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琪本以为季司原要打她,等她惨叫着睁开眼,正看到脚边一颗碗大的石块。
方才右侧石壁松动,但杨婉琪光顾着生气,浑然未觉。
几名队员立刻过来查看季司原和杨婉琪的情况。
“不要停,赶紧上山顶!”
季司原身形依旧挺拔,只是脚步加快,拉上周如叶迅速前进。
余震又起,停在这里就是找死。
一名队员立刻抱起杨婉琪跟上。
周如叶惊得一身冷汗,解下头盔要给季司原戴,季司原却伸手挡住。“我不需要,戴回去。”
“我又不会去飞身救人,明明你比较需要!”周如叶语气不善。
“我比你们反应更快。”
……
这的确是事实,刚才周如叶也没察觉右侧的落石,她无话可说。
终于抵达山顶稍微开阔的地方,所有人靠坐在一起,找回一丝踏实感。
周如叶站在季司原身后,仔细打量他受伤的右肩。
“季司原。”她开口叫他。
“嗯?”
季司原正在观察周围地形,脸色如常,完全不像被落石狠狠砸过的样子。
“你之前是不是背上有伤?你现在到底要不要紧?”
周如叶忆起半个月前的马六甲,季司原那染血的背影。心里担忧不断扩散,也顾不上遮掩,直接就问了。
“…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伤?”季司原诧异转身,把周如叶带到树后,小声问她。
“我…我刚刚闻到的,有血腥味。”
周如叶信口胡诌,也不知是因为撒谎还是爬山路太累,脸上染着薄薄一层红晕。
“呵,狗鼻子啊,这么灵?”季司原笑,左手拍了拍周如叶的头盔,“我没事,刚才刻意避开了伤口,最多有些青紫。”
他俯下身,强迫周如叶抬头看他。
“你不也挺操心我的?”
他的声音传进头盔内,带着低沉的回响。
周如叶看着他满带笑意的眼,脸红得可以和天尽头的晚霞媲美。
季司原左手撑着周如叶头顶的树干,以这个姿势同她对视了几秒,终于笑着直起身子,暂时先放过她。
他重新走到剧组人员之中,环视一圈,“我会联系大使馆,尽快送你们去机场附近的酒店。等机场恢复运营,立刻回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没有问题了吧?”
剧组几人脸上都有些热,含糊着说没有问题。
“那个……”张春海的声音不太有底气,但他必须得说。
“我们剧组的设备都还在旅店里,得回去拿。”
沉默。
张春海这是什么意思?让武警军官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替他拿设备?
就算他说要一个人去,武警们也一定会护送他。
可剧组没有人反对,毕竟那里有他们忙碌了十几天的成果。
作者有话要说:黄跃谦:这俩要是没一腿,就让老天惩罚我回国立刻见到(再见不到)季初雨!
老天: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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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四众生相
浓黑的夜幕,一轮孤月,寥寥两颗星子缀着。
旁边的人都睡下了,周如叶仰躺在海绵垫上,不肯闭眼。
她听得到不远处窸窣的声音,是季司原换班守夜了。
张春海那时提出要求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观察着季司原的反应。
张春海自己则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季司原要打他他也认,都做到这一步了,一切都是拼了命换来的,绝不能放弃。
“一旦海啸警报解除,确认没有危险,会带你们回去。”
季司原语气毫无波澜,根本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他甚至没有多看张春海一眼,径自坐到一棵树干下休息。
这个张春海……周如叶也不知说他什么好。
虽然有些时候看不惯他,但他要做的也就是拼死维护自己的事业,利益至上,能用简单的对错衡量吗?
好在两小时之后,海啸警报解除,余震暂时平息。
他们一行人回到度假村清理包裹,把床垫全部拖到外面空地,打算露天睡一宿。
周如叶顺着窸窣声,轻着脚步向亮光处靠近。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处理一下伤口。”
季司原坐在最外围的床垫上,听到背后动静,扭头去看,“你还没睡?”
“等会睡。”周如叶跪在床垫边缘,态度坚决:“旅店有急救箱,服务生和杨婉琪都包扎了,你还有旧伤,至少换个绷带上点药。”
“……”季司原看了她一会儿,右手拍拍身边的床垫,“坐过来吧,跪那儿干嘛?拜早年呢。”
这人…
周如叶抿了抿嘴。
一提他的伤就开始不着调。
她还是听话地坐过去,隔着季司原两拳的距离,再度开口:“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对吗?其实伤的很严重?”
“嘶…”季司原略略吸了口气,撑着床垫凑近她,“你这小妞儿,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是挺固执的。
周如叶没动,眼神示意他。
“哎。”季司原妥协。“我是枪伤,灼烧皮肤,这里急救箱不好处理,等明天去了机场附近,我会带几个伤员一起去医院检查。”
他说的是服务生和杨婉琪。服务生虽然后脑伤口处理及时,但现在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得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杨婉琪因为被岩石划破小腿,需要打破伤风。
“灼烧?”周如叶终于变了脸色,“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让我看看。”
“别看了,怕吓着你。放心吧,真的算小伤,抱你都还绰绰有余。”季司原玩味地笑,“要让我证明一下吗?”
……
周如叶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现在已经能够不动如山地面对季司原的各种调侃了。
“你瞧你,真不经逗。”
季司原扯了扯领口,身子往后退了稍许。
“你要睡不着,不如陪我聊会儿天啊?我守夜两个小时,等你聊累了再去睡。”
周如叶相信季司原对自己的伤重程度有分寸,听他说了实话,她心里也就踏实了。
她屈起腿抱住膝盖,转念一想,还真有个问题要问季司原。
“我看到国内新闻,说有家水果企业驻马来西亚的公司经理,涉嫌走私、贩卖、运输大量毒品,被判了死刑。你当时是执行的那个任务吗?”
“是。”
任务顺利结束,季司原也不再遮掩。
周如叶颇为唏嘘:“那还真挺巧的,我同学那个节目的赞助商就有这家水果企业,难怪听他说公司高层都闹失踪。”
“节目赞助商?”
季司原神色一凛,追问道:“崔时参加的那个节目?”
“是啊,就是你当时在地下酒吧看到的那群人。”
“后来呢?这个节目后来去了哪里录制?”他语速加快,紧紧盯着周如叶。
“…马六甲。”
周如叶愣愣回答,看到季司原黝黑的双眸一刹那似乎比黑夜更黑。
季司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感到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甚至难得情绪激动地握住周如叶的肩。
“崔时去过马六甲海峡吗?”
周如叶摇头。“没有,他录完节目说累了,要先回酒店休息。”
什么?
季司原的双手倏然松开。
他还是想错了?
“他在马六甲去过哪里?”他仍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