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宫副本14
顾然躺在地上,只觉得血从喉咙里往外冒,为了防止咳进气管,连忙撑起半个身子,往边上一歪,吐出一口血,喘了两口气,只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你这真的没事?”吴邪刚跟胖子说完话,转头一看,就看到顾然在往外咳血。
顾然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用你高材生的脑子好好想想,从这么高跳下来,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我说没事的意思是,还活着、没骨折、能动弹,懂?”
防毒面具的卡扣已经摔坏了,半挂在顾然脸上,他闻了闻周围的空气没什么毒性,干脆一把摘下来面具,然后坐在原地检查身上的伤。
他按了按后背,一阵钝痛,铁定是摔青了。顾然又展了展肩,活动一下胳膊腿,关节咔咔一阵响。
吴邪见顾然准备站起来,搭了一把手,把人拉起来。
顾然晃晃悠悠地起来,稳了稳,然后扒下吴邪的外套,按了按他身上的几处关节,确定人没身上,松了口气笑道:“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跟你说了相信我,我说有把握就是有把握。”
“你还有心情笑。”吴邪瞪了他一眼,又很是内疚,如果不是顾然拉着他一起跳,就不会被怪鸟抓住还没法反抗,如果不是要保护他,就不会伤得这么重。
“安啦。”顾然轻松地笑了笑,“答应你三叔要保你安全的。”
吴邪这次倒是没有再追着问顾然跟他三叔有什么交易,金钱驱使的保护,很大程度上是以不威胁自身安全为前提的,但顾然在被怪鸟抓起来的时候没松手,已经是在以一种自我牺牲的方式保护他了。
吴邪突然觉得他有点看不懂顾然了。
在他既往的认知中,顾然虽然对他足够好,但吴邪并不认为顾然把他当做了朋友,二人之间因为经历和年龄的差距,有着很明显的疏离感,很多时候顾然真的只是一个保镖的形象。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三叔和顾然的交易太大,以至于顾然可以忽视生命安全,还是顾然对他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超越了工作与金钱关系呢?
顾然,开始把他当成朋友了?
顾然看着吴邪沉默的样子,无奈地说:“别胡思乱想了,有这功夫,赶紧想想你三叔跟你说的玄武拒尸之地是什么意思。”
“你们俩站那儿干啥呢?”胖子的大嗓门传了过来,“还有心情聊天,看样子是没事了是吧?我靠刚才你们俩把胖爷我吓死了,亏了顾小然同志眼疾手快,抓住中间那个铁链子了,不然还不得把你们摔骨折了!”
顾然跟他招了招手,“别贫了,麻溜的过来,帮忙包扎一下。”
胖子跟潘子把医药包拿出来,顾然主要的伤在手和后背,手被铁链划伤得很深,胖子给他喷药消毒的时候,疼得呲牙利嘴的。
“我严重怀疑你在报复我,死胖子。”顾然看着他被包成猪蹄的手,“少包点,绷带太厚了影响我手的准头。”
吴邪问:“你们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是个怪鸟,个头很大,有一个人那么高。”潘子道,“很奇怪,那些怪鸟好像不飞下来了。”
“是不是这里有什么蹊跷,它们不敢下来?”
顾然摇了摇头,“我没有感觉到这里很危险。有一种可能,它们是有自己守护的范围的,如果我们过了桥往前走,应该就是正常进入皇陵的路,他们只守护那条路,这里不是它们的势力范围。”
胖子立刻反驳:“太离谱了吧,鸟还有势力范围?”
顾然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随便猜的嘛,反正按照正常的路,我没时间挖开灌了铁水的青砖,上面的路是行不通的。这里既然是护城河,我猜能有通到里面的路。”
胖子道:“小吴你赶紧想想,你三叔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先四处看看。”
胖子沿着一个方向走出去没多久,就打了个呼哨,顺着他手电的方向,能看到一大片黑色的影子,似乎有很多人站在那里,连绵一片。
顾然立刻抽出匕首,动作太快牵动了后背的伤,无声地呲了呲嘴。潘子额上了枪,对胖子叫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
胖子在那边叫道:“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听他的意思,是没什么危险的,四个人便朝胖子呆的地方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胖子站的地方是一个河床的断层,下面有一米深的沟渠,无数黑色的人佣马佣连绵一片,有的已经被严重腐蚀或者倒塌碎裂,在目力能及的范围之内,都是这东西。
顺子第一次看到,目瞪口呆:“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好像是殉葬俑,这些是车马俑,象征的事迎宾的或者帝王出行时候的队伍――”吴邪结巴道,“奇怪,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放在地下玄宫或者陪葬坑里吗?”
这些石俑透露着一种浓浓的诡异,这是在护城河里,现在没有水,但建造皇陵的时候应该是有水的,这些石俑是被埋藏在水下的,这很不符合陪葬石俑的规矩。更加诡异的是,这些石俑的动作像是在行军,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
胖子说:“它们是去哪儿呢?咱们要不去看看,反正这河也不长。”
潘子不同意,吴邪也不想去,顺子不表态,胖子最后看向顾然。
顾然的神色很是奇怪,整个人的脸上是呆滞的,跟他说了几次话都没反应。
“他怎么了?”胖子指着顾然,这家伙虽然受伤了,但可是他们这一伙人的武力担当啊,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吴邪一看就知道,顾然这是又出神了,使劲在他后背的撞伤上拍了拍,在疼痛的刺激下,顾然才回过神来。
“你又想什么呢?”吴邪跟胖子解释,“这家伙一想事情就这样,跟呆住了似的,把他叫醒就行。”
顾然的神色有点茫然,“我不知道,我刚才只是看了看这些石俑,就没意识了。”
吴邪眉头紧皱,要么是这些石俑有问题,要么是顾然的精神症状更严重了,无论哪条,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胖子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顾然:“你觉得呢,要不要去看看?”
顾然摇了摇头:“吴三省的话比较重要,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然后破解一下这个玄武拒尸之地吧。”
五个人又回到刚才下来的地方,潘子点燃风灯取暖。已经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正准备坐在吃点干粮,翻开包才发现,大部分的食物在陈皮阿四那里,他们身上带的食物很少,明显不够,不过唯一值得慰的是,几乎所有的装备都在他们这里。
潘子查看了一下道:“看样子陈皮阿四在分配我们装备的时候,已经下了功夫,装备都是我们的人背,食物都是他们的人背,这样两边谁也落不下,谁也不能自个儿跑掉,这一招我还真没注意到。”
顾然冷笑一声:“老不死的心思多着呢,记不记得胖子背上有个东西的时候,你要开枪,他拿铁弹子给你打歪了。打歪了枪就能不响了?当时我跟胖子都在上面,你枪一歪,要真能捎带打伤一个,老不死的都是赚了。
他肯定知道顺子是吴三省的人,明摆了,吴三省不信陈皮,陈皮也不信吴三省,说是一支队伍,其实是两伙人。尤其是哑巴张走了,但凡我再出事了,你们就要任他挟持。陈皮不至于害吴邪,但肯定会耽误吴三省的计划,鬼知道老不死的来云顶天宫图的是什么。”
顾然打开自己的包,幸好他一直都没指望过陈皮阿四,自己带了一些干粮,分配给其他四个人,然后道:“我让你们下来,也是想躲开陈皮。”
胖子嘲笑道:“要我说,陈皮阿四那老头子和你们三爷都是坑货,每次碰上你们都是亏本买卖,在火车上一打眼看见小吴,我就料到有这一天了。”
潘子呸了一口:“你他娘的少说几句风凉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给我们闯祸我就阿弥陀佛了。”
顺子怕吵起来,“几位老板,有力气吵架,不如快点想想你们那个三叔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顾然沉默不语,吴三省既然这么传话,就肯定不是给他听的,他想了也没用。
吴邪让顺子复述了一遍吴三省找他时候的情形,顺子详细讲了一遍,吴邪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吴三省加密的这句话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是杭州的土话,只是因为音同玄武拒尸,再加上土夫子都对葬经风水很熟悉,才理解跑偏了。
胖子是北京人,潘子常年在长沙,对杭州话也就一知半解,顾然早年的活动范围也在长沙,后来四海为家,哪儿的话都懂一点,但都懂得不多,至于顺子,普通话都说不利索,更不用提杭州话了。
所以玄武拒尸,只有土生土长杭州人的吴邪能听懂。
所谓玄武拒尸之地,实际上是沿河渠水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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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夏季茶话会之顾然为什么没钱
有一天顾然去黑瞎子的眼镜铺喝茶,顺便想给自己选一副比较有设计感的墨镜当装饰品。茶喝了,墨镜选了,开始闲聊。
聊着聊着,就说到他们俩欠钱没还的事儿了。
按理来说,顾然几十年下了这么多斗,既没收藏什么东西的癖好,又没拖家带口的,按说没什么会花大钱的机会。
但感觉这几年,尤其是顾然跟着吴邪之后,越发贫困了。
黑瞎子便问了这桩事。
这算是戳到顾然的痛点了,他表情十分复杂,然后解释了来龙去脉。
早些年,他是有钱不假,后来银行有了存折,他就托人办了个身份证,去银行开户,把钱都存到了存折里。
后来,他为了研究黑瞎子的眼疾,带着些现金,在云南那一片呆了很久,几乎跟外界隔绝。
等他出来之后,托人办的身份证用不了了,也不知道银行系统怎么弄的,反正钱也死在存折里取不出来了。
顾然说到这儿,瞪了一眼悠哉悠哉喝茶的黑瞎子:“都赖你,”
黑瞎子老神在在地说:“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金钱啊,那是粪土,没就没了。”
顾然拿黑瞎子这种厚脸皮精神没办法,没好气地继续讲。
再后来有了银行卡,顾然托人又弄了个身份证,又攒了一点点积蓄,然后死性不改,又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没过多久,二月红就派人来找他,顾然当时正好钱也快花完了,寻思着帮完了解家,正好让解雨臣找关系给他把存折里的钱弄出来。
“所以呢,花儿爷没给你弄出来啊?”黑瞎子饶有兴致地问。
顾然沉重地点头,一脸痛不欲生,“最开始帮我办身份证那个人,已经死了,各方关系太复杂了,不好弄。存折也隔了太久,银行系统都更新换代了。非要弄也不是没有办法,可问题就出在我当时放存折里钱太多,花儿说要只牵扯一个办假|证还好弄,但金额太大容易牵连到道上。我当时觉得,解家好不容易洗白了不少,总不能因为我一存折再给人拽回去,就没再让他弄。”
“那二爷也应该给了你不少钱啊。”
“对啊,问题是吴邪也没少花钱啊!”顾然捶胸顿足,“一开始吴三省那家伙联系我的时候,不确定能走到哪一步,所以只给我结了一部分的钱,后来这丫倒好,直接失踪了,我还得平他在长沙那烂摊子。”
顾然气得喝了口凉茶,接着说:“吴邪下墓又不是摸明器去的,只花不赚,二月红给的钱基本上都造没了。买装备不花钱啊?配药不花钱啊?点天灯的钱到现在都没还完呢。”
黑瞎子撇撇嘴,“点天灯又不是给你点的,让哑巴还钱呗,请他可是死贵死贵的。”
“我时常觉得他可能不记得银行卡密码,或者压根忘了把卡放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顾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轻地说:“花儿也就是开开玩笑,倒不至于真跟我计较这点小钱。哑巴的钱还是留着以后用吧,吴邪以后总归少不了用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