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口中说道：“你自己也知道啊……”

　　“知道吧，知道或许不觉得有多严重，又或者是不愿意承认。”宫九阳说：“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输了，认怂了。现在想想，可不是吗？其实本来就怂。”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认怂，这种人会被人觉得蠢，觉得笨，觉得窝囊，就像秦小鱼一样，另一种是不认怂，打死不认的那种，看似胜了什么，实际上输的一塌糊涂，他就是这种人。

　　秦小鱼有点失神，“是吗？……”

　　她一时无话，心思还在死去的那些鸡身上。

　　“如果燕大宝和小五在绝地或者皇朝吃了我养的那些鸡怎么办？如果那些死去的鸡真的是禽流感，那我就是害了帮了我的好朋友啊……”秦小鱼抿了抿嘴，一脸忧伤的说：“我不能害我自己的好朋友啊！”

　　宫九阳扭头看着她，没有接话。

　　秦小鱼吸吸鼻子：“我想把鸡要回来。”

　　宫九阳问：“哪怕爷爷不高兴？生气？不认你？怪你烂好人乱发善心？你都要要回来？”

　　秦小鱼的嘴巴抿成一条线，好一会过后，她才郑重的点头：“对，就算爷爷怪我，我也要去要回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心里一直想着，一直不安，我不想以后我家喔喔被人指着鼻子说，你妈妈是恶毒的女人，不想他因为妈妈做错事被人牵连。我愿意承担要回来后养鸡场所有的后果。”她慢慢的扭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宫九阳，你能不能帮我？”

　　宫九阳回答：“我不能帮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在她眼中的错愕还没散去的时候，跟着开口：“我愿意跟你共同进退，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秦小鱼的眼泪一下滑了出来，她哽咽着说：“谢谢……”

　　绝地送出去的鸡，都是预备的次数，等于是这周拿的活鸡，其实是为了未来两天做准备，

　　两人下山，秦小鱼要离开养鸡场，结果秦爷爷早就让两个工人挡在门口，不让她开车出去，秦小鱼问：“我去村子里拿换洗衣服也不行吗？”

　　“晚上你才能出去，”以老温头为首的工人挡住她不让出去，秦小鱼又不能硬闯，老温头过来劝她：“不是不让你出去，而是老秦头知道你的脾气，他说你心最软，就怕你反悔。反正现在你不能出去，等到了下午，那些鸡入库了，说不定还有被现杀了的，这样最保险。”

　　秦小鱼看了宫九阳一眼，回答：“温爷爷，我真要通知对方，手机就行了啊，我干嘛非得人亲自去啊？我又不傻。”

　　老温头想着也是，但是秦爷爷交代不能让她出去，为了养鸡场，他也不能让她出去，秦小鱼只好从车上下来，跟着宫九阳进屋。

　　“待会跟他们一起捡鸡蛋，趁他们不注意我们再走。这件事打电话只会坏事，只有我们亲自出面才能说服对方。”宫九阳安抚：“没事，我跟李一狄还有点交情，大不了我去求求人家。”

　　秦小鱼回答：“这事以后再说吧，先把解决这件事再说。”她看看手机：“手机里说不清啊，就算说清了，人家也不会相信，恐怕还会以为就是禽流感。现在病鸡的病情没确定，就意味着还有点希望。我们养鸡场又没跟外界接触，按理不会有这种事才对……现在爷爷他们这样，反倒让人觉得我们在隐瞒禽流感。一个那么大的养鸡场，在春季变暖的时候有鸡生病很正常，人还生病呢，何况是鸡？说不定就是小问题，结果被弄成大问题了……我们拖的时间越久，问题就越难处理……”

　　宫九阳点头：“对，所以还是的想法出去。待会你去找爷爷，我找机会出去……“

　　“我出去。”秦小鱼说；“这件事当初是我找的，有头有尾，我来负责。”

　　宫九阳认真想了想，“也行，”他说：“那就我来拖住，你趁机出去。”他扭头看了眼外面的车：“车头的位置刚刚好，如果待会有车过来进货，可能需要挪车，你见机行事。”

　　秦小鱼郑重应下，心事重重。

　　不多时工人们纷纷提起桶捡鸡蛋，宫九阳也跟着工人一起去，秦小鱼提着桶跟在后面，嘴里说道：“就防我防成这样了？”

　　老温头说：“没防你，咱们都是为了养鸡场。走走，捡蛋去。”

　　一群人往山上走，秦小鱼挨个鸡舍捡蛋，走到上次生病的那个鸡舍旁边，突然发现老温头买鸡的地方，有一只死鸡的爪子露了出来，她记得当时老温头的鸡埋的挺深，至于其他的鸡是处理过后埋在山脚下的，为什么这里的鸡爪会露出来？她顺手拿了锄头走过去，两下刨了出来，发现那里埋的不是一只鸡两只鸡，而是十几只鸡。

　　秦小鱼的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凉了，她震惊的看着那些死鸡，这分明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后来死去的鸡。

　　随后看向正往山上走的人群，顺手扔下锄头，抬脚朝山下跑去，她没去开车，而是冲进屋打电话，拨通了防疫站的电话，电话刚接通，秦爷爷突然冲屋外冲进来，伸手夺过秦小鱼的电话：“小鱼，你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喂喂”的声音，秦爷爷对电话说了句：“拨错了。”然后挂了电话。

　　秦小鱼的眼眶都急红了：“爷爷，不是我有意想要毁了养鸡场，鸡又死了！鸡又死了呀！温爷爷没告诉我们，这样下去……”

　　“他告诉我了，是我让他埋的。”秦爷爷打断：“我养了这么多年的鸡，死鸡是养鸡场的最正常的事，怎么到了你这里，成了天塌下来的事了？你还打电话？你打什么电话？！”秦爷爷气的喘粗气：“你以为我想这么做？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都今天容易吗？你轻易毁了养鸡场，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没了！你以为宫九阳为什么愿意回来？还不是因为你有本事？你现在要是个村妇，他能回来找你？你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