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好吧,是周府。
在街上出现了让人并不愉快的插曲,无论是唐宁还是齐献瑜,都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两人肩并肩的回了周府,虽然手拉在一起,但齐献瑜的心情是忐忑的。
一进大门,周念看到唐宁来了,就兴冲冲的跑上去要抱抱。当唐宁松开齐献瑜左手的时候,齐献瑜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当当当当!”唐宁抱着周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串,笑眯眯的道:“这是老叔刚刚给你买的,你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手串是由被染成五颜六色的小木球串成的,很漂亮,也很符合周念这个岁数的小姑娘的审美。
周念的小手抓在手串上,笑嘻嘻的道:“喜欢!”
然而等她想要把手串拿走的时候,唐宁却不撒手。
“给你不能白给啊,让老叔亲一下,老叔就给你。”
周念就把自己圆嘟嘟的小脸凑了过去,唐宁在上面亲了一口,就哈哈大笑着把手串给了周念。
这孩子他实在是喜欢极了,可爱又懂事,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也是自己拍拍屁股就站起来,全然不当回事儿。
唐宁有时候会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回来,给她拿过去,她却总是先问一句爷爷和爹娘哥哥有没有,只有唐宁回答他们已经吃过的时候,这小姑娘才会开心的吃自己的那一份。
想到后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被宠的骑在认识不认识的人头顶拉屎,唐宁就觉得这姑娘可爱极了,让人很难不喜欢她。
齐献瑜觉得唐宁就算是在跟周念笑,也是在强颜欢笑。她有些揪心,她一直等着唐宁问自己,然而在路上唐宁却一句都没问,似乎是一个没事人一样。
是他心大压根就没当回事,还是他不愿意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年纪比唐宁大了整整八岁的齐献瑜再度失去了安全感,孟裕跟她在很久以前确实有过一段故事,自己讨厌男人的性格,也跟孟裕有着分割不开的关系。
唐宁是个很聪明的人,给他一粒米,他就能找到一片庄稼地。自己与孟裕的交谈虽然不多,但也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晚上齐献瑜连饭都没怎么吃好。秦氏问起,齐献瑜也只说是自己没有胃口。
晚饭过后,唐宁教周冲算学教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回到卧房里面,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
外衣脱掉,想了想,内衣也脱掉了。光着膀子只穿了个亵裤,就钻进了被窝。
才跳上床,齐献瑜就跟蛇一样盘了上来。
“官人~”齐献瑜在唐宁耳边轻声唤道。
唐宁伸手按在齐献瑜胸口,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行动。正气凛然的道:“这位姑娘请你克制一点,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说完唐宁恋恋不舍的把手收了回来,却又被齐献瑜抓着按在了她的胸口。
这一瞬间,勤恳的黄牛知道,这片地又到了耕种的时候了。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都累的不行。齐献瑜今天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又是抱着双膝蜷缩着躺在床上,唐宁闭着眼睛道:“你今天有点猛啊,而且也不讲究姿势了。平时不都是那些个什么,容易怀孕的姿势么?”
“这你也管啊?今天心情好,不行?”
唐宁笑道:“行,我就是问问。”说完打了个呵欠,又道:“困了,我先睡了。”
“等一下!”
“干嘛?”
唐宁心中暗笑,本来还以为能憋个一天两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憋不住了。到底姐弟恋里边,当姐姐的还是没有安全感啊。
齐献瑜咬着下唇,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宁道:“下午在外面那件事……”
唐宁明知故问道:“哪一件?”
齐献瑜也不知唐宁是不是故意的,心里面气的咬牙切齿,嘴上却无奈的道:“就是孟裕那件事。”
唐宁哦了一声,笑道:“没事,那时候我冲动了。后来想想,把弩箭抵在人家头顶还是太危险了,搞到最后还破费了一笔钱,师父知道又该骂我了。”
“哎呀,不是这件。是我跟孟裕……”
“你跟他怎么了么?”唐宁笑眯眯的问道。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怎么还骂人呢?”
“你装疯卖傻才是真的没意思!”齐献瑜哼了一声。
唐宁笑着把伸出一只胳膊放在齐献瑜脑袋下面当枕头,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道:“我都没当回事,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
你的过去如何,我虽然感兴趣,但你如果不说,我不会去问,也不会去打听。
过日子过日子,过的是以后的日子,以前如何都无所谓,以后的日子能过好,才是真的,你说对不对?”
齐献瑜红着眼睛说道:“谢谢……”
唐宁伸出手刮了一下齐献瑜的鼻子调侃道:“是不是以为我生气了?”
齐献瑜嗯了一声:“从回来一直到刚才,你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我这心里就跟一团乱麻一样,也不知是你小心眼生了气,还是没当回事,总之左想想,右想想,胡思乱想停不下来。”
唐宁哈哈一笑道:“现在知道了吧?我可没这么小心眼。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而且咱俩真正在一块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也算是共患难过。
更何况,你连最珍贵的初妆都给了我,我再质疑你,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齐献瑜双手搂在唐宁腰间,转了个身,又把脑袋深深埋在唐宁的怀里,闷声道:“为什么我没能早些遇到你呢?”
唐宁感受到齐献瑜这一下喷薄而出的情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道:“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变得能配上你这样的美女吧?”
“……土味。”
“……”
………………
赵煦又生气了,因为孟裕被崇义公抓去了,而孟裕的妹妹孟皇后,正在一边哀哀的抹眼泪,一边观察着自己的神色。
“当初是你说你哥哥怀才不遇,所以求武太妃让他去九哥门下做事。武太妃明知他贪财好赌,却也答应了你的请求,把他留了下来。
有人如此欣赏,本该洗心革面才是。这才一个月不到,故态复萌,又跑去赌场出老千。这事情一出,还牵扯到七八个妇人都跟他有不明不白的关系。
梓童啊梓童,你自己说说,我有必要去帮他吗?”赵煦压着火气,尽量保持心平气和。
孟氏啜泣道:“官家,他可是妾身的哥哥啊……”
“孟冲真!!!”
要是孟氏不说话,就在那干哭抹眼泪,说不定赵煦看的心烦了,也就出手帮忙了。
但孟氏就是这么一个在作死的道路上坚定走下去的女人,这一开口,且不说内容,就已经把赵煦给惹毛了。
“你不要不知好歹!唐宁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赵煦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愤怒的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又咳嗽上了。
一旁的宦官赶忙上去帮赵煦拍后背,孟氏被吓了一大跳,赵煦拍桌子那一下倒还好。但赵煦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却让孟氏额头上冷汗直冒。
“官家……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孟氏扯出一副牵强的笑脸,语气僵硬的道。
赵煦咳了一阵子,低声道:“梓童啊,你现在有身孕,我不想跟你吵。所以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在我这里呆着了。
我还有许多奏折要看,要批,不能分神照顾你。
你哥哥的事情,你最好别想了,也别做什么小动作。
我的大臣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绑,这里面他是掺和了一脚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还不是那个王子。
梓童,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呆在后宫里面吧,莫要搅浑水,搅得自己满身是泥。”
“官家……”赵煦这一番话说的孟冲真心脏都要停跳了,下意识张口唤了一声,赵煦就沉声道:“出去吧。”
“官家……”
“出去。”
“官……”
“出――去――。”
看着赵煦不耐烦的神色,孟冲真咬了咬嘴唇,也只能起身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