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轻松,不带任何情绪,到底是李伯爷,该有的心胸还是有的,如果说,连手下人说点什么,都要往心里去,或者说,去插手的话,那和文字狱有何区别?
站了一会儿,两人走了出去。
……
公输墨收回目光,其实,他是可以看到监狱外的,包括伯爷和林天佑悄无声息的进来。
他不会武术,没有敏锐的感知,但他却能察觉到一股气场,偶尔流露出那么一丝的气息,能让他心惊胆寒的,也只有晨曦帝国的李伯爷了。
女帝,他见过。
郑老,他也见过。
但二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一种说不清而又道不明的东西存在,尽管,他心里会不舒服。
谁都不会承认自己害怕,或者说,谁也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怕什么。
可这该死的感觉,却经常浮现在心间,个中滋味,想必,只有阶下囚的丰田秀吉,能够感同身受吧。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明想吃菜,却硬生生的放下了筷子,还昧着良心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丰田秀吉眼巴巴的望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饭菜,咽了口唾沫。
公输墨心情顿时大号,夹起肉,看了眼双眼放光的丰田秀吉,当着对方的面,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最后,还不断的吧唧着嘴,生怕对方不晓得这东西有多好吃那般。
“吃吧吃吧,本先生本来就是给你送吃的来的,我可不想你饿死在监牢,到时候物资送不过来,伯爷要降罪与我。”
丰田秀吉:“……”
他哪里不晓得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你要吃,可以,前提是要等我吃饱了才行,当然,你也甭管这么多,反正就是,我让你吃,你才能吃,我不让你吃,你不能动筷子,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这规矩坏了,就只能死路一条了。
丰田秀吉吸了口气,心头忽然乐了,看着愁眉不展的公输墨,将盘子里剩下的半只烤鸡抱着一顿狂啃,等吞下一些后,这才问道:“公输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然我来你这里干嘛?陪你一起看耗子?”
公输墨恼羞成怒的看着对方,眼神,刹那就红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颇有点惊弓之鸟的丰田秀吉心头一紧,忽然觉得嘴里的烤鸡不香了,看来对方来这里,并不是无聊了想要看看将死之人啊,只怕对方是怀着目的来的。
但,他本就是阶下囚,也没有反驳的勇气,一旦让对方不满意,那么,别说烤鸡了,只怕是蚯蚓,都难得吃到一条,甚至,这里的环境,也会替换到更加恶劣的地方去,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以接受。
如同一个乖宝宝那般,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轻轻的啃着肉,怕发出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公输墨。
虽然这家伙,没什么特别大的功勋,但能被人李伯爷带在身边,足以证明对方身上的能量,是恐怖的,如果轻视了对方,也许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其实,放在平时,丰田秀吉一定会翻脸的,这种事儿,弯弯拐拐,就跟你打哑谜,不直接说出来,他特别烦躁。
如果是在倭国,不论在什么地方,哪怕在天皇的宫殿,他都敢以私生子的身份,当场翻脸。
好歹也是战神村的一代目不是?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自打他见到太阳一来,就一直这般耀眼夺目,唯有这几天,成了真正的阶下囚,他甘心吗?
不,
他是不甘心的。
实则那份送回去的信,他用了一种暗示在其中,只有他父亲看得懂,其他人根本不会知晓,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耍手段,所以,康德幕府没有回信,本身就在他的意料当中。
然而,等听到公输墨的话时,却又在他的医疗之外了,晨曦帝国现在面临的环境,可谓是举步维艰,内忧外患,改革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加上西线的大军,已经踏平了图芒王国,进入罗马腹地了。
谁还敢在东线在开辟一个战场?他脑子进水了还是傻了?
真以为打仗不需要什么开销吗?诚然,他认可晨曦帝国的火力,的确源源不绝,但别忘了。
打仗,打到最后是什么?
高精尖的武器会耗尽,用李伯爷以前的话来说,那边是飞机终将要被击落,战舰,也会沉没。
打到最后,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
所以,当西线的柳长风,在拼着同归于尽拿下胜利之后,还要亦无妨的去罗马腹地的时候,麒麟军团长陆靖会表现得那般震惊了。
人啊,
不是草木,不是动物,不是石头,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虽然柳长风一举打崩了罗马二分之一的主力,可己方呢?不也死伤无数吗?加上长时间行军,粮草上的补给,早就到了恐怖的程度。
这,就是为什么,李若愚会毫无顾忌的杀掉爱尔兰・克鲁斯,而留下丰田秀吉了。
晨曦帝国的国库,早就空了。
不然,在平定沿海十二城后,他就该去帝都复命的,怎么会还在这里逗留?他不能走,他必须解决这里的物资。
否则,二十万的流民会如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直至,将整个沿海十二城拖入深渊。
丰田秀吉,早就看到了这点,所以他才敢在被抓的情况下,依然将情报送了出去,不外乎,是想耍点手段。
然而,这一切,都在公输墨刚才的提示下,烟消云散了。
这个疯子。
丰田秀吉吸了口气,他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李若愚真的有胆量,直接率领大军开赴倭国。
要知道,倭国虽然不是帝国,但在东南一带,也是地缘上的大国,及时放在四大帝国中,也是极有影响力的存在,而且背靠白鹰帝国,签订了战略攻守同盟,如此情况下,谁敢轻易的去冒犯?
可惜,这时间能够真正猜出李若愚用心的人,没有,哪怕是教皇亲自来了,也至多推算出一二,而无法晓得其中的核心。
过了一阵子,佯装沉默的公输墨清醒了过来,望着脸上格外精彩的丰田秀吉,冷笑道:“怎么着,想到法子帮我解决惆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