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胸膛,那真是惨不忍睹。整个胸膛,都已经溃烂流脓,皮肤呈现出一种深绿带黄的颜色。
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搅,不禁干呕了一下,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那你就跑不出去吗?”我把目光挪开。
他一边把衣服扣子系上,一边说:“我被下了诅咒,什么时候能捞起水中月,什么时候就能离开这片树林。”
说着,他长叹一声:“可惜啊,我尝试了几百年,都不曾把月亮捞起来。”
听完,我站起身来,看看水缸,看看那月亮,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或许有个办法。”我谨慎看了他一眼。
他激动得凑过来,急切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坦白告诉他,只要他先告诉我,七七的下落,我就可以帮他。
“万一,我跟你说了,你就不管我了,怎么办?”他怀疑地盯着我。
“你不是说了,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让我走,我是走不了的啊!”
听我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相信了我。
“要是我说的,跟你想的不一样,你刚才答应我的,可不能食言。”
“决不食言。不过,七七难道出事了?”
煞神说,那倒没有,但她跑去的地方,十分凶险,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就算我知道了她的去向,其实也没什么用,我救不了她。
我就问他,那有没有见到山羊胡,难道他也进了那危险的地方?
煞神说,确实见到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但一看就不简单,他能进那地方,七七却未必能进。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
“万鬼谷。”
没想到,我们这一路走着,竟然已经来到了万鬼谷。
不过,当煞神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反而感到踏实一些了。
因为七七以前也去过万鬼谷,那里有个万鬼祠,就是我俩三个多月之前,告别的地方。
当时七七和乞丐婆婆离开万鬼祠,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那里,还是雅姐把我救走的。
乞丐婆婆对万鬼有恩,所以七七进入万鬼林,自然不会有事。
但让我不安的是,山羊胡最先进入万鬼林,说不好这里面还有别的阴谋。
“这里距离万鬼林还有多远?”我问。
煞神说,再往前走两里地,就是万鬼林,不过他奉劝我们不要进去,因为那地方绝对是有去无回。
之前雅姐把我们从万鬼谷救出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万鬼谷是个至阴之地,晚上去那里,会被万鬼吞噬。
白天去的话,则会迷路,一旦走不出来,到了晚上,照样被万鬼吞噬。
“我都跟你说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诺言了?”煞神问。
我点点头:“放心,说了会帮你,就肯定会帮。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他很不耐烦:“还有什么问题啊?行吧行吧,你快点说!不然等云遮月了,你就得陪我再等一晚上。”
“你当时为什么把那个魂魄保护起来,没有让那人进入轮回?”我问。
煞神眼珠子一转,说等我把他放了,他才会告诉我。
见他十分坚持,天上的云也越积越多,我只好先帮他解决问题。
“你把双手伸出来,捧一捧水,月亮不就到你手中了?”
他当即变了脸色:“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说完,他伸出双手给我看。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没想到,这人的手掌中间,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根本就捧不起来水。
他说,所有煞神,都是手掌无心的,押解魂魄煞回之时,拴着魂魄的锁链都会从这个圆孔穿过。
“就算我的手掌能捧起水,也没有将那水中月捞起来啊!”煞神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连小石头都忍不住笑他脑子蠢了。
小石头说,手中有水,水中有月亮倒影,那不就是捞起水中月了吗?
煞神一愣:“啊……对呀!可是我捧不起来怎么办?”
我就说,这也很简单啊,只要用一个容器,把水盛出来不就行了。
他马上四下看看,着急地说:“可是这没有容器啊,我是煞神,不用吃饭,连口碗都没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脑子还真不好使。
低头看看地上,很快我就找到一个巴掌大的树叶,递给他:“用这个盛水。”
他一愣,接过树叶,颤抖地把叶子放进水缸,盛出一小捧水。
看着树叶里的明月,他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吗?我苦苦想了几百年,受了几百年的折磨……竟然被你这小儿,那么轻易的……”
他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紧接着,水缸发出一声脆响,我立即看向水缸。
只见水缸上出现了一条裂纹,很快,那种瓦瓷破裂的声音又窸窸窣窣地传来。
我和小石头连忙后退几步,旋即水缸发出一声巨响,炸裂开来。
缸内清水溅出来,弄了煞神一身,他如获新生,仰天大笑。
原本只有两米多高的他,顿时又变高了许多,足足有四五米高。
他身上的皮肤也开始脱落,通身呈现出一种青灰色,
我仰头看着他,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现在,他已经变得很强大了,若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
“你很害怕我。”他的声音也粗犷了很多。
我点点头:“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对吧?”
他又大笑两声:“当然,我怎么会害我的救命恩人。啊,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保护那个魂魄,不让那魂魄轮回吗?”
我点点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没错,现在是可以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