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沙滩,两人就被游客包围了。
有几个中国游客认出了余驰,非常兴奋,问:“去吃饭可以要签名合影吗?”
余驰说:“可以。”
盛厘躲在厨房里洗菜,充当前台的女演员激动地跑进来说:“啊啊啊啊啊,余驰跟徐漾带回来好多客人!一大串呢,估计要爆满了!杜大厨你要忙死了!”
盛厘:“……”
才出去不到半小时,就让餐厅爆满,那对比前几期,她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她忍不住好奇,跑出去看了眼。
餐厅里,徐漾抱着吉他站在吧台前弹唱,余驰坐在高脚椅上,长腿闲闲地支着地面。过了一会儿,徐漾把吉他丢到余驰怀里,笑道:“你也来一首吧,好多年没听你唱过了。”
高中那会儿,徐漾跟别人搞过乐队,还拉着余驰一起去玩过。余驰这人聪明,学什么都挺快的,偶尔跟着玩玩打发时间,也能学得像模像样。
客人起哄:“弹一个!唱一个!”
余驰抓着吉他,冷淡拒绝:“很多年没弹,谱都不记得了。”
“少来,你那过目不忘的记性还能不记得?”徐漾一脸不相信,又说,“反正大家是看你脸的,弹错了也没人笑话。”
余驰余光瞥见一抹红裙,他顿了顿,抬起一只脚搭在脚架上,另一条腿松松抵在地面,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拨了拨,低头说:“我试试吧。”
其实,盛厘没听余驰唱过歌,也不知道他会弹吉他,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短短两个月,在剧组见缝插针地谈恋爱。她站在吧台附近,盯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听他弹出一串陌生的音符,前奏很好听,他唱了一首盛厘没听过的歌。
应该是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歌。
余驰的声音很好听,唱歌比说话声音要低一点,这首歌音调又很低,特别低音的地方,还唱出了一点点烟嗓。
盛厘觉得这首歌,他唱得很性感,她盯着他,心里仿佛塌了一块,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别挣扎了,你就是觉得谁都不如他,你就是后悔了。”
三分钟后,余驰放下吉他,众人大力鼓掌,有人喊再来一首。
余驰看向导演,煞风景地说:“导演,这歌没版权,这段要删掉。”
导演:“……”
他愣了两秒,忙说:“这歌是谁写的?节目组有钱!把版权买了不就好了嘛。”
“哈哈哈哈。”徐漾忍不住大笑,“以前一个街边乐队的队长写的,我有联系方式,导演等会儿我给你。曲是他写的,但是余驰改了几句词。”
原歌词有些露骨,但曲是很好听的。
余驰把吉他塞回给徐漾,突然转头看向盛厘。
盛厘眨了眨眼,慢半拍地鼓掌,从角落走来,笑盈盈地说:“你们真厉害,这么快就满座了,导演怎么没早把你们请来?姐姐白辛苦这么多期了。”
余驰嗤笑,克制着没说话。
餐厅晚上爆满,大家忙到很晚才打烊,简单吃过宵夜,导演就放大家去休息了,导演说:“明天只接午市,晚上收官聚餐,就随便谈谈聊聊,毕竟咱们这期的主题是叙旧。”
正式录制结束后,跟拍摄影就撤了,但一楼二楼的摄像机随处都有,罗老师提醒嘉宾:“要打私密和工作电话,可以上三楼,三楼是助理住的,还有空房间和两个露台,一台摄像机都没有,大家可以放心。”
圆圆的房间在三楼最右侧,旁边就挨着个露台,露台上有张桌子和沙发椅,盛厘每次录制的晚上都会上去放松一下,毕竟被摄像机拍了一整天,就想躲开喘口气。因为盛厘每次都躲去那里,阳台又挨着她助理的房间,常驻mc都默认那是她的地盘,都不会过去打扰。
深夜十一点半,盛厘洗完澡换了条红色长裙,接通周思暖的电话,抱着剧本走上三楼。
周思暖在电话里说:“如果他真的拿下影帝,那就是圈里最年轻的影帝了,多少女人盯着他呢,你就甘心吗?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不是跟你关系摆在这儿,我都忍不住要上了。”
“不然我要怎么办?虽说那也是为了他好,但当时确实分得很干净了,连分手费都给了,这三年一点纠缠都没有,怎么想都可以算是我要事业不要他。”盛厘压低声音,转身一抬眼就见圆圆满脸恍惚地从露台出来,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她走过去,又低声说了句,“我要是说自己后悔,那岂不是,犯贱么?”
盛厘声音很小,圆圆没怎么听清。
等她走近,圆圆打着眼色,才小心翼翼地指指露台,用嘴型说:“余驰……”
盛厘心跳骤停,第一反应是:跑,赶紧跑,当自己没上来过。
一分钟前,圆圆在房里听到露台有人碰掉了东西,以为是盛厘上来了,就抱着条毯子出去。看清露台上的人,整个人都懵了,那个人盯着桌上的零食筐,微微发愣。
他转头看向圆圆,低声问:“这里有人了?”
零食筐里放着的,都是盛厘喜欢吃的,他记得很清楚,他还给她买过。
圆圆第一反应就是跑,想去通风报信,然后她真的就跑了。
露台灯没开,柔和的灯光从圆圆半敞着的房门透出来,分割出一道明暗分界线,余驰手抄在兜里,从昏暗的露台走出来,深深地看向盛厘。
盛厘手机贴在耳边,周思暖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了,低声说:“晚点再跟你说。”
她利落地挂断电话,暗自深吸了口气,坦然自若地走过去,站在余驰面前,笑盈盈道:“好巧啊,你也来这儿放松?”
“嗯。”余驰低头看着她,轻笑了声,“要我走吗?”
“不用,这是公共区域,又不是我房间。”盛厘挑眉,“还是你先来的,你要打电话吗?要我回避吗?要的话,我就先走了。”
余驰冷冷地看着她:“不用。”
空气静默几秒。
“那就好。”盛厘抱着剧本越过他,按开墙边的开关,柔和的灯光照亮露台,她在沙发椅上坐下,翻开剧本,“我呆半小时就走。”
余驰目光在腕表上瞥了眼,往回走了两步,背倚着护栏点了跟烟,他紧紧盯着盛厘。三年多过去,她模样没怎么变,但以前很少穿红色这种艳丽的颜色,在这个节目上却经常穿红裙。她皮肤本就很白,头发乌黑柔软,红色长裙衬得她皮肤更白嫩,连五官都明艳张扬了几分,比以前多了些勾人的韵味。
盛厘如坐针毡,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直接走不合适也太怂,她想着随便扯几句再走,便转头看向余驰:“徐漾的合约是你帮解决的吧?”
余驰收敛目光,嗯了声。
“我都不知道你会弹吉他。”盛厘捏着剧本,“唱歌也不错。”
余驰冷不丁道:“姐姐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怎么突然又叫“姐姐”了?今天还一直喊厘厘姐呢。盛厘突然感觉呆不下了,她佯装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他,微笑道:“恭喜你入围最佳男主角,我觉得你机会很大,下次见面估计在颁奖典礼上了,到时候真拿到影帝了,记者肯定都围着你,我就先提前祝福你了。”
余驰眼神骤然变冷,他死死地盯着她。
盛厘呼吸一窒,保持微笑:“我先回去睡了,你自便。”
说完,她转身离开。
只闻脚步声迅猛地紧追而来,她心跳快到嗓子眼,不过两秒钟,一条手臂横在了她面前,她惊得剧本都掉了。啪――他手掌撑在墙壁上,正好压在开关上,把灯关了。
露台瞬间陷入昏暗,连风都静止了,只听闻自己急促的呼吸。
盛厘心跳狂乱地盯着横在她眼前的手臂,余驰往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紧绷而压抑地问:“姐姐,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块儿吗?”他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才八分五十六秒。”
盛厘此刻心跳得极快,连脑子都有些缺氧了,她发懵地看向他的手腕,抬头看他漆黑的眼,徒劳地挤出一个微笑:“怎么会?我就不能真的想回去睡觉?”
余驰被她避如蛇蝎的态度伤到了,垂眸冷睨着她,冷声问:“姐姐,你后悔过吗?”
跟我分手,你后悔过吗?
盛厘愣住了,不知是被他的目光冻住了,还是被他的声音给冷到了,她蓦地清醒过来,此刻要是示弱,大概会被嘲笑吧?你看你把我甩了,我现在爆红了,你是不是后悔了呢?
“没有。”盛厘抬头看他。
余驰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里的光慢慢暗淡。
半晌,他手垂下,弯腰捡起地上的剧本。
目光在封面上停留了两秒,他把剧本塞给她,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连背影都透着冷漠。
盛厘抱着剧本在原地愣了几秒,走出去看到一脸欲哭的圆圆,笑着摸了一把她的圆脸:“没事儿,姐姐给你找个新姐夫,保证不比余驰差。”
第44章 我谈过,18岁谈的,两……
周皇后:【你干嘛说不后悔?你应该一把抱住他, 说我后悔了弟弟。】
盛厘:【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他什么都没表示,我要怎么收场?】
周皇后:【以前你不是挺会勾引人的吗?再上一次啊, 反正他那么帅, 你上多少次都不亏。】
盛厘:【情况能一样吗?】
周皇后:【也是,当初他年纪小又什么都没有, 你可以予取予求, 就连分手都是一手安排好了才通知他。如今他爆红了, 钱虽然还没你多,但前途无量,跟你势均力敌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你摸头顺毛的小狼狗,更别说要你去拯救了。】
余驰都能给徐漾赎身了, 他都可以拯救别人了,当然不再需要她拯救。
盛厘心思被戳中,沉默一会儿,才回复:【是, 我承认我害怕被他拿捏在手里,以前不管我怎么作, 我都觉得自己属于掌控方。现在不一样了,我怕自己爱上他,而他又没那么需要我了。】
周皇后:【所以,本质上你就是渣女, 只管撩不管负责。我觉得你也别想太多了, 不是说他身材好硬件大吗?发展成炮友关系,各取所需就行,也别谈情说爱了。】
盛厘:【……】
炮友关系?不, 她怕余驰反手甩给她一份炮友合约,以报当年被甩之仇。
第二天早上,盛厘运气不太好,经过余驰房间,门咔哒一声,突然开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过去。
余驰大概也没想到会碰见她,神色微怔,很快回过神,礼貌疏离地勾勾嘴角:“厘厘姐,早上好。”
平静得仿佛昨晚把人拦住,冷声问她有没有后悔的人不是他。
盛厘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他戴了条项链,黑色手编绳看起来很有质感,坠子藏在领口里,偶尔能看到衣服下凸起一点点痕迹,不过,也看不出他戴的是什么东西。
他每次开机仪式,日常照片里都戴着这个东西,粉丝对他这条项链好奇很久了,想要get同款,但一直没找到。
“早上好啊,昨晚睡得好吗?”盛厘笑眯眯地看他,心想平时演戏就算了,录个综艺都要在大家面前演完全场,怪累的。
余驰转身关上门,平静道:“挺好的。”
大家陆续走出房门,一天的录制开始了,余驰跟徐漾跟罗老师去采购,罗老师拿着车钥匙,问他们:“你们有驾照吗?”
余驰说:“上周刚拿到,我来开?”
“那还是个新手司机?”罗老师忙摆手,“安全第一,还是我开吧,你们后排坐着。”
徐漾哈哈大笑:“他太忙了,练车都没时间,学时一直不够没法预约考试,这个驾照前前后后一年才考出来。我坐过他的车,开得很稳,您放心。”
罗老师还是坚持自己开车,余驰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后排,他敞着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脸色冷白,眼底透着几分疲倦。徐漾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看了眼,关心道:“你昨晚又熬夜剪片子了?”
“嗯。”余驰随口应道。
“戏剧影视文学这个专业作业实践课多,作业也多,熬夜剪片子也正常。”罗老师今年四十出头了,出了名的好人缘,对谁都挺好,他关心道,“艺考生课业要轻松多了,请假也方便,你这几年忙坏了吧,我记得你以前跟剧组跑宣传才会上综艺,这是第一次单独上综艺吧?”
余驰有些心不在焉,抬眼看向前方,勾了下嘴角:“是第一次。”
“还把我捎上了,我怀疑他是为了我才上这个节目的。”徐漾哈哈大笑。
余驰嗤笑:“别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