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是白派的二皮匠。钢镚作为二皮匠,要不是一直被明秋保护着,躲在安全的地方,他也早就遭遇不测了。
为什么只杀二皮匠呢?我心里犯起疑惑。
钢镚说,明秋跟他提过,夏春秋死前,正在竭力保护白派内部二皮匠。
这是因为,红白两派公然和山羊胡作对。
而山羊胡想要的,是独立的二皮匠,仵作,刽子手以及扎纸人四小阴门。
他想把十八个阴门,重新整合成四小阴门,因此,他要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地净化。
这种想法,本身没太大问题,但问题是,山羊胡所采用的方法,是以大屠杀的方式排除异己,建立新秩序。
据钢镚说,现在的白派,已经完全被“净化”了,剩下的,都是拥护山羊胡的人。
“那接下来,遭殃的岂不是红派?”我连忙问。
钢镚用力点了下头:“对对,就是红派!我还说去跟八爷说一声呢!”
他顿了顿,又问我:“我现在不明白的是,山羊胡把二皮匠都杀了,那二皮匠这一阴门不就绝了吗?”
“当然不是,二皮匠还有新派,你忘了?”我提醒钢镚。
他一拍脑门,终于想通了。
很显然,山羊胡要扶植的,是新派二皮匠,等到十八个小阴门全部被“净化”后,他就要实现四小阴门的统一。
到了那时候,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能拥有这样的力量,恐怕就是到了阴间,阎王也得怕他三分。
想到这,我赶紧给八爷打了个电话,提醒他千万保护红派内部的二皮匠。
八爷说,他早就有所准备,白派的遭遇,他已经看明白,所以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他就采取了防御措施。
八爷已经通过仪式,把所有的二皮匠,都变成了刽子手的传人,名字还入了族谱。
这就相当于用他自己的方式,“净化”了红派。
“所有二皮匠都入族谱?不会违背刽子手祖宗定下的规矩吗?”我不禁问。
“规矩是人定的,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他满不在乎地说。
两个小时后,我和钢镚在公路边上下车,朝着村子里走去。
我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钢镚一听要对付死人,吓得腿直发软。
到了村口,本来,我是想直接去找狗叔的,钢镚却面露难色。
他说,一来,现在天还亮着,我就算控制了狗叔的尸体,也不方便让他光天化日出来。
万一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吓到对方不说,还可能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说白了,你就是害怕了,想逃避呗?你要是真害怕,就留在村子里等我,我自己去!”我对钢镚说。
他连忙摇头,说自己打死也不会留在我们那鬼村里。
钢镚还说,他要是真害怕,就不会建议我晚上再来了。
“其实……我还是在想,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找找明秋?要是他能跟咱们一起行动,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嘛!”
钢镚的话不无道理,我想了想说,那也还是先得跟我回村子去。
“啊……还是得进村啊……”钢镚咧着嘴。
我拿出鼻烟壶,对他晃了晃。
“要想找明秋,就得靠他,但是我已经有三个多月没给他上过供了,先回家弄点供品,他才会帮咱们找明秋啊!”
钢镚走过来,瞅了瞅那鼻烟壶:“你养了小鬼?!”
我点点头:“你还是有两下子,竟然能识破。
他随即吧唧两下嘴:“牛b,牛b!针头哥,没有你不敢玩的了啊!”
“我又不是玩小鬼的……”说完我朝村里走去,没再搭理钢镚。
一进村子,果然就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
那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似的,我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钢镚更是吓得不轻,什么都没遇到呢,就哆哆嗦嗦地拽着我的胳膊,我甩都甩不掉。
“钢镚,你这么怂,还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我调侃了他一句。
他四下瞅瞅,低声说:“哼,要不是够怂,早就死了。”
之后我们回到了家里,短短三个月,院子里一片萧索,我从堂屋门口的挡门砖下面,拿出来钥匙,打开进了屋。
我翻箱倒柜的,总算找到两包没拆封的点心,那还是我二叔在的时候,别人给我们的。
我又找到了一些熟花生,好在我之前袋子扎着口,倒也没有招了虫子。
就这样,我把点心,花生,还有一袋马上要过期的奶,在桌子上摆好,燃上高香,拿出鼻烟壶,把小石头叫了出来。
小石头一出来,整个人看着都蔫蔫的,身子摇摇晃晃,看着就跟一张纸片似的,轻飘飘的。
他一看见供桌上的食物,马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吃完东西,他摸着肚皮,总算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小石头看看我,委屈地说:“针头哥哥,这几个月你怎么也不给小石头吃饭啊,小石头都快饿死了。”
我跟他说,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不刚重获自由,就第一时间来给他送吃的了。
小石头点了下头,看看钢镚:“针头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让小石头做?”
我告诉小石头,希望他能帮我找到明秋,又给他说了明秋的几个特点,以及明秋的身份。
小石头点点头:“好,我知道啦!”说完他一溜烟就飘走了。
钢镚看看我,看看供桌:“针头,你刚才跟小鬼说话呢?”
我点了下头,说小鬼已经去找明秋了,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就好。
钢镚顿时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我。
“那小鬼什么样子?可怕不?小鬼好养吗?我能养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问:“如果养了小鬼,是不是得会念急急如律令一类的咒语?”
我无奈摇了摇头:“这小鬼可不是你想养就能养的,养不好,就是个祸害。”
正说着话,小石头回来了。
看起来特别紧张,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就进了屋。
“针头哥哥……不好了……你的朋友,明秋……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