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牧:“……”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该不该讲……
然而事已至此,让他再跟这姑娘对着干他是万万不敢的,于是不等对方再开口,狄牧已经举手投降:“东西你带回去吧,罚款要罚多少我也交……”
刘云海挑了挑眉,一方面惊讶于这人突然的配合,一方面觉得不管什么时代,果然暴力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
狄牧的心思就简单多了,他只是觉得,一个煎饼车也不值多少钱,大不了他以后赔张大爷一辆新的罢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胳膊,万一那姑娘没有给他接好……
想到自己以后只有一条胳膊的画面,狄牧就凭空打了个寒颤。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夕阳斜斜的挂在天边,给这座城市镀上一层橙色的外衣,有晚风吹过街两旁的白桦,引起一层又一层的树影摇晃。
骨科医生说他的胳膊接的非常完美,是他自己不信,非要拍个x光才放心,于是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日落。
狄牧伸了个懒腰,偏头的瞬间却在旁边的超市门口看见了一辆极其眼熟的煎饼车。
这不是……张大爷的煎饼车吗?
他绕着车身转了两圈,抬头的时候果然透过超市大大的落地玻璃看见了正在零食柜前挑东西的暴力城管。
对方没有看见他,狄牧悄悄握上了车把手――想想一辆煎饼车好像还是挺贵的哈……
他还在纠结,冷不防却听见超市内传出一声尖叫。
刘云海和狄牧同时抬头看过去。
年轻的女店员正被一个男子用匕首抵在喉间,听见她的尖叫便把匕首往她颈间抵深了几毫米斥道:“不许叫。”与此同时,另一名男子正扒着收银台的钱往自己包里放。
还没到下班的高峰期,店里没有多少顾客,除了那两名劫匪就只剩刘云海了。但显然那两个人并没有把刘云海这么一个女孩儿放在心上,只回头威胁了一句“敢乱动就杀了你”之后就不再管她了。
刘云海兴趣颇高的勾了勾唇。
这是在威胁她?呵!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越过货架冲那两名劫匪走过去。
劫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猛然把刀对准她道:“你干什么!”
刘云海耸肩,笑眯眯的:“你怕什么?”
她说着,靠近劫匪的同时脚下迅速发力踢向对方的膝盖,待得对方站不稳又抬手劈向他的手腕,左手向下的瞬间轻松便把对方匕首握在了自己手里。
这一整套动作做下来连十秒钟都不到,那劫匪还在发愣,刘云海已经将他双手反扣在身后同时踢了他的膝弯一脚逼他跪在地上。
……
目击者狄牧一边放下自己预备报警的右手,一边迅速远离了这辆煎饼车……
笑话,为了几百块钱丢了一条命可就太不值了……
那边刘云海还在继续调教,右手食指弯曲冲着另一个劫匪勾笑:“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找你?”
另一个劫匪一怂,吞着口水把钱从包里拿出来,又尽数放回了收银箱里。
“乖。”刘云海和蔼可亲的笑道。
抓两个劫匪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现在没有手铐,又得推个煎饼车,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
她踹了其中一个劫匪一脚:“去,推着那个车。”
被踹的劫匪立刻屁颠屁颠的上前去推车了。
刘云海很满意,双手环胸点了好一会儿头。
夕阳西下,刘云海指使着两个劫匪替她推煎饼车的场景成为这场重逢里,狄牧对刘云海最挥之不去的记忆。
也是时隔十数年之后,曾经生活在军区大院里的孩子再次回忆起的,被刘云海所支配的恐惧。
回宿舍后,狄牧对着张墨就是一通胖揍。
张墨一边后退一边求饶:“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动手伤感情。”
“感情?”狄牧气极反笑,倒也不追着他打了,转身一屁股坐在他床上,皮笑肉不笑道:“狗屁的兄弟,你我就是同林鸟,大难临头的时候飞的比波音747还快!”
“同林鸟可不行,”张墨反应迅速,一手抱着胸口表情浮夸:“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半晌又笑了,右手捏了个兰花指将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当然,价钱合适的话,我也不是不愿意陪你。”说着,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狄牧:“……”
你女朋友知道你在宿舍这么gay里gay气的吗?
狄牧松了松领口爬上床,整个人呈大字状瘫在上面。
张墨贱兮兮趴在床沿看他:“结果怎么样?”
下午狄牧假摔那会儿,他一个高度近视都看得出来他是碰瓷,更何况人执法人员,于是眼见那人脸色越来越差,张墨不禁打了个寒颤,又恰好女朋友刘梨就在一旁等他,所以……
虽说朋友就是用来卖的,但卖的如此干脆利落他也是很有罪恶感的,所以狄牧一回来,他就送上了自己恰到好处又无微不至的关怀。
“能怎么样?”狄牧翻了个身,好像很累的样子:“煎饼车被没收了,又交了两百罚金……”
“哦……”张墨默了两秒,一边往自己床上跑一边劝他:“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想那么多,快点儿睡觉吧,嗯,睡觉吧!”
“跑也没用……”
狄牧慢悠的开口:“罚金和赔给张大爷的新煎饼车钱,我们俩一人一半。”
“不是吧!你们家那么有钱还敲诈我们穷学生。天理何在啊!”
“一看你马原就没好好听,我们资本家,”狄牧从上铺探出来半个脑袋冲着张墨笑,一口牙白的晃眼:“都是吸血的牛虻!”
“……”
我也想当牛虻……张墨咬着被角神情无限哀怨。
与此同时,刘云海也很哀怨。
她双手背后站在领导办公室挨训,几度张嘴想要反驳都被人堵了回去,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