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来一刀。
莫西沙出色料是不得了的,因为他本身的底子是非常好的。
种是非常老的,底子很干净,外面的瓜皮绿可能只因为种老,开窗没有开到位,所以,只能看到瓜皮绿的颜色。
我相信爷爷说的话是对的。
我现在必须要赌一刀,我三叔打开切割机,把料子放在上面固定,这块料子的种太老了,用一半的锯子切不掉,需要用油锯来切。
他把石头固定好了,盖上机器的盖子,启动了按钮,当切割机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就闭上眼睛,我在内心祈祷着,哀求着,我希望这块料子能赌赢。
只要赢了,我就能摆脱这些烦恼。
切割机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就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整个房间里,都是人,都是沉默的人。
外面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朝着切割机走过来,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围观,有的人说着,说有一块好料子等着切。
那些人说的很夸张,说什么几十万的料子,说什么能赌赢上千万的料子。
都是胡扯,这只是一块五万块的料子等着切开,我没有,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紧张的等着。
我咬着嘴唇,心里有很多不甘心。
我永远记得章茗那天晚上的反应,表现,她说什么崇拜我,都是假的,她根本就不崇拜我,从她的打扮来看,光是被的包都是好几千,说实在的,人家有钱不是罪过,我穷,是我的悲哀,我不应该去责怪章茗什么,但是其实她刺激到我了。
当我被人抓着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帮我,连报警都没有,直接就走了,这就告诉我,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只有王晴没有走,陪着我到最后。
其实,我挺烦王晴的,但是有时候从内心深处又知道,只有她不嫌弃我,跟我是朋友,我其实没有多少朋友,连宿舍里的那几个人,都不愿意跟我多说话。
我哽咽了一下, 一切,都是因为我穷。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机器切割的声音停止了,我心猛然一抖,这么就停下来了吗?
我三叔走到机器旁边,打开了盖子,雾气朦胧的,都是水雾,我三叔拿着水管,朝着上面浇水,把水雾给压下来,然后卸掉石头,他把石头拿下来,没有切断,他找来了铁片,插进去看着我,说:“阿斌,你来,还是我?”
我哽咽了一下,我说:“你来吧。”
我很紧张,其实内心是比较脆弱的,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一切,都是看赌,靠运气,爷爷告诉我的赌石经验,也只不过占三成的自信而已。
我三叔咬着牙,狠狠的一开,直接把料子给打开了,一个盖掉下来了,在地上滚了一圈,我看着盖子,在地上滚,发出骨碌碌的声音,何老板用脚踩着盖子,然后蹲下来,将盖子捡起来,看了一眼。
我看着他的脸色猛然变了一下,他咬着牙,说了两个字“高冰”。。。
我听到高冰这两个字,心也斗了一下,但是我看着何老板的脸上挂着的是极其失望的表情,我就有点懵了,我把料子的盖子拿过来,我一看,就添了一口唾沫,料子切开了,种水非常老,达到了高冰的程度,但是。。。
有裂。。。
我之前仔细的观察过,料子的表皮没有裂,但是切开之后,里面居然有裂,而且是三道,这个裂,像是三岔口一样,在料子的肉质里面蔓延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很着急,很恼火,也很懊恼,这就是水泥皮的料子,你之前打灯打不穿,所以你看不到有裂,如果能打穿料子的表皮,那么这块料子里面有裂,很定就能看的出来。
我看着裂,内心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样,直流血,料子并不是差,而是有裂。。。
裂,真的很恶心,能毁了一块极品好料子。
我三叔说:“真他妈可惜啊,看,都起荧光了,刚性十足,这料子,打磨之后,可以当玻璃种的料子来卖,这个色,也跳了,看,达到了苹果绿,要是没有这个裂,这他妈得七八百万都拿不下啊,这个裂,我们他妈的就怎么就饶不开这个裂呢?”
我三叔说的很丧门,我把盖子放在桌子上,这个盖子做不成东西,因为料子本来就小,盖子切下来也很笑,裂已经覆盖了整个切口,所以没办法用了。
现在能给我希望的,只有这剩下的大料子了。
我拿着料子,打灯赶紧看肉质,肉质非常好,高冰苹果绿,跳色变种了,但是是变好了,可惜,一裂毁所有。
“老弟,三万,我要了,别说我不给机会保本,这样的料子,都是裂,也只能车珠子了,但是车珠子能车多少,还很难说,我给你三万,不少吧?我跟你说,这种料子放在我这里,都是直接扔的,我就看中他是高冰带着苹果绿,我买回来,真的不赚什么。”何老板好心的说着。
“可惜啊,这个种水,哪怕是一道裂,这料子也能卖个百十来万,这三道裂,裂的让人心寒啊。。。”
“就是可惜了,老弟,能卖就卖吧,三万也不少了。。。”
我听着不少人都在劝我,我没有理他们,妈的,三万块钱有什么用?一点比一点少,我看着料子,咬着牙,我三叔说的对,为什么我们就跟裂过不去呢?
我深吸一口气,控制我的心情,我爷爷说,翡翠这玩意,在外面风吹雨打几亿年,是自然的东西,里面有点裂是正常的,几乎每一块料子都有裂,所以不能强求,你要赌的,是他的精华,是有美感的地方。
我咽了口唾沫,拿着强光灯打进去,很美,这个色泽,这个种水,真的十分美艳,我看着透光的料子,这个料子其实皮子紧,所以透光较果不是很好,然而几处脱沙起莹光的较果真的好迷人的,让你总想着能出几个鸽子蛋那么大的莹光蛋,但是希望真是源于美好的幻想,这个裂,让你美不起来。
“阿斌,这块料子就值三万了?阿斌,我们要不要上去谈谈?”樊姐冷冰冰的说着。
我看着他的样子,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要输了,我就欠她二十几万了,我们是应该谈谈了,赌石不是稳赢的,是的,不是稳赢的,但是,我还没有输,还没有输到底,这才第一刀,我还要来一刀。
我哽咽了一下,舔着嘴唇,我感觉已经开裂了,因为我添到了一股血的味道,我没有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是那么干渴。
我说:“三叔,你看,这个裂,是三道大裂,盖子上面的裂,是横着走的,应该不是竖着走的,如果按照这个走势下去的话,只要不是帝王裂,不是蜘蛛裂,这块料子就可以分割,至少能有三块大牌子的可能,高冰苹果绿的料子,一块牌子至少都二十几万,咱们还要来一刀。”
“老弟,你太能扯了,这个料子能出一个牌子,我都算你赢,他只能车珠子,按照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裂百分之百涨进去了,别看他只有三道大裂,没有细纹,但是,里面肯定有,我给你三万,是看在她能车珠子的份上,你别不领情,我告诉,切开了,如果在有细裂,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再要了。”何老板说。
我三叔恼火了,说:“去你妈的,老子六十万的料子都输过,这点算什么?妈的,老子就是垮了,扔了去垫路也不给你,滚。”
我三叔的话,让何老板很不高兴,但是他也不说什么了,我三叔问我:“阿斌,怎么切?”
我看着料子的盖子,那个裂的走向,像是三岔路一样,我立马说:“从中间这条裂开始切,就赌他的裂没有细裂,我就要赌牌子,没有牌子,我赌蛋面,三万块钱给你车柱子,你想的真美。”
我三叔听着,就不屑的瞪了一眼何老板,他是有多奸诈,谁都知道,这个底子的料子,至少都是二十万,但是有裂,他就给三万,哼,就如我三叔说的那样,丢了都不能给他。
我三叔把料子上了机器,我很紧张,我舔着嘴唇,很干,都裂开了,很疼,我把手指放在嘴里咬着,樊姐开始叫人了,我看着几个人把门口给堵住了,我知道,如果我输了,我是出不去的。
我看着机器盖上了,我三叔按了开关,切割机的声音立马响起来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时候,这块石头,就像是我的命运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雾气给包裹着,不知道光明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输了,后果很严重,高利贷,王晴,人生都将陷入黑暗,我希望赢,不希望输。。。
我很紧张,紧张的耳朵轰鸣,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时间好像很快,好像很慢,当机器传来咔嚓一声的时候,我被惊醒了,我看了一下,机器停了,我有点浑浑噩噩的,我才愣神了一下,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擦掉头上的汗,我三叔看着我,说:“阿斌,开了。。。”
我点了点头,瞪大着眼睛,我不敢闭眼,因为我的命就看这块料子了,输赢,就看他了。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