宽厚的胸膛上,闭上眼睛,任由他索取。
韩延飞禁欲多年,其实是头一次这么拥吻一个女人,吻技上有些青涩生疏,他怕自己弄痛余秀,本来想点到为止,没想到余秀这么乖巧,靠在他的怀里,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以及那玲珑有致的曲线紧紧贴着他热气蓬发的身躯,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让他的下腹窜起一团火苗,点到为止变成了狂风暴雨。
余秀被他粗鲁的动作吓了一下,感觉自己嘴都要快被吻肿了,气若游丝地推开他说:“韩延飞,你,你别这样……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擦出火的……我不想在婚前这样……”
韩燕飞这才回过神来,看她眼神迷离,双颊红如粉嫩桃花,嫣红小嘴肿得老高,强忍下腹火气,懊恼道:“对不住,你是我这么多年第一个碰得女人,我一时没把持住……你等等,我找点药给你擦擦。”说着要转身去找药。
这个男人,还是那个表情严肃,平时瞪一下眼,就能吓死不少职工的人吗?
这也太纯情了吧!
余秀好笑地拉住韩延飞的手,媚眼如丝问:“你当真是第一次吻女人?你不是有妻子儿子吗?在那之前,没跟你前妻合过床?”
“没有。”韩燕飞神情严肃:“那是替我挡子弹死去的指导员妻子,我不可能动她分毫,那样我就是畜、生,对不起死去的指导员。”.
“好啦,我相信你。”自己捡了个纯情宝,余秀心里美滋滋,掰开韩延飞大手说:“场部这几天很忙,你先出去忙吧,咱们结婚的事儿,等忙过了再说。”
“好,都听你的。”韩延飞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前跟她说:“我早前跟我父母表明了我要结婚,他们这几天会带着我儿子赶过来,我也给岳父岳母写了封信,你看要不要提前做过准备?
第40章 040
“这个老狐狸, 感情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等我答应,跳入火坑呢。”余秀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起她那对便宜父母,也是头疼不已。
要说原身和父母的关系其实并不大好,她上头有一个姐姐, 一个哥哥, 下面有一个妹妹,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姐姐聪明又能干,成绩很好, 妹妹嘴甜可爱,哄得父母很高兴, 唯独原身, 性格胆小懦弱, 像滩扶不起的烂泥, 从小不争不抢, 不会说好话,不会看人眼色,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虽然说不错, 可比起前头那个姐姐, 年年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差了不少,她的父母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从小到大, 原身表面吃穿不愁, 实际都是捡得大姐的衣服穿, 家里但凡要买什么好东西,父母从来没有想到过她, 只给哥哥姐姐还有妹妹买,甚至很多时候父母带他们兄弟姐妹去国营饭店或者去爷奶外公外婆家吃饭,从来没想过要带她一起去,她就像这个家里多余的一个人,谁都不在乎,谁都不欢喜。
她也知道自己不受父母喜欢,很少在父母面前撒娇玩闹。来到北寒平原之后,原身的父亲不满她自己做主,嫁去了百川村,当时就跟她闹翻脸,扬言不认她这个女儿。
余秀穿过来之后,其实是去看了几次原身的父亲,都被他冷言冷语的赶了出来,现在要去找她的父亲说结婚的事情,余秀想想脑袋都疼。
韩延飞要娶余秀的事情,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分场部,李晓丽头一个过来恭喜说:“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能成,以后有韩延飞来做你后盾,我也不用担心你过苦日子了。”
李晓丽说到到后面眼泪都出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段时间跟余秀相处,余秀的善良果敢,深深的打动了她,她是真心心疼的余秀这样刚强的姑娘,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好人家,如今希望成真,她比余秀本人还激动。
余秀看李晓丽那副样子也是很感动,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李大姐,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刚嫁到百川村的那天就已经死了,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关注照顾着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说那么客套干啥?也就我没啥出息,说点事眼泪就下来了。”李晓丽伸手擦了擦泪水,笑着道:“乡邻乡亲的,我不帮你,谁帮你?再说了,我要是遇到啥事儿,你不是也在帮我忙吗。你看我家三个小子,自打到了你的班级之后,听话老实多了,我家老三还说读书很有意思,以后要考上大学,去大城市生活,这放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我还听我家老大说,你平时总自掏腰包,在县里的商店买书买笔买本子给学生用,我家三个小的也不例外,那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像你这么好的老师,场部不应该下你的职,那两个姑娘出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想想我都替你心疼。”
“没事儿,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未来我会过得很好。”余秀把李晓丽拉进屋里坐,端了一碗糖水给她喝,“李大姐,之前我嫁到百川村的时候,慌慌忙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不太了解结婚要用东西,您有空,不如让帮我看看。”
“好啊,左右我前几天干活伤着了手,这几天正闲着呢。”李晓丽笑咪咪的应下。
她就喜欢凑热闹,喜欢办喜事儿,沾沾喜气,日子也会过得顺遂舒服很多。
余秀免不了关心李晓丽的伤势,俩人就在屋子里,商讨了半天结婚要用的用品,约定好收了麦子之后,和韩延飞一起到县里的百货大楼买东西,李晓丽在旁边出出主意。
李晓丽一走,在外玩得芝芝和陈冠军两个孩子就走了进来。
余秀看陈冠军脑袋上有个很大的鼓包,身上沾满泥土,芝芝气鼓鼓的样子,愣了一下,拉着陈冠军问:“你们跟人打架了?冠军,是谁打了你?”陈冠军摇头说:“没打!”
芝芝回答说:“是没打,别人没打他,是哥哥打得别人。”余秀一下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兄妹两人说:“你们居然主动打人!是为了什么?妈妈不是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非别人把你们惹生气,否则不能主动出手的吗?”
“妈妈说的话,我们并没有忘记。”陈冠军捏着小拳头,神情愤恨,“是那些人嘴太贱,说妈妈是骚狐狸,管不住自个儿,前头男人没死多久就去勾搭韩叔叔,乌宏骏说不定就是被你们这对奸夫□□给搞死的。我听了很生气,就去打了那些嘴碎的人。”
“妈妈,哥哥也不是故意去打那些人的,实在是他们说的太难听,忍不住了才还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芝芝生怕余秀生气,怪责陈冠军,伸出粉嫩的小肉手,拉住余秀的手,委屈巴巴,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向她求情。
余秀有些心酸,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陈冠军的脑袋说:“这件事情不怪你,是妈妈没有做好才落人口舌。不过,妈妈已经决定嫁给韩延飞叔叔,你们如果对他没意见,等秋收忙过以后,我们就要结婚住在一起,未来肯定要承受不少风言风语,到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别人说一次,你们就当他在放屁,如果一而再再而三胡言乱语,那就不要手下留情。”
“知道了。”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余秀便拉着陈冠军处理伤口去。
天黑之时,在农场忙碌了一天的职工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居住的马架子,都顾不上洗漱,直接躺在硬炕上一动不动,连饭都不想吃。
三分队新上任的队长罗铁金,见三分队的大部分职工都没有去打饭,就把三队所有的马架子、地窨子喊了个遍,让大家在累也要去食堂打饭吃,不能把自己饿出毛病。
走到余廉住的马架子前,罗铁金还特意进去说:“余老师,你就不用去打饭了,你的女儿拿了两个个饭盒过来,在外面等你,叫你一起出去吃个饭。”
余廉年约五十,头发花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带补丁的长直缀,看起来像民国时代的大学古板教授,一身泥巴,头发邋遢不成样,也依然难改他那书生清高气质。
听到罗铁金的话,他头也不抬,瘫在小炕上说:“我不见,叫她回去,我没她那个女儿!”.
罗铁金知道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也没说什么,走出去对着站马架子外面的余秀说:“你父亲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余秀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把手里捏着的一封信和两个饭盒一并拿给罗铁金说:“罗队长,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把信和饭盒拿给我父亲,就说我决定要再嫁人了,希望到时候他给面子来吃酒。”
罗铁金下午的时候就听说了韩延飞要娶余秀的事情,笑着道:“恭喜你啊,我们韩场长是个好人,我们三队的人没少受他照顾,这是一大喜事,我会替你转交父亲。”
余秀到了声谢,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