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远志，看林霜霜不说话，他就得意了起来。

　　“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女人也别追的那么紧，像我，我是不喜欢女人总是盯着我的，乖乖在家等着的，多好，是不是？”

　　“哎，你看你，上回，我好不容易搞了几张票，让苏梅给你的，你还不去，你是不是傻？”

　　“人嘛，不能跟自己怄气，你男人不理你，你出来玩啊，改天叫上苏梅，我带你们去城里兜风呀，好不好？”

　　这么挑三窝四的说说也就罢了，这男人说着说着，手就不老实了，悄悄的捏上了林霜霜的手。

　　这次，他停在那儿，不动。

　　阴冷潮湿的手，像极了上回在林子里的、盘在树枝上的那个爬行动物。

　　林霜霜迅捷的转头，闪手就是一巴掌，呼在裴远志脸上：“你干什么呢你！”

　　裴远志根本想不到林霜霜来这么一下，本能的避让。

　　方向盘乱晃。

　　车子便大力的乱晃，叶静贞在后头惊叫。

　　继而裴远志也惊叫：“死女人你他娘的干什么！”

　　尖利的刹车声一响，车子突然停下了。

　　后座的被子枕头都压到前面来，几乎淹没了林霜霜。

　　裴远志愤怒的声音在车里轰鸣：“你给我下去，带着你的瞎子给我滚下去！”

　　林霜霜不想下去。

　　雨还在下。

　　现在是荒郊野外，时近下午四点。

　　行人稀少，车辆更少。

　　下去了，她带着叶静贞这个病人，怎么办？

　　东西可以丢了，叶静贞能丢了？

　　林霜霜不动。

　　“我不下！谁让你摸我手的！你活该！”

　　“你，你，我……你，你以前还恨不得送上来给我摸了，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摸你一下怎么了，摸你看得起你！”

　　“放屁！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破开车的，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当你是谁！给我开车，老娘出了钱的！”

　　“你！你！林冬雪，你给我滚下去，那，八十块，还你，还你，滚下去！”

　　裴远志咆哮着，把之前给的钱甩在林霜霜身上。

　　叶静贞在后座瑟瑟发抖。

　　林霜霜顿了顿，开始慢慢的解外套扣子。

　　她的脸上，带着决绝无奈的神情。

　　解一粒，裴远志重重喘着气的疑惑。

　　解两粒，裴远志呼吸绵长的疑惑。

　　解三粒，裴远志愣住。

　　解四粒，裴远志问：“你干什么？”

　　林霜霜没出声。

　　她把衣服一甩，手探到腰际，似乎还想开始……

　　嗯，翻……翻裤腰带吗？

　　裴远志惊慌的看看后座的叶静贞：

　　“哎哎，林冬雪，你干什么，这，这不是地儿啊……”

　　林霜霜埋着头，继续翻着，忽然就抽出来一叠钱，甩在裴远志身上：“两个八十！走不走？”

　　裴远志瞪大一双桃花眼，脸憋得通红。

　　他硬是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艹！”

　　继而，裴远志把钱一下一下的甩回给林霜霜：“下去，下去，下去！”

　　林霜霜自然不会下去，她继续甩钱。

　　“三个八十！”

　　“四个八十！”

　　“五个八十！”

　　她甩过去，裴远志就甩过来。

　　满车的软妹币乱飞。

　　林霜霜没停，继续甩。

　　裴远志甩着甩着，倒不怎么动了。

　　“九个八十！”

　　“十个八十！”

　　甩到第十个的时候，林霜霜停了手，看着裴远志，散漫的说：

　　“走吗？确定不走，我就下了，八百块，我在这路上拦，拦到半夜，怎么也拦得到一辆车的吧？”

　　裴远志的脸，隐约几个手指印。

　　他阴沉着脸，大力的呼吸着，没出声。

　　林霜霜说：“不要？那算了。”

　　她便开始收拾钱。

　　感谢pbc，感谢第三套软妹币的小面额，这么一理，八百块实在是厚厚的几大叠。

　　林霜霜把它们一一放在车子的仪表盘上，直到最后一张收好，她才把钱撂在一起。

　　嗯！现金垒成砖，就是有气势！

　　林霜霜淡淡的说：“把车停边上些，我好卸东西。”

　　车里静默了一会儿。

　　裴远志忽然伸手，拿了钱砖：“他娘的！你打了我，就这么算了？走吧，你这个泼妇，我送你回去。”

　　车开起来。

　　林霜霜悄悄的斜勾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笑。

　　叶静贞重重的叹息，心里难受得跟堵了棉花一样。

　　世界安静了。

　　裴远志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下雨天，天黑的早，再开了一个小时，路上已经暗沉沉的。

　　雨倒似乎停了。

　　林霜霜看着窗外，忽然说：“裴远志，那儿有个饭店，我们停一停，吃了饭再走，我饿了。”

　　裴远志刚皱了皱眉，林霜霜说：“我付钱。”

　　裴远志便一言不发的把车停去了饭店边上。

　　叶静贞从后座探过手来，摸了摸林霜霜的肩：“霜霜，我，我，不吃了吧？省点钱……”

　　林霜霜回头，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安慰的拍拍她手：

　　“姐，不要紧的，我们都快一天没吃了，家里也不知道我们这会儿回，我们到家可能也没吃的，吃饱了再说吧。”

　　裴远志有些诧异的看林霜霜。

　　这女人，坐车两个多小时了，唯一的一次露出笑脸。

　　好看！

　　他娘的真好看！

　　裴远志揉了揉脸，开了车门：“要下就下！都几点了，赶紧吃完回去！”

　　林霜霜扶着叶静贞下了车，进了这个陌生小镇唯一的一个饭店。

　　饭店叫为民饭店，非常简陋的地方。

　　柜台处的黑板上，写着几个常见的菜名，以及出粮票或不出粮票的价格。

　　裴远志大剌剌的已经坐去了饭桌，林霜霜站在柜台边，点了两个菜，一个汤，一边等着服务员写筹，一边不住的四处观察。

　　等付完钱，林霜霜就去窗口处拿菜拿饭，拿碗拿筷子。

　　裴远志和叶静贞这个病人一样，大爷似的等着。

　　林霜霜也不出声，还照样给他一个碗，一双筷子。

　　饭菜来了。

　　一个番茄炒蛋，一个青椒肉丝，一个紫菜虾皮汤。

　　量不多，卖相也一般，肉丝都肥的很，但好歹热腾腾的。

　　林霜霜饿了小一天，这会儿给叶静贞添了饭，端着碗就开始吃。

　　裴远志皱着眉头在抽烟，说：“林冬雪，小气吧啦的，请我这个司机，竟然吃这种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