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听得姚无忌这般说,他倒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个事情已经被姚无忌推到了顺理成章的境地。
刘赐小心地看着黄锦的脸色,他又说道:“祖宗,只要你一点头,把这二万官军调给同济会,同济会立马就能借给姚家一百七十万两银子,有了这笔银子,姚家能织造十七万匹丝绸,这样的话,姚家的困局立马就解了,解了困局,剩下的就是挣钱了。”
姚无忌淡定地对着黄锦做了一个揖,说道:“刘赐说的是,只要祖宗一点头,一百七十万两银子今天傍晚前就从双屿岛运到钱塘西湖的姚家府宅上,姚家的困局立马解开,这是立竿见影的利好。”
黄锦定定地看了姚无忌片刻,又转头看向刘赐,他对着刘赐冷笑一声,说道:“臭小子,哪来的这般好命数。”
说罢,黄锦端起桌案上的茶,那茶耽搁了许久,已经凉了,黄锦端着茶说道:“茶凉了,就该续新水,局面老了,就该求新求变。”
说着,黄锦对着外头唤一声:“来啊。”
那房门立马打开,一位穿着劲装的锦衣卫走进来,对着黄锦一拱手。
黄锦说道:“传胡总督,就说黄某要和他商议军机大事。”
锦衣卫喝一声:“是!”
锦衣卫退下了。
黄锦回头看着姚无忌,姚无忌的脸上已经露出轻松的笑容,黄锦说道:“胡宗宪是个识时务的人,我开口了,他顶多打个折扣,不会不同意,待找了胡宗宪,探明白情况,我再上书老祖宗,老祖宗会给南直隶再施加压力,如无意外,大约半个月之内,两万兵士,十五艘战舰,就能开到你的地盘。”
姚无忌对黄锦端正地做了一个揖,说道:“黄大人放心,我这便下令,南京、钱塘、苏州、松江各地立马筹集银钱,今天傍晚之内,一百七十万两银子即送到钱塘西湖。”
黄锦摁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了,然后挺了挺他的大肚子,说道:“咱家办事情,靠的是两个字,‘靠谱’,你们生意人办事情,靠的想必也是两个字,‘信誉’,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但愿你我各司其职。”
姚无忌说道:“这是自然,说白了,我们同济会哪怕是得罪直隶总督,都不敢得罪司礼监。”
黄锦眯着他的小眼睛,蔑了姚无忌一眼,说道:“你知道就好。”
姚无忌又是深深地做了一个揖,说道:“黄大人何时得空,姚某邀黄大人游一番秦淮,领略一番秦淮风情?”
黄锦摆摆手,说道:“再说吧。”
这时,大门又打开了,那位锦衣卫站在门口,对黄锦一拱手,定定地站着。
黄锦见势,就说道:“看来胡总督得空了,我得好好去会一会这胡宗宪,失陪了。”
姚无忌朗声说道:“恭送黄大人。”
黄锦顾自腆着大肚子,迈着大步子走了。
姚无忌微笑着回头看向刘赐,他的笑容很轻松,显然和黄锦的这一番谈话,让他放下了心里的一个大担子。
姚无忌对刘赐笑道:“小赐儿,我这便下令,你得赶紧回钱塘去接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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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赐和婉儿、柳咏絮、红袖没再耽搁,他们出了南直隶布政使司,依然在秦淮河上了姚无忌安排的船只,姚无忌表示他在南京城还有事情要办,他已经调配了人马将银子送去钱塘姚家,让刘赐马上会姚家去接收银子。
刘赐一行人乘船从秦淮河进入长江,在长江溯流而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再次来到扬州渡附近的、从长江进入京杭大运河的拐口。
他们的船只进入京杭大运河,和前夜一样往南溯流而下,直奔钱塘而去。
傍晚时分,船只进入钱塘,继续驶入了杭州府府城,抄过窄小的水道往西湖驶来。
在进入西湖的河口处,刘赐看到岸边已经有三驾大马车在候着了,那三驾大马车旁都有一队人马守备着,这些人马都身着劲装,佩着刀剑,显然这些人都是镖门的人物,他们护送着这三马车东西来到这里。
这些镖客见到刘赐的船只,立马向刘赐挥手。
陪着刘赐来到的同济会人员将船只靠到岸边,他和这伙镖客做了交接,这伙镖客立马将马车的车厢打开,只见车厢里是一个个硕大的檀木盒子。
镖客们将三大车厢的银子都搬上了船,然后跟着刘赐上了船,船只又离岸驶入西湖,开始缓缓地越过烟波浩渺的湖面,往姚家的那座小岛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