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终于在姚大面前找回点自尊和以前的风光,哪里肯罢休,不依不饶的道:“你个刁奴,你知道咱家是谁?咱家可是――嗷――”
大家就看到王永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下了脸,上前了两步,一脚就将那大放厥词的小内侍给踹飞出几米远,直接撞到了院墙上,震得院墙上的残雪扑簌簌的落下来,将那小内侍给埋了半截。
那小内侍内腹一阵剧痛,惨嚎一声,在雪地里翻滚了半日才勉强止住了。
一旁的侍卫们,顿时都不由自主的后腿了一步,想了想,又都挪回到了秦博涵的身边,将他团团护住。
一个个内心震惊不已,哎呀妈呀!以前只听说这位定国夫人十分不好惹,连齐国公最疼爱的幺女也说揍就揍,只是无缘得见。
今儿居然真一睹她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还有一个年轻些的,就差点丢下手里的刀来鼓掌了,要不是旁边的同僚拉他一把,只怕他要扑过去,跟王永珠好好交流一下这一脚如何踢得这么帅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那小内侍的哀嚎声,谁都没敢吭气,连秦博涵一句话都没说。
只看着王永珠。
毕竟,此地,王永珠是主,更不用说,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在她的地盘,自然她说了算。
更何况,王永珠此刻的脸色笼上了寒霜,无形的压力,让其他人连喘气都轻了些,生怕呼吸声重了,让王永珠不痛快了。
王永珠一脚将那小内侍给踹得满地打滚,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等小内侍那剧痛缓解了些,不再哀嚎了,王永珠才开口,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本夫人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在我面前,训斥我的下人!谁给你的狗胆?谁给你的勇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是你们宫里那苏大总管和怀大总管,看到我,那也是客客气气的,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连名姓都不知道,倒是嚣张得很啊!”
“还开口就刁奴?谁是刁奴?我看你才是刁奴!就算是你陛下派来的,也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下人,老老实实的听安排就得了,谁给你的胆子,给你的勇气,让你在我面前拿架子?充能人的?”
“我让你们下去休息,就麻溜点下去,唧唧歪歪个啥?怎么滴?你还要替我和秦大人做主不成?”
“看你这样子,只怕这一路,也是仗着是陛下派遣的,生了不少事端吧?秦大人宽和,不跟你一般计较,倒是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也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我是谁?”
“起来,现在告诉我,你是谁?”王永珠几步上前,走到那小内侍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那小内侍浑身抖如筛糠,呼吸间就能感觉到肺腑的疼痛,吞下去的唾沫都带着血腥气,他知道自己受了内伤,又是害怕又是愤牛…
又听到王永珠这般问话,忍不住露出怨毒之色来:“你,你居然敢……敢这么对……对我……我,我要禀告……禀告陛下,你,你藐视天威,罪该万死…”
王永珠一声冷笑,蹲下身来,看着那小内侍,慢吞吞的道:“你认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再回到京城去打小报告吗?要知道,这从京城到边关,千里迢迢的,总是会有各种意外的对不对?比如遇到山匪啊,比如马车受惊掉下山谷啊,比如路上水土不服啊,比如受了风寒一病不起啊,都能让一个人很容易的就消失了。”
“你说是不是啊?”她还特地踢了踢那个小内侍问他。
小内侍眼中的怨毒,立刻变成了害怕和恐惧,他只听说,这位定国夫人泼辣,有一身好医术,可是,不知道她这么恶毒啊!
光听她说的那些话,就让人忍不住后背发寒。
顿时结结巴巴的道:“你……我……我可是陛下派来的……若是,若是我有,有个不测,你们都,都别想好过――”
王永珠微笑着摇摇手指头:“你说错了,要知道,这人有旦夕祸福,有的人啊,那运气不好,短命,说不得就横死了!这陛下身边的内侍像你这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死了你一个,顶多再派一个来嘛,又不值当什么?莫非你以为你最金贵,还不能替代不成?”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多疑
那小内侍傻眼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般硬核,油盐不进。
换做其他人,听了这话,说不得还要多考虑考虑,谨慎一些。
可王永珠完全不做考虑,开口就要取人狗命的操作,实在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等小内侍反应过来,王永珠直接一挥手,就有两个人从一旁出来,将小内侍给按到在地。
那小内侍猝不及防的就被硬塞进去了几口脏兮兮的雪,顿时从喉咙到肺腑都凉透了。
这冰冷也让他清醒过来,竭力的挣扎着:“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你敢不敢看着我――”
王永珠眼皮一跳,立刻吩咐道:“打晕他!”
话音一落,按住小内侍的护卫毫不迟疑的伸手,在小内侍的脖子上手刀一砍,那小内侍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眼白一翻,整个人软到在地上。
王永珠转过脸来第一句话就是:“世伯这一路上,和这个小太监眼神对视过没有?”
秦博涵一怔,楞了一下才道:“没有――”
王永珠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那其他人和他眼神对视过没有?”
听王永珠的语气,大家不敢怠慢,虽然心中有些不解,都回想了片刻,摇摇头。
还有个人嘀咕道:“这小太监一路都自诩是陛下的特使,自傲的很,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平时日跟我们说话也是趾高气昂的,大家都不爱搭理他,他平时除了服侍大人,也不跟我们打交道的。”
王永珠点点头,示意姚大将秦博涵身边的人带下去休息。
又让那两个护卫,将小内侍捆好,还叮嘱了一句,让把他的眼睛蒙住,别和他对视。
然后才请秦博涵进屋,她心中有事,直接去见那个小内侍。
给秦博涵安排的是东厢房,这耽误了半日,热水早就准备好了。
也有男仆早就等候着,伺候着秦博涵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棉袍子,秦博涵一路的风尘寒气都被洗去,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走出来,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有羊肉汤,还有几样冬天难得见到的菜蔬。
还烫了一壶热热的黄酒,里面放了姜丝,这么寒冷的天气,一口下去,浑身就能暖洋洋的。
秦博涵这一路都没吃到什么合胃口饭菜,难得看到这一桌子,有赤城县本地的特色,也有京城那边的菜肴,还有几道荆县的家常菜。
秦博涵看着这些菜,倒是笑了,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先抿了一口,然后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
吃完后,又有清茶一盏端上来,让他去去油腻。
吃饱喝足了,秦博涵才问:“你家夫人现在何处?”
那男仆才道:“我家夫人在书房等着贵客呢!”
秦博涵点头示意那男仆带路,进了书房,里面烧着火墙,暖融融的。
王永珠见到秦博涵进来,忙起身迎接,两人分宾主坐下。
秦博涵单刀直入的问道:“那小内侍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永珠也没瞒着秦博涵,将前些日子发现的草原那边的奸细情况一说,尤其是将马二宝的遭遇着重说了一遍。
秦博涵是什么人,立刻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当下就问:“所以你怀疑这个小内侍?”
王永珠点点头:“本来我就觉得这小内侍可疑,从宫里出来的,能混到替皇帝监察的份上,怎么可能怎么没眼色?要是他一直是这个态度,在宫里,只怕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再加上他那态度,有恃无恐,尤其是让我看着他,若是别人说不得就真看了。可赤城县这边才发现摄魂术,我自然要多警惕一二,不管他会不会摄魂术,他肯定有问题!”
“再说了,世伯不也觉得他有问题么?不然也不会任由我处置不是?”
说完,冲着秦博涵狡黠的一笑。
秦博涵倒是笑了,摸一下胡须,才道:“这小内侍有问题,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有摄魂术这种邪术!若是早知道,我恐怕会多加防范的――”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这小内侍若真会摄魂术,那陛下那边――”
王永珠和秦博涵对视了一下。
两人神色都很凝重,此刻秦博涵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知道王永珠的能力,此刻也没瞒着,将他开始怀疑,到给顾长卿和宋弘送信一并说了。
王永珠不由得感叹,秦博涵果然是老狐狸,察觉到了不对,还能不动声色的,立刻让人通知了顾长卿和宋弘。
这两个人,都是皇帝的心腹,顾长卿谨慎,宋弘那边有手段,若京城那边有什么不对,有两个人警醒着,皇帝不至于措手不及。
只是,皇帝真的不知道吗?
王永珠心中存疑,也很直白的问了出来:“那世伯是怀疑什么?陛下被摄魂术所迷惑,所以才给您私底下交代了那番话?”
秦博涵摇摇头:“最开始老夫发现那小内侍不对,第一反应就是陛下有危险,所以写信回去告知顾大人和宋大人,让他们多留意宫中陛下的动向。可这一路上,我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以老夫对陛下的了解,他对草原那边一直十分警惕,就算是草原那边想对陛下下手,也没那么容易。”
王永珠顺口接话:“那世伯的意思,是陛下恐怕是借着这个机会,有自己的打算?”
秦博涵没出声,默认了。
王永珠嗤笑一声,做皇帝的人,就是这么多疑。
艰难的时候,依靠着忠臣们坐稳江山,等位置坐稳了,就开始猜忌功臣们功高震主。
没儿子的时候,担心后继无人,拼命的生儿子,恨不得生上几十个,才能确保江山永固。
等年纪大了,儿子大了,就开始担心儿子要篡位,要夺权,又恨不得这些儿子都死了才干净。
皇帝能搞这么一出来,逃脱不了这些定律。
要么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干掉一批对他有威胁的老臣,要么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些有了野心的儿子给打压下去。
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倒是想着,因为秦博涵当时怀疑是草原那边对皇帝不利,可能在皇帝身边有威胁,或者已经威胁到了皇帝。
所以给顾家和宋家的信息也是他这个猜测,恐怕会影响到顾长卿和宋弘的判断。
不过,顾长卿和宋弘也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精,秦博涵对皇帝了解,这两个人也不是那莽撞的人,若是多调查一二,恐怕也能看出点端倪来。
再者,秦博涵的消息早就传递回去了,此刻她再送消息回去,恐怕已经迟了。
京城里若真有什么事情,她们相距这么远,也只能干着急了。
不过,也不能真袖手旁观,就算来不及,也要赶着送信回去,只希望京城那边还没有动静才好。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去你大爷的!
秦博涵倒是一直很冷静,还问道:“那小内侍那边,有没有吐露什么有用的消息?”
王永珠摇摇头,说起这个,神色不太好:“那小内侍被我叫人用水泼醒,醒来,醒来才问了一句话,他就捂着头喊疼,说快要裂开了,几个人都按不住。好不容易控制住他,他却又昏死了过去。”
“如今倒不好强制叫醒他,不过我猜度着,他若是再度醒来,恐怕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是更严重一点,恐怕这个小内侍就要成了白痴了。
这恐怕是控制小内侍的那个人下的禁令,他们不小心触动了,怕小内侍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所以直接将他变成傻子,这样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秦博涵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神一暗,忍不住担忧的问:“老夫倒是有个疑问,这中了摄魂术的人出了意外,或者被发现,那个使用摄魂术的人,会不会察觉?”
想当年,他也是看过话本子的人,奇闻异事也听说过,南疆那边据说有一种蛊毒,这下蛊之人身上有母蛊,被下蛊人身上有子蛊,子蛊若是出事,母蛊那边就会有感应。
一个小内侍出事不要紧,可若是让使用摄魂术的人察觉到,对皇帝出手,那可就是大事了。
王永珠忍不住多看了秦博涵一眼,没想到这位大人脑洞倒是颇为清奇。
当下解释了一番原理,告诉秦博涵,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秦博涵这才松了一口气。
京城那边,他们已经不能插手了,就算他再担心皇帝的安危,可他若是赶回京城,这就叫抗旨不遵,玩忽职守!因此也只能嘱托王永珠快将信送回京城去,比如这摄魂术一事,不管迟不迟,也要禀告皇帝才是。
这方是为臣之道。
王永珠也有几分担心,皇帝若是真要以自身为饵,来钓鱼执法,他肯定能保护住自己安全。
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护住后宫的皇后和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