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迟疑,乔素直接拨打回去,可直到足足一分钟的忙音结束,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太太……需要帮忙吗?”
顾一见乔素的脸色骤然发白,着实有些吓一跳。
“顾一,我有朋友出了点事情,现在赶去找她。”
乔素狠掐掌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帮我和靳临说一句,抱歉,我不能继续留下来陪他……”
农依说过,她最近会参加剧组的宴会,现在临近深夜,却突然打电话过来,且定位还是酒店,她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现在要去找农依!
“素素?”
牧瑾言正巧路过,眼神落在那张沉重的面容上,下意识问出声。
“农依出事了。”
乔素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递给他,指尖有些不自然地颤抖,“我现在打电话过去,根本没人接通。”
“我现在就去开车,你在酒店门口等我。”
多年相处出来的默契,让牧瑾言一下子就领会到乔素话语中的意思,乔素点了点头,收起手机。
“靳临那边,就拜托你解释清楚了。”
在顾一错愕的眼神下,乔素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出了电梯,很快到达如月大酒店。
1705,1705……
出了电梯,乔素直奔1705房间,大门紧闭。
“开门,里面的,给我开门!”
敲了无数下的大门,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乔素心下一沉,肩膀上忽然多了道重力,“素素,你让开。”
脚步下意识往右边一滑,牧瑾言一个侧身,直接将结实的房门踹开!
心一紧,乔素丝毫没有犹豫地冲了进去。
屋内,灯光明亮。
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欢爱后的糜烂气息,隐约夹杂着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放、放开我……”
“救命,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
“救命啊……”
即使被遮挡住大半张脸,依旧能清晰地瞧见,本该是纯澈明亮的小鹿眼,闪烁着痛苦和难堪。
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是农依。
一瞬间,恨意仿佛洪水,席卷她的理智。
右手一把床上的男人拎起,拍倒在地,重拳砸在那人的后背上,骨头分裂的声音非常清晰。
这还没完,抬起脚,足足十五公分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到那脐下三寸!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似回荡着整个走廊,底下的男人,正是当初的陶金!
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几乎要被踩断,人活生生地痛晕过去!
这不够,还不够……
乔素举起拳头,眼神逐渐放空。
只要她发挥出足够的力量,往太阳穴上用劲,这个畜生就能从世界上消失。
他伤害了农依,干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不配活着!
“素素,你别乱来!”
牧瑾言率先察觉不对,及时阻止了她的举动,沙哑着嗓音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赔上自己的人生。”
“现在更要紧的,是农依,这个男的,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农依……
是啊,还有农依。
乔素逼着自己恢复冷静,咬紧后牙槽,磨得咯咯直响。
牧瑾言微松了口气,看着地上如同死猪一样的男人,直接拖走。
屋内一片死寂。
农依躺在床上,衣不遮体,浑身上下青紫一片,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眼神空洞,一片荒芜。
“农依……”
直到喊出名字,乔素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小心翼翼地靠近,刚想说些什么,探出的右手就被人狠狠地打开。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农依挣扎着起身,用仅剩下的床单裹紧自己,瑟瑟发抖。
“农依,别怕,我来了……”
乔素眼一热,用力上前将人抱在怀里,这才注意到,农依她身体抖的如同筛糠。
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胳膊,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素素,我好怕,我不断向他求情道歉,请他放过我,可他还是不肯答应,就把我压在身上,还把我的衣服都撕碎了……”
农依浑身颤抖,身上冰冷一片,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白光,整容跟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样,似乎马上就要崩溃。
“我喊了好多声救命,可是都没人听见,谁都没来救我,我真的好绝望啊……”
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农依忽然双眼紧闭,重重倒在怀中。
伸回敲在后颈上的手,乔素用力,直接将人抱在怀里,换了个张床,小心翼翼地安置着人。
农依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怕继续下去,真的会精神溃散……只能先强制让她闭眼休息。
轻轻掩上门,套房客厅内,牧瑾言倚墙站立,一见乔素出现,轻叹一声,“农依她还好吗?”
乔素死死地咬着下唇,摇头。
牧瑾言心底也不好受,农依也是他的朋友,一个女孩子遇上这样的事情……
“嘭――”
一声巨响,抬头,乔素右手握紧成拳,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砸在了墙上,像是自虐一般。
很快,手背破皮,溢出血痕。
“这件事怪我,要是我能接到农依的求助电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胸口内像是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
只要一想起手机里那几十个没有接通的电话,乔素便后悔不已。
她当时为什么没能早些拿到手机,否则的话,也许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她是农依当时最最信任的人啊!
一遍遍地没有打通,最后清白尽毁……
那时候的农依,该有多绝望啊!
“素素!”
牧瑾言紧拽住她的手,以防她继续伤害自己,“这是个意外,没人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与其一味自责下去,倒不如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农依那里,还有那个男人……”
陶金自从被牧瑾言拖出来后,就一直任由他晕厥躺在地上。
“我不会放过这个强奸犯的!”
乔素心中惊怒,指甲死扣着掌心,“不过这一切,还要等农依醒来再谈――”
“啊――”
房间内陡然发出凄厉的叫声,两人皆是面色一变,冲进房间一看,人已经醒了过来。
农依死死地蜷缩在床头,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小兽一般,茫然地看着随后进屋的乔素……和牧瑾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浑身颤抖着,发出尖叫。
乔素连忙上前安抚人,抽空看了牧瑾言一眼,摇头,“你先出去把,我来安抚就好。”
农依刚遭受那样的事情,现在估计很难允许任何一名男性靠近。
显然,牧瑾言也明白这个道理,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压着脚步声离开。
安抚了许久,房间内的尖叫声才渐渐停止,农依紧紧抓着乔素的手,不断抽泣着。
在乔素的再三劝说下,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了许多。
借着这个机会,乔素沉声开口,“农依,接下去你想怎么办,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找人让那个畜生坐牢!”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强奸犯,就应该去监狱里好好改造!
“我不知道……”
农依茫然地睁着眼,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这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就好,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她没有被毁清白,第二天还能照常去拍戏,还有大把的人生等着她去享受……
哆嗦了一下身体,眼神再次染上恐惧与脆弱,“素素,我好害怕,我不想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要……”
“好好好,我们不想那些事情,就当做被狗咬了一下,不怕不怕。”
乔素再次将人抱在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将人安抚住,“放心,只要你开口,其他的一切的事情,我帮你搞定。”
农依怔怔出神,眼神渐渐有些松动。
她想,她当然想让那个侵犯她的男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还没等她整理好情绪给出答案,房间门再次“嘭”的一下被人打开,一个留着短发,年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女人踩着高跟走了进来。
面容瘦削,颧骨突出,整个人看上去强势又刻薄。
“红姐……”
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农依下意识念了一句。
“农依,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不就是被人强了一次嘛,少一层膜而已,这在娱乐圈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一见面,便是劈天盖地的责骂和数落,“我本来还在别的城市陪人拍戏,因为你这点破事又坐车赶回来,这一来一去,得耽误我多少时间。”
农依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被单,面上毫无血色。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乔素冷下脸,这是经纪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你又是谁,我们在聊公司的商业机密。”
红姐冷嗤说道,“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别在场好,小心会收到律师警告函。”
“你有本事可以试一试。”
乔素寸步不让,毫无温度的眼神吓得红姐后退一步,神色不明。
小丫头片子一个,怎么气场比圈内的那些影后还要强势……
心底思忖着乔素的身份,红姐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农依身上,“农依,你可要想清楚,陶金可是赵琦赵导演的老公,做事情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真要得罪赵导,你以后在娱乐圈里可永无出头之日。”
赵琦,娱乐圈炽手可热的女性导演之一,从业数十年,国内外的奖项拿了一大半,是全圈有名的大佬。
“这件事要是真闹大了,对你也不好,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就不用我说了吧。”
瞧见农依瞬间僵直的模样,红姐眼底划过一丝满意,“公司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是你受了委屈,以后会给你补偿的。”
打一棒子给个枣,卖弄的手段很是熟练。
她起身,拍拍农依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开口,“我手里马上就有一个大ip项目,女主角还没定下呢,只要你答应下这些条件,一切都是你的……啊!”
乔素再也忍不下去,单手,直接拎起红姐的领口,直接将人重重摔在墙上!
“你还是个人吗?”
猩红的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农依刚刚才受到伤害,你身为经纪人,非但连半句安慰关心的话都没有,还在这边一直阴阳怪气……”
泛着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脆弱的脖颈,乔素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既然如此,不如我找两三个男人轮了你,再谈谈你的事后感受,你说好不好?”
寒气瞬间从脚底冒到头顶,红姐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都凉透了。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刚松开力气,先前还趾高气昂的红姐,瑟瑟发抖得和个小鸡崽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乔素轻嗤一笑,正准备安慰农依,就听到房间内,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好……我答应,这件事不追究了。”
“农依!”
乔素气极,倒是边上的人很是满意,“这才是聪明人该做出的选择,放心,公司会好好规划你以后的演绎事业……”
红姐刚要得意的扬起嘴角,就被冷眼扫过,瞬间熄声。
“农依,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乔素惊怒,又气又心疼,“你是受害者,讨个说法和公道是公平的,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农依沙哑着嗓音开口,“这件事不能闹大,我怕我爸爸妈妈会知道,他们都快五十多的人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在老家根本没法做人了……”
消息闭塞的小城镇里,发生一件抢劫事情都会被人津津乐道,何况,是被人强奸伤害这样的大事。
她害怕,她真的不敢。
乔素怔怔地看着垂眸抱身的农依,也没法多言,上前轻轻拥住她。
“这件事不会有另外的人再知道了。”
那个渣滓……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农依最终还是选择和她的经纪人红姐离开,乔素阻拦不住,一声悲叹憋在心口。
望着空荡却狼藉一片的1705室,乔素重生后头一次泛起了怅然感。
她今天本来就没吃晚餐,还遇上这样的事情,眼前开始有些发黑,脚下差点没站稳。
幸好,身边有牧瑾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原地站了一分钟,等晕眩感渐渐消失,才开口问道,“那个陶金呢?”
牧瑾言先是一怔,意识到陶金就是那个畜生,“那个女经纪人来的时候,又有另外一拨人,把他抬走了。”
那应该就是赵导的人了……
乔素沉下心,牧瑾言见她眉头紧锁,说道,“不过他算是彻底废了,你那一脚可一点儿力气都没收。”
“我只恨自己没连他整个人都一起废掉。”
乔素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牧瑾言知她心里所想,勾了勾唇,“一个烂人,夜路走多了,早晚就得到报应的。”
抬头,男人笑而不语,乔素心底便有了数,“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两人好友多年,一个眼神,便能轻易猜出对方的意思。
等出了酒店,外面早已漆黑一片。
晃动了一下掌心里的车钥匙,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乔素也没觉得什么,正要开口答应,用手被人轻轻一拽,整个人差点撞入某个熟悉温热的怀抱中。
“不用,素素由我负责。”
头顶响起顾靳临一贯低沉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