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婉宁仍是早早的去给祖母请安,有了昨天的药酒,今天走起路来格外的轻快。
今天的祖孙俩的说话,着重讲了穆鸿渐如何痴迷那柄刀的事情。
这事儿周氏其实昨天已经听到张姑姑提过了,但这会儿听得仍然有滋有味儿。
“二哥哥几年也不来我院子一次,一进屋就要看宝刀,瞅都不瞅我一眼,不过看在他给我拿了瓶好药酒的份上,婉儿就原谅他了。”
周氏哈哈大笑,点了下婉宁的脑门,“你二哥的药酒可是你爹专找名医配治的,花了大价钱的,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
婉宁吐吐舌头,“怪不得这么好用。”
不多时,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周氏最近一直心情不错,所以请安时众人的表情也放松许多。
“四妹妹当真好福气,竟然能偶遇镇西侯,还能收到见面礼。”穆安宁一进屋,就把话题引到昨天的事上。
虽然此时穆安宁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但其实远没有表现出的这么淡然,她心里都快恨死了――早知道如此,昨天她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上香的。
还有,自己明明在祠堂跪到膝盖都肿了,二哥竟然不闻不问,而穆婉宁不过是上趟山,他就巴巴地送了瓶药酒过去。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穆安宁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穆鸿渐,“听说四妹妹那宝刀可是稀罕得很,二哥哥一连去了好几次呢。”
穆鸿渐不疑有它,点头道:“那柄刀是北狄的风格,中原地区甚为少见。北狄人有佩刀的习俗,因此刀具样式繁复多样,甚有章法。”
“要我说四妹妹可是有点小气了,二哥昨天可是舍了一瓶好药酒呢,那刀放你那里也是蒙尘,不如送给二哥,也算宝刀配英雄。”
婉宁就知道安宁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昨天没作妖,果然今早发难了。
“三姐姐倒是大方,可惜我眼皮子浅,好不容易得了样宝贝,实在是舍不得放手。想来二哥哥也是不介意的。”
“哼,昨天大哥陪你一同上山,这见面礼自然也应该是有大哥一半的,说不定镇西侯就是把刀送于大哥的,你倒好,直接据为己有了。不然,堂堂针西侯,何必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话一出口,屋里人都愣了一下。知道内情的,想当然认为这礼物是送给婉宁的,就连穆鸿岭也是这样想的,从未觉得这礼物该有自己一半。
更何况当时萧长恭说的可是明明白白的,问的是婉宁喜不喜欢,可没问穆鸿岭。
可是这不知道内情的,又觉得安宁说的有道理。尤其是王氏,小姑娘的东西她不屑于抢,但若是本来属于自己儿子的,那可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想到昨天二儿子那么喜欢,王氏心里有些意动,“岭儿,当时怎么一回事?”
穆鸿岭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穆安宁,果然是家贼难防,要论捅刀子,还得是自己人厉害。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连母亲都挑唆了。
此事若不说清楚,日后不定要生出多少嫌隙来。
“母亲,那柄宝刀的确是镇西侯送给四妹妹的,与孩儿无关。个中详情,儿子不便在此解答,还请母亲去问父亲吧。”
“罢了。岭儿,你就此把事情说开,也省得有人多心。”周氏发话,瞥了一眼王氏,心里觉得自己儿媳平时还好,一遇到自己孩子就拎不清。
“是,祖母。”
“简单来说,就是那日四妹妹遭歹人掳走,是镇西侯将人救下,未等送回府上,便遇北狄刺杀。镇西侯连斩四人,才将四妹妹护住,四妹妹也因此受了惊吓,病了一场。这刀就是镇西侯送予四妹妹压惊的。”
虽然……用刀压惊这种事,怎么听,怎么别扭。
此话一出,王氏惊掉了手里的扇子,连斩四人?原来那日婉宁身上的鲜血,竟然是这么来的。
安宁也大吃一惊,不由和自己的母亲郑氏对视一眼。
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怎么竟然让她遇上了?这样一来,婉宁岂不是要成为侯府夫人?
她怎么这么好运!
周氏沉默了一会儿,任由大家消化听到的内容,这才沉声说道:“这事儿本不欲向你们讲。婉宁毕竟是女儿家,若是传得沸沸扬扬的,镇西侯有意还好,若是无意,怕是日后亲事都成问题。”
“所以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烂在肚子里,若是哪个传出去了,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这话时,周氏紧紧盯着王氏,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至于安宁和郑氏,她倒是不担心,毕竟那母女俩最近一直忙活着,不就是看上了镇西侯府与三皇子那边么。这个信息传出去,对她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她怕的是王氏为了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二儿子,卖了婉宁。若镇西侯无意,可是会与宰相府生嫌隙的。
众人纷纷点头。
安宁犹自不甘心,这刀在她看来,都算是定情信物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留下。
“就算是送予四妹妹的,既然二哥那么喜欢,做妹妹的也不能那么不体谅哥哥,任由二哥哥一趟趟跑清兮院。哪怕让二哥哥拿回自己院子,把玩够了,再还回去也好。”
婉宁气得直咬牙,这穆安宁就是非要给她添堵。虽然她相信穆鸿渐不至于借了不还,但是送给她的东西,她还没捂热乎,凭什么要让人拿走?
还要等人把玩够了,再送回来。就算她是泥捏的,还有三分火气呢。
婉宁站起身,看向穆安宁,“三姐姐是不是见不得我有好东西?前些日子母亲刚刚给了个副头面,上午送来,下午姐姐就登门了,开口就要借着戴戴。我不借,就几次三番说我小气,最后甚至告状到祖母这里来。”
“昨日里,刚得到了礼物,也就过个夜,东西还没捂热乎呢,一大清早就先说东西就不该归我,等到东西归我了,又说二哥喜欢,应该送给二哥。”
“是不是在三姐姐眼里,不管我有什么,只要别人看上了,我就得双手奉上,不然就是小气、不懂得体谅他人?”
安宁冷哼一声:“兄弟姐妹之间,就当友爱,那刀你既不会舞,又不懂欣赏,送给二哥有什么不对?南珠头面我不过是戴戴,借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你小气、舍不得东西!”
婉宁怒极,“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不见三姐姐向外给东西、借东西?也对,我们没有三姐姐那么厚的脸皮。”
“你……”
“够了!”周氏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大清早就吵闹,成何体统。”
婉宁转身行礼,“请祖母息怒。”
郑氏看到安宁还坐在那里,连忙使了个眼色。
周氏撇了一眼慌忙站起的安宁,“罢了,我懒得跟你们生气。从今儿起,个人的东西就是个人的,有多大能耐就吃多大碗的饭。谁也别眼馋谁。都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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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请帖
向宫里请教养嬷嬷的事情, 被郑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拦住了。只因安宁已经及笄,这时请教养嬷嬷,无异于打安宁的脸。
当然, 同时也算打宰相府的脸, 只有家风不严的, 才会在女儿及笄后还请嬷嬷的。
穆鼎被缠得无奈,最后同意了这件事暂缓。前提是安宁能安分守己,不要再颠倒黑白。
婉宁得知后, 心中大呼可惜。礼仪进退一直是她的弱项, 前一世没少因为这个被方母嫌弃不够大气,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却又耽搁下来。
随后又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明明是一朝宰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怎么就一连十几次年, 都栽在一个女人手上。每次只要郑氏一哭, 穆鼎就没办法。
难道说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看来, 只能盼着安宁作妖,或者等她定亲之后再想办法了。
盼着安宁作妖?婉宁失笑, 自己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还是专心绣好手中的拖鞋, 早日给六主公送去是正事。
天气已经渐热, 兔毛拖鞋已经不合适, 婉宁这次做的是草底棉布拖。
用细细的蔺草编织作底,再覆盖一层柔软的棉布,吸汗又透气。拖鞋顶同样是蔺草编成,贴近脚的一侧用了棉布,露在外面的部分用了丝绸。
鞋面上, 婉宁还绣了一幅湖水青柳的图案,看着就凉快。
一只绣好后,看得婉宁喜欢不已,竟有点舍不得送了。
檀香也夸婉宁手巧,这时墨香从前院回来,说有帖子下给婉宁。
自己会收到帖子婉宁并不意外,毕竟周氏也说过,下帖子既看私交,也看身份,安宁能收到婉宁自然也会有。
只是这下帖子的人却让婉宁感到意外,竟是和静县主吴采薇。
婉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件事都不用动脑子去分析,光是用闻的,就能从这帖子上闻到阴谋的味道。
檀香心直口快,“姑娘不能去,上次那和静县主就在没少污蔑姑娘,这次去她的府上做客,还不知会耍出什么花样。”
墨香年龄到底比檀香大些,又是是从周氏房里出来的,平日里做事比檀香稳妥不少。
“话虽如此,可是若姑娘不去,难免会被背后说闲话,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不论吴采薇说什么,咱们可都是没有反击之力的。”
“可是,上一次吴采薇就没安好心,这一次去了,不是羊入虎口了么?”
婉宁沉思了一下,“墨香的说得对,逃避是没有用的,吴采薇既然出招了,咱们就得应。。”
而且吴采薇既已经把婉宁当了情敌,也不是说逃就能逃得掉的。
只是情敌么……想到萧长恭,婉宁不自觉地脸带笑意。
“给送帖子的人回话,就说我三天后一定到。”
“妹妹真的要去?”说话的是从院门里走进来的穆安宁。
现在气温刚好,婉宁便把针线活儿拿到了院子里做。因此安宁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主仆三人的对话。
“怎么,三姐姐不希望我去么?”婉宁把手中的绣活用一块布遮了,大大方方的告诉安宁,我就是防着你。
穆安宁眼皮子跳了跳,很想出言嘲讽两句,但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忍下了。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如果婉宁不肯去,她就要极力劝她去;如果婉宁已经决定了去了,就要告诉婉宁要多小心和静县主,切不能与她倾心相交。
必须得让婉宁对吴采薇心里有气,这样才有利后面计划的实施。
“怎么会不希望你去,妹妹年龄也大了,该出去交际了。只是这个和静县主……”
安宁作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希望能引得婉宁来问。
婉宁却不理会安宁的表情,努力用目光看清稍远处的树叶,这是她最近在一本手写的杂记上看来的,说是这样可以缓解眼睛的疲劳。她未来还要做许多的绣活,可不能把眼睛累坏了。
安宁差点气得转身就走,可是婉宁最近实在是太会讨人欢心了,万一吴采薇也喜欢婉宁,自己想与三皇子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罢了,和妹妹直说了,这和静县主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妹妹可要多加小心,不要与她走得太近。
婉宁心里点头,心想这倒是实话,不过安宁会这么好心的提醒自己?
“多谢三姐姐提醒,这宴会姐姐去不去呢?”
“帖子是下给我们俩的,我自然是要去的。”
“那就成了,”婉宁装做放心的样子,“等到宴会那天,我就跟在三姐姐身边好了。相信有三姐姐在侧,和静县主不会为难我的。毕竟三姐姐与和静县主走得那么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安宁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我和她走得近?”走得近,还说和静县主的坏话,这岂不是自己说自己人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