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白莲社探子的住处见到了一个……唔……身份比较敏感的人,现在正在审问他与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他和他所代表的人要求白莲社派出刺客的话……”吕修说到这,看了眼唐宁。
“不管是谁,他一定要付出代价。”唐宁放下茶杯,双手叠在一起,看着吕修说道:“这是我最基本的要求,更进一步的要求我也不会提出了。”
吕修长长出了口气,笑道:“这也是我们正在努力的目标。”
说罢,他便起身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丹阳侯您想知道更多的话,在下也没办法提供了。”
“没关系,多谢。”唐宁起身拱拱手道。
唐宁叫吕修过来,就是说这件事的。本以为武德司进场已经是赵煦给唐宁面子了,没想到皇城司也一并进场了。
或许是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有点高,不过唐宁还是很感激赵煦对自己做的一切。
话谈完了,就该送客出门了。唐宁一路跟在吕修身边,而吕修则像是个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一样开心。
但他还要努力憋着不动声色,他不想让唐宁觉得,他是一个不成熟的人。
“很棒的宅子。”吕修在大门口抿了抿嘴,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唐宁瞅了他一眼,笑道:“谢谢。”
“……茶也很好喝。”吕修又蹦出一句。
唐宁瞅瞅揉鼻子的吴胜,又看看吕修,摊开手道:“那欢迎你以后常来。”
吕修差点没蹦起来,但还是强自忍住。丹阳侯府的仆役已经把他的马牵了过来,吕修接过后谢了一番对方,见只有一匹马,便挑挑眉毛对吴胜说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还有一些事跟丹阳侯说。”
吕修现学现卖,表演了一下唐宁刚刚的摊手后,就再度跟唐宁告辞,骑上马呼哈一声,离开了此处。
再度回到书房里面,吴胜把门关上之后,就走到唐宁身边道:“事情出了之后,武德使特意露出了一些破绽让别人知道皇城司参与进来了,所以现在有很多人都慌张不已。”
“如果不是他们做的,那他们慌个什么劲?”
“丹阳侯,您有恩必报的性格世人皆知。他们担心您会……”
“会什么?有话就说,我不会生气的。”
“好吧……他们恐怕是担心您借题发挥,趁此机会报复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抱成一团,共同取暖。
武德使的建议是您最好不要对他们动手,如果您这样做的话,恐怕事情会变得麻烦好几倍。”吴胜小心翼翼的把这番话说完,就肃手站在一边。
唐宁抿了抿嘴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这件事,谁付出代价,就这么简单。”
吴胜松了口气道:“您能这样想就好……现在是紧张时期,皇城司前不久刚刚介入同文馆那边的事情,他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节外生枝。”
唐宁张张嘴,却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点点头道:“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说的吗?”
“没有了。”吴胜拱拱手,唐宁便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吴胜便推开门离去,留下唐宁一人在书房里。
唐宁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使劲的揉了揉脸,长出一口气,这才推开门又出去。
来到刘依儿的厢房前,敲了敲门道:“依儿姐,你在里面吗?我要进去了。”
“……”没人回答唐宁,唐宁只好道:“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你可别生气。”
“……”
推开门进去,刘依儿正坐在桌旁看书。
唐宁扯出一个笑脸,反身关上门道:“看书那?”
“你没带眼睛进来吗?”
“……不要火气这么大嘛,不就是一个茶壶吗?打了就打了,至于生好几天的气吗?”
“哦!不就是一个茶壶吗……你知道那茶壶要多少钱吗?而且那是御赐的!御赐的!
你跟你儿子一样,只知道祸祸人。他把官家御赐的茶壶打了,你还不许我说他?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把房子拆了吗?全家人一起去睡大街吗?
真不愧是你的儿子,简直把你的毛病完美传承下来了。”
“嘿!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有份好吗?我最多半责!”
“……”
两天前的某天晚上,唐温跟外面的小伙伴约好,要一起去外面看萤火虫。天黑的彻底,唐温在唐宁的书房里面翻找蜡烛的时候,不小心把赵煦前几年春节时赐下来的茶壶给打碎了。
当时刘依儿正在隔壁算账,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赶紧出门去叫人,结果就看见马五拎着唐温从书房里走出来了。
唐宁听外面动静不小,就赶紧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船上,从李子的房里出来。
于是他就看见刘依儿浑身直打哆嗦,手里捏着一块茶壶的碎片对唐温喊道:“我都藏的那么深了你怎么还是能找出来弄坏!”
唐宁赶紧上去当和事佬,但很显然唐宁最后也被一起骂了进去。
不过这件事上还是让唐宁看到了儿子好的一面,就算是被骂的狗血淋头,他也还是壮着胆子说外面还有小伙伴在等他。
他或许是出于不想让那些人白白等一晚上才说的这话,殊不知他们被暴怒的刘依儿叫进来也臭骂了一顿。
唐宁这么多年只见到一次刘依儿发飙,那还是在润州的时候,唐宁花不该花价钱买了辆破驴车导致的。
时隔多年再见这一幕,唐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诗、李子她们不想掺和这件事,她们和刘依儿谈过,最后一致认为刘依儿是对的,唐宁的教育方法太过溺爱了,必须得给他些教训才行。
唯独平时对唐宁拳打脚踢的裴仙童此时站在唐宁这边,多少让唐宁找到了一丝慰藉。
“好吧好吧,我会去说他的,他的问题确实有点多……”
“他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姓唐的。”刘依儿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狗屁理论说不能打骂孩子,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有效的话,那你就继续这么干好了。
不管是唐良,唐瑜,唐恭还有唐什么什么,你随便用你的方法去管。但唐温,和我现在肚子里的这个不行,我要自己来管。”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的父母从小就经常打他。这件事做错了?打。那件事做错了?打。
打来打去,最后他什么也不敢做了。每天窝在家里,变成了一个废人。即便他拥有一些惊人的才能,比如过目不忘的本事。”
唐宁眨眨眼,看着刘依儿等待她的回答。
“那又怎么样?”刘依儿满脸的不解:“我根本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打孩子不好,我们要试着用一种新的方式来教育他们……”
“只要不是我的儿子你爱怎么祸祸怎么祸祸,对唐温,你少来这一套,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揍。”
“依儿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刘依儿望着唐宁认真的说道:“你看看你那所谓的教育到底教出来什么了?在你回来之前,唐温还不敢做这么离谱的事情。
你回来之后,唐温的胆子直线上升,他知道你会替他说话,就算他娘把他的屁股打烂你也会支持他做的每一件事。
你这不叫教育,你这叫误导,你说李子对孩子太过溺爱,而在我看来,你的方式要比李子更加恶劣。”
“……”
“趁我还没完全火起来之前赶紧出去,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坏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