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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怒吼,冰雪严寒,天地间一片苍茫的银白,几无杂色。
大雪纷飞中,一串串鲜艳的血珠在浩瀚的雪地上静静地流淌,蜿蜒如忧伤的小溪,绵延不绝。
远远的。
天地肃杀,漫天飞雪中。
一匹神骏的快马急驰而来。狂奔的马蹄,在静寂的雪道上踏碎一串激飞的冰雪。
陡然间,一声长嘶,马上的白衣男子勒紧了缰绳,快马骤停。
寒风压着眼帘,萧翎气度从容,双眉斜飞人鬓,目光奕奕有神,他俯下身去,定定地望着雪地上细细长长的血河。
这是怎么回事?
荒芜的雪原上,哪来的血渍。
姿态高洁的白衣男子将马缰系在辔头上,单膝微翘,刷地从马背上掠下来。
敛襟倾身下去,手指触一点血渍,在鼻尖下微微一嗅。白衣男子蹙了蹙眉,断定出,这是新鲜的活血。
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环顾四野,风更冷,雪更寒。
腰悬长剑、长身玉立。
萧翎的脸上凝结着一丝浅淡的微笑,他仰头望着雪空,眉目间丰神俊朗。
这附近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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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的山洞里,空洞而寂静,唯有水滴石穿的声响间歇传来。
石门被轻轻推开。
稀薄的火光映在雪地上。
山洞深处的石板地上蜷缩着一缕苍白娇丽的身影。
纤细的手腕白如莹玉,泊泊的血花鲜艳耀眼。
衣白如雪的绝美女子皱了皱眉,发出痛闷的呓吟声。
“幽凤啊幽凤!你再不出来,我的血就要流干了!”嘴唇干白如纸,她阖下眼睫虚喘,额头浸出了莹莹的汗珠,整个人几度陷入昏厥窒息的边缘。
七天七夜,她跑遍了整个雪域,也没有抓住那只千年幽凤。萧大哥说过,幽凤生性畏寒嗜血,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绝不会放弃,她一定要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它。
火光在石壁上轻轻闪跃,山洞里依旧冷得滴水成冰。
萧翎轻声蹑足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他抬起手扳过她的身子。
凌歌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中,她眼瞳涣散的望着他,俏丽的脸上竟无半点血色。
萧翎目光暴涨、悚然心惊,“凌歌?”他轻轻呼唤她,声音低黯而悲痛,几不可闻。
白衣少女弹了弹眼皮,似乎认出了来人是谁,突然盈盈一笑,那雪白的面色,一有了笑容,立时就变得说不出的甜蜜可爱。
“怎么这么傻!”他狠狠地叱责她,语气又惊又痛。
凌歌眼神迷离,柔白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挤不出一丝力气来,只是痴痴傻傻地笑着。
白衣男子心底绞痛,他抿紧唇角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来,怜惜地纳入自己的怀中,他抱紧了她,下颌紧贴着她的额头,目光变得惊慌而悲痛。
凌歌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臂弯内,身子虚软无力,嘴角有很轻很弱的笑容。
萧翎用嘴角扯下雪衣的一角,细心地替她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他将身上的斗篷扯下来裹住她薄凉的身子,然后双手抵住她的肩胛,将源源不断的内力送入她的体内,护住她薄弱的心脉。
火光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色,凌歌翕动嘴唇,挣扎着呓语:“幽凤…幽凤……差一点就抓到它了……又让它跑了……”
“护住心脉,不要说话。”他颤声提醒,目光里一片刻骨的惊痛。
白衣少女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远处火光闪动,映得她面上泪痕闪闪发光。
萧翎调息运气,额头上的汗珠宛如叶上朝露,一粒粒迸发而出。他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女子,胸膛不住起伏,一双秀目中,已经痛得满是泪光。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了白衣少女的体内,她的脸色渐渐好转,嘴唇也恢复了一丝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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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卷飞,寒风逼人。
不远处,琼楼玉宇,气象恢宏,高大的石狮子朝天怒吼。
一匹识途的骏马飞奔进了逍遥派的朱雀大门。
大道两旁的逍遥派弟子左顾右盼着迎了上来。
马蹄声空洞如死,冷冷地敲响着。
骏马上的白衣男子身子僵硬,闷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在身体落地的刹那,他下意识地翻过身来,将怀里的少女护住了胸前。
“大师兄――!”
“大师兄――!”众人惊呼,面容失色。
“先救凌歌!”萧翎在弥留之际,抓住一位师弟的手臂,喃喃地吐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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