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吃了人家一只野鸡外加一海碗刀削面,别人嘴上说不要银钱,但欠下的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想着最近隔壁那土柸房马上便要建好了,改明儿他搬过来,她也好拿着这一篮筐蘑菇,当庆贺别人乔迁新居的礼物。
当然这拿蘑菇送人确也寒酸了不少,还得再加点儿东西才是。
如今正是秋日,有一物,若是寻来,作为回礼,恰好拿的出手。
想及此,她的两只眼睛在山林里更仔细的寻找起来。
如今日头,已经渐渐往下落了,她找了半响,这才在一颗粗壮的树上发现了她要找的东西。
前方的树上,长着绿色的密生尖刺总苞,总苞内藏着椭圆或长椭圆的坚果。
谢琼暖眼睛一亮,看着地上掉落一地的坚果,嘴角总算若有若的勾起一抹笑来。
终是万水千山,与之相见。
好物得来还需得长途跋涉才行。
这是一颗板栗树,板栗成熟季节本就9、10月份,这会儿正是吃板栗的好时节,但是由于板栗树长在深山,又个头坚硬,落水村的村民很少见到此物。当然也有一两个猎户深山打猎,见此果子,带回去给家人分辨,只可惜,咬之,牙齿被嗑的生疼,便也不再细细研究其吃法。久而久之落水村的村民们都把此种坚果叫做“毒果”,因为有那年龄大的村民咬碎过牙齿。
谢琼暖末世看了不少关于农业养殖的书籍,自是知道此季节,山林中盛产板栗,村里人没有发现这种美食,是不知道它的价值。
后世书中曾记载,板栗营养价值极高,板栗炖牛腩、板栗炖鸭.....在后世都是特别好吃的汤锅。
当然,谢琼暖厨艺有限,她自个儿也不可能给邻居小哥儿送上一锅牛腩炖板栗。倒是用板栗炒个糖炒栗子,给他当个零嘴儿,拿出来又好看,又别出心裁。
她一边盘算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这会儿板栗正是成熟季节,即使不上树采摘,也掉落了一地椭圆的坚果。谢琼暖慢悠悠的一个一个捡起来,扔到身后的篮筐中。
篮筐已经渐渐被装满,别看板栗吃重,但谢琼暖背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
她抬起头,森林的日光已逐渐变暗,眼看着日头下山。谢琼暖也不再继续深入深山,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从空间内,拿出几块种薯。
在她脚下的土地上,用锄头翻了翻地,撒上一些化肥,把种薯种了进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大约十几块的种薯便种在了这块儿开垦过的小垄沟中。
谢琼暖拍拍手上的土,看也没看身后的土豆种,背起背篓,便朝山下走去。
这土豆种能不能成活就靠它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能成活,它日也好找个由头,给落水村村民普及一二。要知道土豆这种植物,成活率极高,可耐寒、耐旱。最主要是好吃,若是能被落水村村民集体种植,她也便可打着由头,拿着土豆让镇上的大厨子给她做薯条吃。
想到未来的“吃”生,谢琼暖觉得自己今日的辛勤劳作都是值得的。
谢琼暖从崂山上慢悠悠的下来的时候,日薄西山,身后的群山隐藏在夕阳里,煞是好看。
她踩着余晖出现在自家门口,朝隔壁随意的瞟了一眼,眸中略过一丝赞叹。
可别说,这落水村民干活利落,隔壁的小院儿才建造了十余日,竟然已经全部完工。远看着那五间土胚房,比自己的这院子精致了不少。
替祝眀奕建造房子的一众大妇、中年夫郎们这会儿正打算收工回家,看见谢琼暖背着满满一箩筐吃食儿。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伸着脖子往她篮筐里看。
“琼暖,你在山上摘了什么野菜,这会儿才回来?”
祝铁柱素来是个热心人,虽觉得村内新来的破落户懒惰了点儿,平日跟着村里大妇们说两句她的闲话,但是这会儿见她瘦瘦弱弱,一个人从山上下来,不免生出几分关心,脸上堆着笑,热络的问道。
祝铁柱这一问,就像打开了话闸子,跟在她后面的一众大妇们,也跟着上前几步,看向谢琼暖身后的篮筐。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毒蘑菇”与那硬如石头的坚果子。
脸上神情古怪,说出的话儿也都变的严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琼暖:“想吃薯条。”
祝明奕:“?”
谢琼暖:“马铃薯做的,唉╯﹏╰算了,你不懂,你们这儿没有。”
祝明奕:“不,我懂,薯条是吧,我有,你朝下看。”
谢琼暖狐疑的低头,看向他那个地方,沉默了半响,方道:“你……你……这么细的吗?”
祝明奕一脸懵:“妻主说什么,什么细?明奕是让你往盘子里看,这是我今儿用南瓜炸制而成的“薯条””
……
原来小阔爱们看小剧场这么仔细的咩?羞愧难当……昨天的剧场我改成了熟蘑菇……捂脸。
第11章 糖炒栗子
以铁柱为首的大妇们拦住谢琼暖,纷纷的劝。
“琼暖啊,你听姨说,这蘑菇吃不得,前些年,大牛家的郎君小三子,上山采摘野菜,就是误吃了这毒蘑菇,险些丧了命,蘑菇当真吃不得。”
“谢家的,你要实在揭不开锅,去姨家吃两顿饭也可,万不能如此想不开呐。”
“是啊,是啊,虽然姨们家里,俱是粗粮糙食儿,但家里夫郎的手艺还不错,你要实在饿了,去吃上一两顿,姨还是招待的起的。”
“这坚果子也不是能吃的呐,上回李猎户家的带了几颗这样的坚果子,给她娘吃,把牙齿给蹦掉了三颗,如此坚硬之物,吃了岂不不克化?”
.....
村里的妇人、中年夫郎们俱都关切的劝她。似乎早忘记了前几日,劝说奕哥儿别给她吃面食儿的急切模样。
民风淳朴的乡下人,没有什么心眼,打眼看着破落户,饿的只能去山上采毒蘑菇、吃硬坚果,如何再能看的过去。风凉话儿也不再说,俱是同情的看着她。还有些夫郎们心底软的,偷偷扯自己当家的衣服,打算把家里的鸡蛋给这穷困潦倒的女人送上两颗。
谢琼暖站在门口,举着推门的手,半响没有放下。
这一众村民们忽然的关心来的猝不及防,她一脸懵逼的听着,愣了半响,听完大家七嘴八舌的劝告。这才冲着他们,展颜一笑,这会儿笑容真切了不少。
“姨、姨夫们别担心,这蘑菇能吃的,琼暖小时候跟着自家奶奶上山采摘,擅长辨别山上植物是否有毒。毒蘑菇的生长习性,琼暖往日知道一些,绝对不会采摘错。况前些日子,琼暖已经吃了不少这蘑菇、栗子,并没有毒素,大家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
谢琼暖说着把背篓里的蘑菇和栗子往前递了递,大方的问:“姨们,要不要拿点回去?琼暖采摘的多。”
一众围观的村里人往后推了几步,摆着手俱都说着不用,脸上还存着担忧,欲再劝说下去,却见破落户脸上并没有松动的表情,便也只得呐呐的转身回家。
只这心里的同情心却如何也没有消退,他们原以为她只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竟然没想到她过的是这种生活,穷的只能靠毒蘑菇、坚果子饱腹。这是个多么可怜的女人呐!
第二日,谢琼暖起床开门,忽然发现自己院儿门前多了些蔬菜、糙米。鸡蛋竟然也有三两颗。看见这一应吃食儿,她脸上的懵逼表情更重,半响都没有缓过劲儿。
她做了什么,让村里所有人把她当成了连饭都吃不起的废物了?
想她谢琼暖,坐拥金山银山,岂是这一众乡下妇人能比的,想要什么没有,如何能缺上这一口生食儿,她缺的是会做饭的人呐!
缺人呐!
任谢琼暖独自在风中凌乱,往后整个落水村的村民再看向她的眼神,除了鄙夷便又添了几丝同情。
谢琼暖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对这些乡下人,再也生不起多少恶感。有时候心情好了,还冲他们笑笑打声招呼,总归没什么恶意,被说道两句于她似乎没多大妨碍。
隔壁小哥儿的新家过了几日便全部竣工。
谢琼暖没有忘记给人小哥儿的乔迁礼物,趁着今儿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她把自个儿院里的大锅拿了出来,在院子里临时垒了一个土灶出来。
生火添柴,待火势渐旺,这才把锅架在上面。
崂山上的野生板栗,本就个大,谢琼暖用刀把栗子都切了个口,放入锅里,加入盐与糖翻炒。
她前世在北方吃过一家特别正宗的糖炒栗子,那栗子,味道极香。谢琼暖一时兴起,便向卖栗子的师傅学习了几招。
糖炒栗子,抄起来简单,火候却一定要把握好,中火翻炒,在栗子炸开一道口子的时候,加入白砂糖,继续翻炒直至糖分全部融入栗子里。再焖至十分钟,待板栗熟透,便可食用。
谢琼暖虽然厨艺不行,但是这道糖炒栗子的零嘴儿做法是当年那个东北师傅手把手亲自教的,至今难忘。如今她一时兴起,动手做起来,也还算有模有样。
待栗子出炉,一股浓郁的甜香散开,竟然出奇的成功。
只见锅里炒出的栗子糖分焦化,焦香四溢。栗子呈深棕色,油光锃亮,皮脆易剥,香甜可口。
刚搬家安置妥当的祝明奕,此刻正与小厮绿生晾晒床上的被褥。
忽的从隔壁院子中传来一股浓郁的焦香,香味扑鼻而来,空气中甚至都带着一丝甜腻腻的糖味儿。
“公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儿?”绿生鼻尖微动,深吸一口空气中的香味儿,一边摊开被褥,一边疑惑的抬头望着隔壁院儿的方向问道。
祝眀奕晾晒被褥的手顿了顿,鼻端传来的焦香味儿,让人忽的生出几丝甜腻腻的感觉。他脸上划过一抹异色,很快便消失无踪。薄唇不自觉的翘起,瞥了眼小厮满脸垂涎的表情,轻笑出声:“绿生这是饿了?”
绿生脸上一囧,呐呐的愣了半响,公子的脸上竟带着半分温柔,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似有繁星点缀,他一时看的呆了些。
半响,才回过神儿,红着脸,梗着脖子,结结巴巴的回话儿:“不.....不是......村里人不都说隔壁那女君,穷的叮当响,连饭也吃不上,今日从她院儿里传来这么香的味道,奴一时......一时有些好奇。”
不怪绿生心中生疑惑,祝眀奕自个儿也颇为好奇,他一双琉璃般深邃的眼眸定在隔壁被爬山虎包裹住的小院儿上,间或闪过几分流光,很快敛于黑色的瞳眸中。
祝明奕这人素来是个不喜欢追根究底的个性,却不知为何对隔壁那破落户,过分关注,这会儿闻着从隔壁传来的焦糖香味儿,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竟然不是破落女为什么有吃食儿。而是她今日终于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能不挨饿便好。
祝明奕皱起眉头,把自己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给驱逐出去,再看向绿生的时候,唇角缱绻的笑意敛住,假咳一声。
一本正经的嘱咐道:“别人的事儿,和你我主仆二人没关系。这几日我们刚搬到新房里,赶紧把院儿里收拾干净才是。趁着冬日没有到,还须得在崂山周围开垦一块儿地出来,否则到了冬天,我们怕是连菜也要去镇子上买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祝明奕:“我……觉得好香。”
谢琼暖:“什……什么香?”
祝明奕:“栗……栗……”
谢琼暖:“明奕,行了,我知道我香,再香你也要等着晚上闻。好了,乖啊!”
祝明奕:“……”
若果今天三百收了,我加个更,唉╯﹏╰为了上个榜单,我每天都在无耻压字数,但素三百收了,再不加更,过意不去
第12章 送礼(二更)
绿生听自家公子说起开垦土地这事儿,心中的怒火便如何也克制不住。他一手拍打陈旧的被褥,一手叉着腰,义愤填膺的骂道:
“那杀千刀的祝家母女,仗势欺人。公子你明明才是受害者,被那恶心的女人骗了去。以往祝家那秀才女舔着脸皮每日在咱家门口转悠,为的就是博得公子你一个笑脸儿。可恨竟然连奴也被她一副周正的皮囊迷惑了心智,竟然相信了这伪君女,帮着她为公子牵线搭桥。殊不知,这女人竟然是这幅德行,当初信誓旦旦在公子面前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暗地里与订婚的小哥儿勾缠!公子揍她一顿都嫌便宜了她去。可恨村长处事不公......”
绿生!
祝眀奕厉眸扫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小厮,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抬手摸了摸他头上高高束起的发髻,不轻不重的斥道:“往事莫提,以后切莫再说这类口舌之语。”
见绿生仍旧一副郁郁难平的模样,祝明奕脸上刻板的神色到底柔软了些,多解释了两句:“往后你我主仆总归是要在落水村生活,若真与村长一家撕破脸皮,你我岂不是更难过活?”
听了此话,绿生神情微变,半响,脸上勉强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安慰道:“公子,您别伤心,祝秀才那就是个花心女,咱能尽早的看清她的真实面孔,没有与她定亲,理应高兴才是。”
祝眀奕抿着唇,脸上平静的似无事人一般,没有半点儿被出轨后,落魄失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