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用力抓着他的胳膊。“山羊胡?呵呵……”他苦笑,“我不叫山羊胡,我姓罗,叫万象。”
他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这是人死前的样子,我见过太多次了。
山羊胡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我是师父的大徒弟,你二叔陆有容,是我师弟,还有一个叫海百川,他排行老三。”
他幽幽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连我的思绪好像也跟着回到了过去。
“师父希望我们将来都有成就,就取包罗万象,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四个词作为我们的名字。曾经,我们一起研究二皮匠之术……哎……”
“我二叔说了,你毒死了自己的师父,你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吧?”我忍不住说道。
他的眼神飘到我身上,淡淡地说了句:“你说别的,我都承认,但师父,不是我杀的。”
他说话时的神态,确实不像在撒谎。
之后,他张张嘴,呼出一大口气,然后吸进去的气变得很微弱。
我不再管什么他师父的事情,就问他啊,刚才说四小阴门要灭门,是什么意思。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潇潇冲我摇头,让我不要问了,山羊胡可能已经无法正常交流了。
“我想统一……想救二皮匠,想救四小阴门,我躲在暗处,韬光养晦,为的就是阻止四小阴门的灭门。
“你……针头……说到底,你也是一枚棋子,你被人利用,真是可怜……潇潇啊……我承认自己对你是苛刻了一些,但是我那么克制你,栽培你,甚至虐待你,你知道为什么嘛?啊?”
潇潇眼圈红红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啊……因为,我怕你被人发现,被人利用……如果,如果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那我,那我真早该杀了你啊!”
山羊胡懊悔地捶打着胸口,继续说,
“针头,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就去查,查一查……四小阴门分裂成十八小阴门后,都是哪十八个,等你弄清楚了这个问题,也许……也许就……”
山羊胡咳嗽起来,潇潇连忙帮他顺气。
“也许什么?”
“师父啊,你预言了灾难,可是你知不知道!那灾难不是我!!!”
山羊胡喊完最后一嗓子,脑袋往旁边一耷拉,死了。
潇潇低下了头,我心里乱七八糟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这时,我看见解爷站在了高台上,下面的人,无论红派还是新派,好像都在听他高谈阔论。
我隐约听见他说什么山羊胡死了,针头也死了。
“潇潇,走,去看看!”
说完,我站起身来,潇潇却已经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山羊胡。
我牵起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潇潇,刚才山羊胡说的话还有待调查,你不要这样,振作起来啊!”
潇潇却傻掉似的,看着我说:“义父说的对,可能我就该去死,我是鬼王的女儿,我是该死……”
“想想你去世的母亲,你觉得她把你生下来,就是想让你说这个?”我大声冲她吼道。
潇潇一愣,咬了下嘴唇,惭愧地摇了摇头:“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赶紧走吧。”
“那义父的尸体怎么办?”
我看看夜空,对她说:“这里是你义父的地盘,他死在这,就跟死在家里一样。”
“可是……他毕竟养育了我,而且我觉得,也许我们对他真的有些误会,我不想让他暴尸荒野。”
“潇潇,人是清风肉是泥,你该放下了。而且,就凭你义父做的那些事情,不论是什么出发点,都够他下多少次地狱了,你还管他的尸体干什么啊!”
说完,我赶紧补充了一句,“咱们先把那家伙搞定,然后我会让人清理这里,到时候会帮他收尸,放心吧。”
潇潇这才肯跟我走,正当解爷豪情壮志演讲的时候,我跳上了高台。
台下的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我冲解爷笑了笑:“我还没死呢,是山羊胡死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前面,闭上眼睛,默默召集鬼兵和阴差。
没一会儿,那些被红袍吓得躲起来的阴兵都出现了。
他们迅速集结起来,站在人群之后。
我提高嗓门,对鬼兵说道:
“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大家躲起来是对的。阴差大人们,多谢这次对红派的帮助,如果列为有急事,可以先行离开,如果没有急事,不妨留下来看看。”
这话说完,没有一个人离开的。
回头看看解爷,发现他的脸色都白了。
他高高举起鬼兵符,对台下那些阴兵发号施令,但是没有半个阴兵理睬他。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鬼兵符吗?”他慌里慌张地鼓捣着那个假兵符。
“解爷,光有鬼兵符是没用的,我们红派,人,才是兵符。明白吗?”
解爷就像吃了死苍蝇,脸色别提多难看。
我转身面向众人,对他们说:
“如今我们正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会威胁到各位的生命安全,而如今的新派,势单力薄,红派也需要壮大,所以,我依然同意新派和红派合并。不过……”
我把语速慢下来,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不过,是新派并入红派,今后红派正式改名二皮匠,掌门人还是我。之后白派也会加入我们,如果大家没有意见,可以发誓了。如果有意见的话,也请站出来。”
令我意外的是,在新派成员还互相观望,不敢乱讲话的=的时候,有一个红派的成员从队伍中站出来了。
他质问我一番,说了些我没资格之类的话。
我记得,当我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我只问了他一句,到底要不要服从我的管辖。
那人犹豫了好半天,我就对一直站在一边的煞神点点头,直接把他扔下了山崖。
后来,就没人再有异议了。
当然,那个人并没有死,煞神并没有真的把那人推下去,而是吓唬了吓唬他,不过那人也永远不能回到门派里来了。
再后来,红派和新派的鬼兵,全都乖乖服从,我掌管了新派的兵权。
等我再一回头的时候,发现解爷已经不在了。
我没有费工夫去追他回来,或者制裁他什么的。
再说,如果真的把解爷怎么样,肯定会引起原新派成员的不满。
后来,我带领红派和新派的人住在村子里,让他们为所有死去的无痛者超度,对那些没死的,则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
三天后,我处理好了一切,回到城市里。
刚进市,就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那电话是陈江打来的,他向我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