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来的时候,甚至还和司明远打了个招呼。
不远处的迟济桓也被吵醒了,呆呆地看过来,显然也有点诧异。
迟南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下意识看向司明远的背影。
他的背影无比挺拔,和往时无二,迟南雪咬住下唇,第一次尝到了唇齿指尖的咸腥味。
晏雁被警方带走时显得很安静,她最近本就瘦削地厉害,现在看起来更是脆弱无比。
迟南雪始终没有开口,直到晏雁被带走时回头看了那么一眼,晏雁的嘴唇翕合,低声道:“抱歉啊南雪,妈妈没陪你长大,以后估计也没办法陪你了。别怪司少,我识人不明,这也是我应得的。”
迟南雪的手指猛地蜷紧。
良久,迟南雪方才找回了开口的力气。
她看向司明远,许久方才道:“是你吗?”
“你觉得是我吗?”司明远负着手,眉头微微蹙起。
晏嘉行显然也是震惊非常,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就觉得伤腿又在隐隐作痛,只好开口道:“南雪,事情确认前,你先别……”
“你说不是,我信你。”迟南雪闭了闭眼,道:“更何况……母亲既然做了那种事,其实心底应该早就有准备的,只是在出走前被人察觉了罢了。”
她自己说着这些,嗓音都有点干涸。
良久,迟南雪方才对迟济桓伸出手:“走吧,先回家。”
迟济桓犹豫了一下,本想对司明远伸手等一个抱抱,想了想还是跟着迟南雪走了。
司明远眉头微蹙,伸出的手扑了个空,在空中虚虚地握了个拳。
迟南雪将迟济桓抱紧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到家,见迟南雪魂不守舍地差点在楼梯上绊了一跤,司明远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一伸手将迟南雪带进了怀里,沉声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迟南雪闭了闭眼,低声道:“我了解我母亲,她如果能在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做好了保密工作的,她……这种事情被骗的人,往往都是毫不知情的,她也只是信错了人。”
“我不可能主动帮助她隐瞒罪行,但是我也不可能举报,你对我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司明远的语气带着三分沉怒。
迟南雪怔怔地看过去,她看向司明远,又在司明远的眼底看到了空洞茫然的自己。
良久,她方才低声道:“抱歉,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有点混乱。”
司明远沉默半晌,这才松开了迟南雪的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的行踪是被谁发现的,我都可以去查,你先回去休息。”
“恩。”迟南雪低声应了,苦笑道:“我其实是知道的,抓住了我母亲,接下来关于唐靖澜的事情也会容易很多。”
“未必。”司明远蹙眉道:“也可能你母亲根本就是唐靖澜甩出来挡枪的,在他们那个世界里谈不上什么仁义,更何况,我并不觉得唐靖澜有那么喜欢你母亲。”
迟南雪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小声应了:“我现在可能没办法思考那么多了……”
司明远叹了口气,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道:“去休息,听话。”
迟南雪默然转身。
司明远静静看了迟南雪的背影许久,这才坐回了沙发上。
事实上,直到这一刻,司明远都没有想过接下来他们之间会出现那么大的危机。
……
这一夜,迟南雪几乎是一夜未眠。
她旁边的人始终没有回来,隐隐约约的,迟南雪能够听到楼下司明远一直在打电话。
她在这样的声音中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会儿,又挣扎着醒来。
她其实还记得很多事,记得最后那一刻晏雁的眼神。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迟南雪其实也想不通,自己对晏雁还有多少感情。
她知道这个女人可怜,也知道自己童年的阴影大多可以归咎在自己母亲身上。
倘若真的爱自己,就不可能将自己那样丢在那个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迟南雪就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沉得厉害,她懒怠起床,就躺在床上刷了一下微博。
只是一夜的时间,微博上仿佛就变了天――
“司少大义灭亲举报迟南雪生母”
“司少大公无私实名举报……”
“豪门内乱,司明远和迟南雪的爱恨纠葛又将何去何从?”
“没有永远爱你的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司少与迟南雪的过往与今日”
迟南雪微微怔了怔,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点开了第一条。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手机就响了起来。
迟南雪看了一眼,那点困顿的睡意顿时消散了。
“爷爷。”她拿起手机,沉声应了。
“南雪,新闻我看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司景深声线微沉。
“我这边……没什么事,我还在家里。”迟南雪轻声道。
“和明远在一起?”司景深蹙眉问道。
迟南雪一怔,道:“我也不知道,昨晚明远好像很忙,”她一五一十地说着:“我现在去看看。”
“不必了。”司景深顿了顿,这才问道:“媒体上面的事情是真的吗?你的生母……涉嫌洗钱?”
迟南雪的喉间微微一哽,还没答话,彼端司景深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现在什么情况,已经被逮捕了?听说是在老晏那边被捕的,是吗?”
他的语气分明是平静的询问,可是迟南雪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将手机慢慢攥紧了,这才低声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爷爷是看到新闻了?”
司景深难得顿了顿,这才道:“有些话说出来,南雪你心底可能也会不舒服,但是……之前司家也遇到过难处,针对司家的是诽谤是谣传,我也想知道,南雪,这件事是诽谤和谣传吗?”
迟南雪沉默半晌,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和我的生母,其实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那就别联系了。”司景深沉声道。
迟南雪一怔。
“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司景深顿了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