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蠢东西竟然也长心眼了。
景仲唇畔勾起一丝笑。
他不理会画溪,拉起帘子,朝外看了看江丘繁华的街道,忽然眉心一皱,捂着心口向车壁上一靠。
眉间浮起痛苦的神色。
画溪眼皮儿直跳,忙问:“怎么了?”
景仲憋了半晌,才缓缓道:“心口突然有些疼。”
画溪身子一僵,坐了过去,扶着他的肩,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碰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他低头看着她,食指挑起她的下颌,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的眉眼。
这样的动作总带了几分暧昧,画溪小手下意识攥住她的衣襟,没敢动。
她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景仲觉着格外有趣,他掐着她的腰:“不是不过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在办公室值班的本宝宝,把上厕所的时间挤出来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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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画溪身子僵住, 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小声道:“王上,当心你的伤口。”
揉了揉她的头发,景仲道:“孤不怕。”
画溪抬头看他,反应了大半天, 这人什么毛病?
再这么压下去, 等会儿指不定伤口又裂开了。
这个小姑娘心眼多, 所有的心眼都用来对付他了。
景仲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睥睨着小姑娘小鹿般清澈的眼眸, 他问:“你今日要去哪儿?孤没有耽误你的事吧?”
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想找机会会老情人, 做梦。
画溪唇角微微一弯,说:“檀台先生说附近有座小泉山,山上有座药王庙,药王庙旁边有一口泉, 当地人取名叫药王泉, 说是用那泉水熬药, 病人喝了好得快。”
她看向景仲,两只眼睛里满是清澈的笑意:“我去取水给王上熬药,这样王上就好得快了。”
要不怎么说画溪的性子天生勾着他呢?
像景仲这种人, 老早把人看得透透的, 她撒个谎不用脸红他就知道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偏偏, 就算是假的,他也愿信两分。
他唇角一勾,松开画溪,懒懒地往车厢壁上半倚半靠着,问她:“你就这么想孤快点好?”
“那当然。”画溪不假思索。
“为什么?”景仲道:“因为孤好了你就可以回大邯了?”
不用有任何心里负担,偿清了他的恩情,她就该走了。
画溪抬头看他, 反应了大半天。景仲好像对她要回大邯这件事心有芥蒂,他已经提过好几次了……
她眼睛轻轻眨了下,忽的涌起一种意味难明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景仲的脸色,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哪怕一点点与他看别人时不同的东西。
努力了大半天,看得景仲朝她翻了个白眼。
她小声试探性地问:“王上不想我回大邯?”
“孤……”陡然被她这么一问,景仲也不禁哑然。他一时语塞,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蠢东西。”
言毕,缓缓闭上眼,看也不看她。
蠢东西?
画溪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反复咂摸了几遍。
以往每次他老羞成怒,说不过自己的时候,就爱骂“蠢东西”……
到了小泉山的药王庙,画溪扶着景仲下车。
景仲抬头迎向阳光,手掌抵在额头,眯眼看向蓝天。
“天气的确不错,是该出来走走。”景仲道。
走了还没几十步,药王庙的门还没进,他眉头一皱,说:“孤累了,不想走了。”
画溪:“……”
“孤想回去。”景仲不耐烦地说。
画溪同他商量:“不如王上先到车上等我,我去拜了药王庙,取来泉水,就回去。”
景仲一个眼风扫过来,表示不同意。
画溪回头看了眼药王庙,又看了看眼前这尊大神,惹不起。只得又扶着他往马车里走去。
刚到车门前,远处传来一阵雁鸣。
景仲登车的步子一顿,往那边看了一眼。
画溪随着他的目光往穹顶看了过去,一队队大雁排成雁阵,往南方飞去了。
快要入冬了,大雁南去了。
景仲不知哪根筋不对,又不上车了,他说:“秋光好,你陪孤走走。”
画溪哪有拒绝的余地。
她道:“好。”
她扶着景仲慢慢往山下走。
秋日的阳光照得山林暖烘烘的,碎金似的光芒在林间摇曳。
景仲懒洋洋地说:“早知道最近天气这么好,孤就不天天躺着了,出来走走,见见天光也好。”
“对呢。”画溪搀着他的胳膊,笑着应声:“王上若想走,明天咱们还出来。”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不过明天出来你得披个披风,山上凉快,山风一吹就容易害风寒。”
景仲嗤笑:“你当孤是纸糊的吗?吹吹山风就害风寒了。”
画溪说:“当然不是,王上怎么会是纸糊的呢?王上是铁打铜铸的,不过呀,有伤就有寒,受伤的身子当然不能跟健康的比。”
“哦。”景仲被日光晒得微微眯起了眼睛,慢慢悠悠地应了声。
画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景仲的脾性要比之前的好很多。若是以前,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定要跟她细细分辩铁打铜铸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回碰面,除了起初那几天,他格外冷淡之外,竟还没呛过她。
山下是农庄,秋收了,农民都在地里收割粮食。
劳作之余,有人在田埂上唱歌。
一人唱一人和,周围听到的人都在笑。
田野里热闹极了。
画溪时而朝田埂上看了两眼,尖了耳朵听了好大半晌,极力分辨他们都唱了些什么。
景仲一低头,就看到她尖着耳朵听趣儿的模样。
“李蛮蛮。”
“啊。”画溪转眸。
景仲笑了笑,又没说话。
画溪扁扁嘴,皱皱鼻,他又来逗自己了。
走了一阵,景仲问:“你会唱曲儿吗?”
画溪摇摇头:“不会。”
景仲喃喃:“你们大邯的那个公主会唱吗?”
“公主会唱雅乐。”画溪低着脑袋,看着沾了尘灰的鞋尖儿,说:“教她礼乐的都是宫廷乐师,他们不敢教公主这些市井小曲儿。”
景仲淡淡“哦”了声。
画溪想起盈盈姑娘和她未婚夫离开之前,告诉她,景仲买了她那一夜,他让盈盈唱了好几遍《忆故人》。难道他想听小曲儿了?
也对,成日闷在别院里,他早该闷坏了。
她决定晚上回去让赫连汝培去找个小曲儿班到别院热闹热闹。
走到路口,画溪听到旁边草丛里传来一阵雀儿的叫声。
叫声尖锐又凄惨。
“好像是跌下树的小鸟儿,我去看看。”画溪眼睛亮亮的。
“嗯。”景仲难得心情好,她说什么就应什么。
画溪小跑过去,拨开树丛,果真在灌木堆里发现一只刚睁眼的小雀儿。
许是它太弱小,被同窝的兄弟姊妹挤了下来,巴巴地在树底下漫无目的地叫着。
她双手捧起小雀儿,跑到景仲面前,摊开手掌心,说:“好小一只鸟。”
她眼里都是欣喜,眉眼弯弯。
景仲看着她掌心里那小玩意儿,不过他两根指头大小,他只要稍稍用力,那鸟儿登时就能气绝。
这么弱小的东西,在她掌中不停地打着颤。
可怜巴巴的,他意外地伸出手指。
指尖却被画溪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