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衢州好地方啊,千万得选上。”
“今天什么日子,太有缘了。”
“再来一份兔头,我请客。”
“来我这吃饭用你请?这顿全免了。”
小莫索性拎出摄像机,道:“大家安静一下,我正好采访几句,谁先来?”
“还,还采访啊?”
众人跃跃欲试,又非常羞涩,齐齐推出老板。
小莫把镜头对准,道:“正常说话就行,你这店开几年了?”
“一,一年。”
“生意怎么样?”
“好,非常好。”
“你知道亚运会么?”
“知道,知道。”
“那你觉得举办亚运会,对中国意味着什么?”
“呃……”
老板卡壳,抓耳挠腮的想了想,“我没文化,不会说,就觉得这么大活动能在自己国家举办,挺光荣的。”
有他带头,食客也纷纷上前。
“支持,国家大事,必须支持!”
“现在不号召捐款么?我刚把半个月工资捐了。”
“毛爷爷说的好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正拍着,忽听对面铃声响,看时间应该放学了。
小莫下意识的跑到门口,拍对面的学校,只见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跑出来,青春洋溢,热情活泼,还有极少部分骑自行车的。
“……”
他当成街景随意拍了会儿,瞄了眼电量,便想关机。许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忽道:“哎,拍那个小姑娘。”
“哪个?哦!”
小莫很快找到一个女学生,没问是不是,感觉就是,因为太闹腾了。
扎着头发,婴儿肥的脸蛋,大眼睛,五官尚未张开,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一下跳到前面女同学背上,咧开嘴大笑。
“十四岁的小公子啊,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许老师啃着烤饼,看向街对面,掐指一算摇摇头,“可惜机缘未到。”
……
在浙省停留了一礼拜,团队又赶去闽省林坊。
林坊青狮极具特点,狮头是目前所见最小的一个,额头突出,脑门上有八卦,嘴上叼着一块写有吉祥语的狮舌。
颇具《千与千寻》的画风。
狮身却非常长,能超过3米。没有毛发,用布做狮身,纯青色,故称青狮。
林坊带有明显的客家文化,属于武功狮,俗称公狮。打斗技巧为主,灵活敏捷,狮头内可藏兵刃,作质牌使用。
许非走了三个省,见识了十来种地方舞狮,比较倾向于徐水、下洲村和林坊。
从北到南,从南返北,十一月出门,回京已是寒冬了。
第260章 新生活新气象
许非滚回家门口的时候,觉着自己特后现代,蓬头垢面,眉目冷峻,身上还带股馊味。
从林坊到京城,两千多公里,不知倒了多少趟车。完全不同的感受,去时小孩撒尿,回时大便干燥,就这种。
“砰砰砰!”
“砰砰砰!”
“来了来了!”
张桂琴满心欢喜的开门,然后就吓了一跳,“你咋成这样了,被劫道了?”
“你走一趟你也这样。”
许非进院,见张俪和陈小旭,奇道:“你俩怎么也在?”
“晚上了!”
“哦……”
他挠挠头,进屋甩掉行李,“妈,有饭么?”
“给你留着呢,特意买了点排骨,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到……”
张桂琴絮絮叨叨的热着饭菜,许非坐在厨房,一碗一碗喝水。陈小旭凑过来,“你出差怎么像逃荒一样,呀!”
她捏着鼻子后退,“你几天没洗澡了?”
“不是洗不洗澡的问题,是你坐火车碰到那些狐臭、汗臭、臭脚丫子、小孩拉屎拉尿、喝酒呕吐、一车人挤在一块摩擦,你怎么能保持清洁的问题。”
“你说的我都有画面了。”
张俪用手扇着风,也很嫌弃。
许非很委屈,我倒想坐飞机了,亚组委不给报啊,自己又不是大脑袋,掏腰包请四个人坐飞机?
“行了,别恶心人,吃完赶紧给我洗澡去!”
张桂琴端菜上桌,也陪着聊天,这大概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仨女的。
许老师哼哼哈哈,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塞。
纯净排,一根根小骨头棒,正面瘦肉,背面包着一层油皮,嗦溜一下全能扯下来。肉汁混着豆角的味道,在口腔里混合挥发,北方人的味蕾得到了极大满足。
陈小旭吃过了,但瞧着馋,也盛了一小碗饭,“我不是饿,我是陪你吃点。”
“谢谢啊,你吃么?”
“我不吃了,容易胖。”
张俪摇摇头,却也好奇,笑问:“你吃东西,为什么总是很香的样子?”
“因为这是本美食小说啊!”
许老师一本正经。
席间,几人交谈各自的情况,总体说了两件事。
一件是张俪买了股票,两千块。
许非上辈子炒过几次,赔了就不玩了,了解不多。但万科这种的肯定知道,建议她长期持有。
至于自己,可以买一些,但目前最需要的是现钱。
第二件,就很惊喜了。
许孝文前几天来信,说月底能回来。
老爹年初走的,南北奔波大半年,每个月固定写一封信,汇报下情况。许非看了看信,老爹说现在倒卖国库券的越来越多,觉得不安全,准备及时收手。
赚了多少,他没讲。
……
天色全黑,灯火点点。
许非骑着车子,车筐里放着干净的内衣裤,顺着大街往北走。
百花胡同附近的澡堂不少,近点的有新街口浴池,稍远的有西四浴池。他通常去西四,设施好一点,但今天懒得跑,就去了新街口。
中国人爱洗澡,老北京更甚。
近代澡堂业的创始者是保府人,始于光绪年,除洗浴之外,还兼营茶水、理发、修脚、治脚气等。
起初只招待男客,设备简陋,没柜子,只有竹筐存放衣服。筐口系着竹牌,标明号码。
客人还不得久待,否则掌柜的就要喊:“洗的洗,晾的晾,不洗不晾穿衣裳,洗澡别打盹儿,摔了腰和腿,买张膏药贴,洗澡不够本儿。”
解放前,京城最好的澡堂叫东升平,南靠八大胡同,北连前门火车站,西是琉璃厂,东是大栅栏,真正黄金地段。
相当于民国时的夜总会,三教九流都有,不少人夜以继日,一混就十天半月。
建国之后,不正经的澡堂取缔了。单位通常每月发几张澡票当福利,京城几百万人口,只有几百家澡堂子,人挤得跟水鸭子似的。
新街口浴池是片平房,只牌子竖的老高,门口停着不少自行车。
许非刚进门,里头有人喊:“欢迎光临,洗澡么?”
“嗯。”
“搓澡、修脚、拔罐、推拿、刮脸……”
对方巴拉巴拉说了一遍,许非选了搓澡、修脚,然后接过三个牌。一个光牌,一个写着“手”,一个写着“脚”。
往里走,见一排柜子,边上依然有竹筐――这是人多时备用的。
他脱吧脱吧进浴间,还不错,三个大池子,数个淋浴头。人挺多,等了一会才抢到喷头。
热水喷洒,包拢全身,就叫一舒服。一米八的个子修长匀称,水珠顺着肌肉往下淌,那感觉,跟大卫一样。
许非简单冲了冲,关了水,忽觉不对劲。
他抹了把脸,发现左右各有一男的,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身体。而同他眼神一碰,连忙扭过头去。
嗯?
许老师心生狐疑,又到池子里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