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上次接受问询时,他亲口告诉警方的。
这几天他和二兄老卤的其他员工都处在警方的监控下,没有异常举动。
再次被带到市局,苏元显得很茫然,“我,我已经认罪了,你们还要问我什么?”
花崇观察着这个清瘦的男人。
苏元不高,只有1米73,在问询室里脱了外套,里面穿一件薄薄的棕色毛衣,身板虽然被毛衣挡着,但看得出绝不强壮,偏于瘦弱。
这种身材,和他根据三名被害人的遇害情况作出的侧写相吻合。
“怎么想到偷肉?”花崇随便找了个问题切入,“在以前工作的地方,也做过这种事吗?”
苏元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以前从来没有偷过!”
花崇问:“偷一次能卖多少?”
苏元低下头,“30来块钱。”
花崇说:“况明一个月给你开的工资有3200,还管吃,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30块钱?”
“我就是一时糊涂,30块钱也是钱啊,有钱谁不想赚?”苏元轻声道:“而且我也没办法,家里穷,我爸又生病了,肺病,不治就等死,治的话得花很大一笔钱。我没本事赚大钱,只能赚这种小偷小摸来的钱。”
花崇眼色逐渐变沉。
苏元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按照他与柳至秦的判断,苏元嫌疑重大,可这一来二去聊下来,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青年。
柳至秦现在正在调查苏元的背景,苏元是否与况明,以及另外两起案子有关,还没有一个定论。
若从此时的接触出发,花崇已经有些怀疑昨晚的判断了。
“我卖的那些钱,全都,全都拿出来了。”苏元紧张道:“我都做了记录的,我一分不少全还,还……”
说到这儿,苏元忽然卡住了。况明已经遇害,他即便想还钱,又能还给谁呢?
“我还到店里。”他说:“我这种情况会被判多久啊?我还想照顾我爸!”
柳至秦盯着显示屏,片刻,拿起矿泉水喝了半瓶。
苏元的背景比较简单,和之前交待的没有什么出入。而最近半年的通讯、上网记录并无异常,他的父亲确实生病了,住在县城的医院里,休息日他就坐长途汽车赶回去探望。
柳至秦握住双手,抵在下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苏元有没可能是被利用了?
利用也分为两种,一是凶手与他有接触,暗示他偷肉卖钱,二是凶手与他并无接触,偷肉是他在缺钱的情况下自发采取的行动,后被凶手知晓,从而利用。
柳至秦想了会儿,给花崇发去一条信息,“试探一下他是不是被引导。”
花崇看一眼手机,又放回兜里。
明亮的灯光下,苏元已经一头汗水。
“你怎么想到偷肉?”花崇问。
苏元愣了下。
花崇说:“从别人那里听到?”
苏元用力摇头,“因,因为……”
“嗯?”
“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我爸偷过肉去卖。”
这理由出乎花崇意料。
“我真的是一时走错了路,我保证,今后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苏元捂着眼睛,肩膀抖动,“其实我都后悔了,但偷东西会上瘾。”
问询结束之后,花崇回到临时办公室。
“方向没错,但是细节可能有误。”柳至秦道。
花崇口干舌燥,确定桌上的水是柳至秦的,拿起就喝,“况明半夜出现在厨房,大概率的确是察觉到肉被盗窃,跑去抓现场。凶手利用了苏元。他知道苏元盗窃,也知道况明半夜去抓现场,这个人只能是与二兄老卤关系密切的人,员工的可能性很大。”
柳至秦说:“二兄老卤一共就那么些人,加上快递站、供应商,也没多少人。我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