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板起脸,她连连讨饶:“阿减,夜姐姐错了,你就当夜姐姐什么都没说。”
美人在前,欣喜都来不及,哪里会真的生气。我绷不住,连忙招呼连夜坐下,给她斟了一杯茶,把桌子上的点心往她那儿推了推。
“总该与我说说了吧?”
连夜却一怔,继而盯着那盘子鸳鸯卷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来。
我心底隐隐约约觉得不妙。
眼珠子黏在鸳鸯卷上,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缘由,要么是欢喜这种点心,要么就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事儿。
看连夜这样子,自然是后者。
鸳鸯卷,鸳鸯。
她是想到自己和哥哥了吧。
“几日前,我见到兄长了,他在王城。”
这人儿纤细的身子一僵,努力扯了扯,也扯不起嘴角。
时间好像不愿意往前走了,只有杯中的热茶还在紧紧跟着,我们两个就像被一切抛下了。
茶的热气越来越淡,慢悠悠的飞旋至几厘上方的空中,渐渐消散。
我提醒她,“茶要凉了。”
连夜骤然回神,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一眼茶,猛的端起杯子,把茶灌进口中。
灌得太猛,茶溅了出来,在她的嘴角划下,又顺着颈,将衣衫浸透了。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又胡乱的抓起一个鸳鸯卷,努力张大嘴塞进去。
“阿减,怎么这么苦?鸳鸯卷怎么这么苦?”
她问我,脸上说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而后又说:“我来这的事,你不要与他讲,我自有分寸。”
问那个问题也没想要我回答。
能让她忽然如此失态,应当是觉得她与哥哥不会有好结局,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她之所以这样觉得,想必是知晓自己仇人是谁,抱着一颗同归于尽的决心了吧。
然,即使我不与哥哥说明,哥哥自己也会发现,若没了她,哥哥又岂会独活?
但是连夜显然没有仔细想过,她现在易悲易恸,我也不好说,只得想个法子让她不走上她原先预定的死路。
忽的,意鱼小跑着进来,面露急色,我刚要示意她稍后再说,那些字眼却已经蹦了出来。
“小姐,殿试……”
连夜被惊扰的思绪回笼,有些担忧的瞧了我一眼,道:“殿试是怎么回事?阿减参加了红粉殿试吗?”
我刚要否认,却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法子,一有法子,我急急的拉过连夜的手,一字一顿的与她说:“夜姐姐,我有法子叫你能成我嫂嫂了!”
连夜嗔视我一眼,我也顾不得欣赏这抹风情,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摆了一些胭脂水粉,和一些首饰,还有几张画的有些乱的图纸,我惦记着找我要的东西,把这图纸随便一塞,又从那盛着胭脂的盒子下面抽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
按下那木盒子底下的机关,一张金黄的纸展露出来。
“夜姐姐,我是奉了命,要当考官的。”我扬了扬手中的圣旨说,“阿减愚昧,倒是想到了这么个法子,既然夜姐姐的那仇人不大好欺负,那夜姐姐只要再忍忍,变得权势滔天,拿下那人自然不在话下。”
听了我这话,连夜的眸子亮了亮,那一瞬仿佛天地光彩都盛了几分,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