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平头百姓自己伸出头要挨我这鞭子,我满足你了,反倒是我不是?申桑,别以为你跟秦绍那小子混得好,当他的狗,便以为自己是秦氏门生。他秦绍也不敢正面与我为难。”
申桑怒而上前,却被身后的同乡兄长拦下。
“别意气用事!”
申桑又气又怒,两手紧攥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中。
这时,那名高鼻深目的少年迈步准备站出来。
他正欲开口,裴叶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申桑,谁将你打成这模样?”
突如其来的女声吸引在场数人的注意力,申桑看着裴叶又拎着那条要了上百兵匪性命的白色棍子,眼皮狠狠一跳。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坐在角落的黎殊比划手势,深藏功与名。
“哪里来的娘子?”
被称之为“凌三郎”的红发高马尾少年转过头来。
裴叶没回答,反而直接问他:“你家里可有什么背景?”
她的插手让三拨人停下争端。
凌三郎拎着鞭子道:“这有趣了,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我的?”
裴叶反问:“你很有名?”
秦绍这时候才从人群挤了进来。
“凌晁,怎么又是你!”
看着熟悉的红色身影,秦绍冒着热汗的脸上露出嫌弃表情。
凌三郎名为凌晁,其父牙口不好,只能吃软饭,但其母亲却是皇帝亲妹――柔慧长帝姬。
当今皇帝是凌晁的亲舅舅。
皇帝对柔慧长帝姬不亲近却挺喜欢凌晁这位外甥。
因此凌晁在同辈人中间格外跋扈。
“秦绍,你也在这。”
凌晁看看秦绍再看看裴叶,口中啧啧嫌弃。
“你真是越混越丢人了,整天跟这些泥腿子混在一块儿。”
秦绍担心裴叶一棍子将凌晁打死。
虽然凌晁这人嘴贱,但也罪不至死。
“你再说一句,我便将你的言行全部告知陛下。”
打小报告可耻,但有用啊。
天克凌晁。
凌晁拎着鞭子生气却拿秦绍没办法。
以他的身份,极少有不敢惹的同龄人,偏偏秦绍就是不敢惹那一拨。
“方才发生了什么?你为何砸这家店?”
“什么叫我‘为何砸这家店’?”凌晁正憋着气,听到这话就不爽了,跟爆竹一样原地爆炸,“我原先只是找郎昊算点儿账罢了,谁料你那个泥腿子的走狗多管闲事儿,鞭他一下又死不了。”
凌晁口中的“郎昊”便是那位高鼻深目的少年。
一旁吃瓜的裴叶默默将实现投到郎昊身上。
混血儿,五官比其他人深些。
男女主果然是捆绑操作的存在。
前脚刚碰见女主萧妃儿,后脚就碰见暴君男主郎昊了。
他们是组队来的吗?
几个少年的冲突说来也简单。凌晁要找投宿的郎昊麻烦,呼啦啦一堆人闯进来,凶悍的模样活像是混混收保护费。
申桑和同乡兄长正有说有笑地回来,看到这一场景便以为是砸场子的,欲上前当和事老。
客栈大门也不大,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自然容易误伤。
混乱之中,申桑替同乡兄长挡了一下,结果惹怒凌晁被波及,额头留下一道乌青。
秦绍看着面孔陌生的郎昊,扭头问凌晁。
“他又哪里惹你了?”
凌晁道:“你管他怎么惹我了?管这么宽?”
“你伤了我的友人,且出言羞辱,我缘何不管?”
若是不管,凌晁的脑袋瓜子早被敲开了。
“你们这是斗嘴呢,还是在调情呢?”
裴叶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这俩加一块儿还没未来的暴君男主郎昊有意思。
秦绍:“……”
凌晁:“……”
其他人:“……”
“我们俩说话,这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凌晁看秦绍维护的姿态,顿时上了心,也越发鄙视秦绍的荤素不忌的交友原则。
裴叶道:“申桑是我认识的友人,他受了委屈,我当然不能站着干看,烦请你向他道歉。”
凌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
跟申桑道歉?
荒诞!
因为裴叶是女子,凌晁再盛气凌人也没动手的意思。
手持长鞭插着腰。
“如果我不呢?”
裴叶目光冷然道:“若不道歉,晚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凌晁被她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暗暗嘀咕邪门。
“可笑!这种谎话三岁小孩儿都不信。”
秦绍在场,凌晁闹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领着一群打手呼啦啦走了,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一眼郎昊。
【你等着!】
他张口做了个口型。
郎昊回以同样冰冷的眼神,无端透着一股子傲慢。
裴叶上前将一瓶化瘀血的药递给申桑。
她低声安慰:“最迟明天,那小子就会回来追着你道歉的。”
如此笃定。
惹来那位未来暴君男主郎昊的侧目。
申桑苦笑摇头,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唯独黎殊知道裴叶对凌晁下手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裴叶道:“不听话的小孩儿,要被打屁股的。”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响亮的巴掌,收好!
第442章 前东家来了
秦绍帮申桑敷了药。
见额上乌青只是看着吓人,他长舒一口气。
时下当官还是看脸的,面部有损的人无法出仕。
“待青肿消下去就好了,不会留下疤痕。”秦绍气得两颊鼓鼓,“若留下疤,绝对要凌晁好看。”
申桑摆摆手,示意秦绍冷静一些。
“凌晁耍疯又不是一回两回,过分刁难也不是没有过,不过他下手一向知道分寸。”
申桑很冷静。
凌晁的羞辱让他羞愤憎恶,但也知道凌晁是外横内怂,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不敢干。
说是柔慧长帝姬之子、皇帝的外甥,这两重身份给了他横的资本,也限制了他无法无天的可能。
毕竟,这位柔慧长帝姬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娘都如此,更别说儿子了。
凌晁也不傻,小祸不断大祸不敢。
秦绍叹道:“纵然如此,他也不该如此羞辱你。”
申桑面色平静道:“迟早有一日清算回来。”
从某种角度,申桑是同情这位凌晁的,纨绔子弟不能彻底坐实,有梦想却不能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