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此战告捷,银子收了,婚书退了,架也打赢了,心情很愉悦的借势下坡,拍拍衣服上的灰,准备收工回家。
王永珠想了想先前何大伟的话,就意识到,只怕李大贵在中间赚了差价。
方才李大贵拉偏架,趁着四哥揍何大伟的时候,嘴里劝着,实际确是抱着四哥不让他出手,让何大伟回过神来踹了四哥好几脚。
既然这么偏心何家,想跟何家当亲家,不知道何家知道李家中间昧了十两银子后,会不会还能这般同仇敌忾?
凑到张婆子耳边说了两句,张婆子一听,脸色一变,牙一咬,好啊,没想到李大贵那个老王八蛋,居然借着王家的名义,多要了十两银子,这不是让何家把帐算到自己家身上么?
凭啥给李家背这个锅?
本来打算回家的,也不走了,站定,冲着何家:“今儿这事,看在两家长老的份上,我们王家也就吃点亏,算了。只是,当初你们家讹我们家半吊钱的事,可不能算!一码归一码,把我们家当初赔的那半吊钱还来――”
何家二姐要气疯了,怎么会碰到这么不讲道理,只会打架的人家。
摸了摸被抓破的嘴角,不屑的道:“你们王家只怕想钱想疯了吧?退个婚,咱们何家已经出了二十两银子了,还不够?”
李大贵一听,慌了神,先前何大伟说二十两的时候,他就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张婆子一记耳光打断了剩下的话,当时他觉得张婆子这记耳光打得真是太妙了。
没想到这眼看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咋又还翻起来说了呢?
张婆子等的就是这句话:“放屁!老娘什么时候拿了你们何家的二十两银子了?老娘跟李家退亲,拿的是李家的银子,清清白白十两,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两家长老作证的,什么时候有二十两了?李家找你们何家要钱,那是你们两家的事情,关老娘屁事?废话少说,给钱!”
何家人的脸色都变了,齐齐看向李大贵。
尤其是何老栓,那个心疼那个愤怒啊:“李大贵,你什么意思?明明是十两,你凭啥诳骗我们说是二十两?”
何家姐夫也怒了,什么混蛋玩意,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吗?
何家大姐捂着肿了的脸颊和嘴,跳着脚含糊的叫着要李家退钱,不结亲了。
李金枝一听,吓坏了,这不结亲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拉着李大贵哭哭啼啼,要李大贵把钱退出来。
李大贵顿时焦头烂额,一张老脸又羞又气又急,以他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也一时间没法子应对这样的状况。
王家见何家跟李家又闹上了,张婆子拍拍衣服,“走,回家。”钱也不要了。
有了这一出,以后就算何家和李家成了亲家,这也是两家之间的一根刺了。
哼,小贱人,老娘让你就算嫁过去也过不了好日子!
心满意足的张婆子带着全家人全身而退。
身后李家如何跟何家闹成一团糟,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一行人回到家,王老柱问了问情况,也没多说,只赞许的看了看王永珠:“闺女有长进了。”
张婆子是没口子的夸:“可不是,还是我老闺女细心,老娘当时只顾着想扇何家兔崽子大耳刮子了,压根都没注意。要不是我老闺女,咱们可就替李家背锅了!你说你们,尤其是你,老大家的,你还非要跟着去,有啥用?连个话都听不全乎,带你们有什么用?还有你,老三家的,你看看你,连个刚出月子的女人都打不过,你有啥用啊?”
话没说两句,就挨个批评起今天表现不佳的人起来。
还是王老柱岔开话题:“行了,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回去歇息一下。老四,你跟我进来。”
王永平老老实实的跟在王老柱进屋去了。
王永富也没多话,直接就往自家屋子走,被林氏拉住,往王老柱他们住的屋子使眼色,示意他也进去听听。
王永富懒得理她,甩手进屋去了。
林氏抓心挠肺啊,今天把剩下的银子拿回来了,公婆那里是不是要商量给小叔子再找门亲事了?这银子会不会花完?
偏自己男人个死心眼,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看看院子里,三房的江氏带着孩子都回屋去了,就剩下王永珠正看着她。
“大嫂,你还不回屋,在这里有事?”
“呃,我马上回去,回去…”林氏没奈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蹭回了自己屋子里。
王永珠住的屋子就和王老柱和张婆子的房间隔着一个堂屋,一进去,就听到王老柱的声音:“……和李家的这事就算了了,你心里也要放下来才是。等过些日子,让你娘托人给你寻个好姑娘,踏踏实实成亲过日子就好了。”
然后是王永平瓮声瓮气的回答:“爹,我暂时不想娶亲了。”
“你说啥?你这个小王八蛋,难道你还惦记着李金枝那个贱人?”张婆子差点没跳起来。
“娘,不是!我只是,暂时不想娶亲!”
王永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后,他对于娶个媳妇回家,似乎一点期望也没有了,反倒有种隐约的厌恶和排斥,和李金枝无关,他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既然跟李金枝那个小贱人无关,那就快点给老娘娶个儿媳妇进来。不然等李家那小贱人和何家成亲了,你就要成为全村的笑话了,知道不?”张婆子才不管自家老四脑子里到底想些啥。
第六十四章 两辈子加在一起,没拈过针线好吗?
她从决定退亲那刻起,就心中发誓,要找个比李家更好的姑娘,还要赶在李家和何家前面办婚事,才能出心中那口恶气。
现在老四那倒霉儿子居然说不想娶亲?反了天了!
两母子一言不合,张婆子就要开揍了。
王永珠忙进屋去,拉住了张婆子:“娘,别动气,仔细手疼!您也别怪四哥,四哥这是被李金枝他们恶心到了,暂时没转过弯来呢。等他想明白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哭着求娘您给他寻摸个媳妇呢?你说是不是,四哥?”
给王永平使个眼色。
王永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气得王永珠踢他一脚,才回过神来。
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娘,等我想明白了,我就哭着喊着求您给我找个媳妇――”
张婆子哪里没看到自家闺女的小动作,只是她选择性的装没看见。
只恨恨的踹一脚王永平,“看着你就碍眼,老娘咋就生了你们这一群讨债的――”
王永平借势滚出了厢房,免得再被张婆子唠叨。
里屋还传来张婆子的抱怨声:“没一个省心的――”
王家和李家的亲事,自此在王家就算禁忌,没一个人再敢提。
倒是林氏,本来还做着在婆婆寻摸儿媳妇的时候,顺便自家跟着搭个顺风车,把大儿子金斗的婚事提上日程的美梦,别说,她心里已经看中好几家人家了。
还有几家,以前听说聘礼要的高,不敢想的,如今也敢想一想了,不是有那多出来的五两银子么。
可一听小叔子说暂时不想娶媳妇了,顿时人就懵了。
小叔子不娶媳妇了,自家的儿媳妇岂不是也没着落了?
那可不行!
嘀嘀咕咕,背地里唆使着王永富去张婆子面前说,小叔子不娶也行,先把金斗的婚事定下来呀,总不能这小叔子自己不娶,还耽误自己儿子吧?
王永富再老实这个时候也不敢说啊,王永平的婚事现在是张婆子的雷区,一点就炸好吗?
林氏心里不痛快,免不得脸上带出些来,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王永平是男人,大大咧咧,也没多想,听到只做耳旁风,自家大嫂一贯如此,一个不顺心就说些酸话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倒是张婆子听到了,顿时火起,自己还没死呢,这当大嫂的就这么嫌弃小叔子,是几个意思?那等自己和当家的闭眼了,这大嫂子还不得把小叔子小姑子给掀到路上去?
找了个机会,狠狠的骂了一通林氏,臊得林氏好几天没敢出屋,王家才算消停了。
王永珠这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这些天都忙着操心王永平的事情了,如今事情过去了,王永平比往日沉默了些,好歹没有刚开始那种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戾气了。
这才有空看自己的任务面板。
我去!王永珠一声哀嚎,女红初级任务,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自己还连针线都没摸过呢?
还有,种植出品质优良的黄松菇的任务,十个积分啊,也还没到手。
这些可都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安生立命的本钱啊,可不能耽误。
王永珠忙忙的去柴房看自己的黄松菇。
还好,初级基因液果然十分强大,加上这时代空气质量,环境好。
虽然她每天只匆忙浇洒一遍稀释了的基因液,可菌丝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菌床,按照一般的培育来说,这铺满菌丝,起码要三周左右,还是基因液强大啊!
更是欣喜的发现,有几处松针土已经被微微顶起,有小黄松菇已经要破土而出了。
王永珠这才略微放下了心,按照蘑菇种植大全上的步骤,此刻应该调整菌床的湿度和温度了。
如今正好是不冷不热的季节,温度还好,是需要中午的时候,稍微拖到靠近门边的地方,让菌床晒晒太阳,不过不能晒多。
又将自己以前不穿的裙子找出来一条,用开水烫过了,晒干后,铺在了菌床上,再往上浇水,保持菌床的湿度。
按照这个速度,在吴掌柜说的期限前,应该能收获一茬黄松菇吧?
王永珠不太确定的想着。
她没有种植经验,一切都是照本宣科,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没赶上期限,能得十个任务积分也是极好的。
至于这个女红任务,王永珠就头大了。
两辈子加在一起,没拈过针线好吗?
尤其是看看自己宛如猪蹄一般的手,十指粗壮如同胡萝卜,拿针都困难啊!
可是也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找张婆子,张婆子只会心疼闺女:“你学这个干啥?扎到手了怎么办?伤了眼睛咋办?咱们家哪里用得着你学这个啊?你几个嫂子是干啥的?”
王永珠瘪瘪嘴:“娘,我总得会点针线吧,绣花什么的就不说了,衣服破了缝补一下总不能还找嫂子们吧?”
“找她们是看得起她们的手艺!咋滴?谁敢有意见不成?是你大嫂还是你三嫂说酸话了,还是有意见了?”张婆子警觉的问,大有只要王永珠说是,她就去将两个儿媳妇骂一通的架势。
王永珠忙安抚道:“不是,没有!娘,我是想着,我将来有一天总要嫁人的,总不能嫁人了,针线活还要嫂子们做,您是说吧?好歹我也学点,能补个衣裳什么的也就行了。”
这话倒是有道理。
不管自己如何在家娇惯闺女,可这闺女出嫁,是别人家的人了,连针都不会拿也确实说不过去。
只是,自己闺女自己还不清楚?别看如今嘴上说的好听,估计还是退亲的影响,真要她沉下心去学,估计也不能够。
不过这几天,这村里有些流言果然就传起来了,说王家是不是犯了什么,怎么一个儿子一个闺女都被退亲啦?
是不是王家做了啥不好的事情啊?
或者干脆说自家老四和闺女有那不能说的毛病啊之类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