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作为中东地区的经济和金融中心,中东最富有的城市,它拥有世界上第一家七星级酒店、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全球最大的购物中心,被世人亲切而又热情的称为“贸易之都”。
有人说,能来迪拜消费的人群非富即贵。
然而,刘云海就是个例外。
在灼灼烈日炙烤,气温四十余度的迪拜街头,刘云海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迪拜斋月。
所以,机票酒店在五月到六月某一段时间格外便宜……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二十一岁这年意外接连不断,她此后的人生其实一眼就望得到头。
她会考公务员或者考教师编制,做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拿稳定的工资,再在适当的年纪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子。
也会出门旅游,甚至可能会来迪拜。
只是彼时的她,得为母亲的医药费而四处奔波。
刘云海逛了一圈,手中又多了几件奢侈品。为了避免代购物品出意外,她小心翼翼的放入背包。
心中卸下负担后,久未有过的饥饿感忽然上涌。
迪拜是阿拉伯国家,信仰伊斯兰教。在这一个月中,人们白天不可以在公共场所吃喝,外带食物也要用不透明的袋子封起来。
刘云海放眼望去,并没有在商场中看见开放的food court。她翻了翻背包,只找到半瓶水和一袋方便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她实在是饿昏了头,一咬牙,跑进了洗手间。
下午的商场人少,洗手间也很安静。
刘云海跑进小隔间中,锁一转,坐在马桶上。
在迪拜这个奢华的城市,洗手间装修的十分豪华精致,空气中还带着一点香薰的味道。
刘云海从包中一把抓出那袋方便面,完全捏碎之后,她拆开包装袋,开始放调料包。
正当这时,小隔间的门忽然被人一拉,并且轻而易举的拉开了。
刘云海吓了一大跳,手上一抖,调料粉立马吸入气管,她下意识咳嗽一声,满口方便面全喷了出来。
空气中充斥了调料粉的强烈气味,刘云海呛了个不停,辣的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不久,刘云海一抬头。
整个人顿时僵住。
一件月白色的衬衫映入眼帘,柔和而又有质感。再向上看,领口处勾勒了一处某品牌的logo,无比清晰。
然而,一大块方便面碎渣喷洒在这件衬衫上,瞬间美感尽失。
刘云海愣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高很瘦。他抿着嘴不说话,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对…对不起……”刘云海手足无措。
男人没应声。
刘云海一闭眼,说话都开始结巴:“那个………sorry?”
“这是男厕。”
不冷不淡的一声传入耳边。
呃。
刘云海如遭雷劈,几乎是一瞬间,绯色从耳后根慢慢向脸颊蔓延。
此时她已经完全忘了偷偷进食的担忧。头一低,一边念叨了一串“对不起”,一边从男人身侧半挪不挪。
“那个……”她的脸更红了,“您……让一下?”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刘云海还听到了叽里咕噜的阿拉伯语。
……是白袍。
迪拜的白袍,专门抓不守斋月礼仪的人,轻则罚款重则进局子。一旦被抓住,便是两个字――“完蛋”。
而这时,刘云海的半个身子已经出了隔间门。她下意识的把门用力一带,又退了回去。
刘云海踉跄了几步。不料下一刻,她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淡淡的尤加利叶香气一瞬间充斥了刘云海的大脑。
心飞快的跳了起来。
刘云海一动,刚欲退出,便听到身后的门吱嘎一响,又撞了回去。
一只手从她耳边伸了过去,把锁转紧,然后撑在门上,不动了。
那只手修长,指骨分明,指甲盖上有浅浅月牙,掌心柔软而又干燥。
这下刘云海是一动都不敢动了,她和这个男人,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正对着。
刘云海侧了侧头,余光中瞥向他。
清峻的侧脸,短发干净利落。他皮肤白皙,领口不知何时松了松,多出一点慵懒。一双清冷的眸子,正望向门外,看不出什么情绪。
有两个阿拉伯人进来,停在他们所在隔间的门口说话。
他们唧唧哇哇说了一大堆,应该是在议论满卫生间的调料粉气味。
刘云海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动。
没一会儿,两个阿拉伯人走开,各自解决生理问题。
等那两个阿拉伯人离开后,男人松了手,刘云海也火速从他怀中退了出去。
他没管刘云海,出去洗了把手,然后换了一个隔间解决自己的需求。
刘云海收拾完地上的方便面残渣,留也不是去问不是,只好呆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
那男人一出来,刘云海头一低,轻声说出一大串话来:“对不起…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太饿了,没有找到吃饭的地方,所以……”
“……”他一言不发,走向洗手台洗手。
水龙头一开,哗啦啦的水声。
他忽然说了一句,“算了。”
刘云海一怔,脸上灼热不减半分,她又轻悄悄的开口道。
“…你,你的衣服……”
水声停止,男人瞥了她一眼。许是看她一副羞怯的模样,眉眼一舒,语气也变的轻柔:“没事。”
刘云海以为自己听差了,那件衬衫一看就价值不菲,就这么……
算了?
刘云海支支吾吾的还想再说什么,可那男人早就走出了洗手间。
她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却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二天后,刘云海回国。一下飞机,她便火速的赶往家乡的医院。
江县不大不小,人口也有十几万,相对来说消费水平并不算高。
正午,住院部挺冷清,医生都去吃饭了。刘云海从病房里出来,心中想着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外。她随便找了个花坛坐下,从包中拿出面包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