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郝岩上前问了句。“因为我是冥剪啊!你们一进死魂岭,我就知道你们来了呢!”
冥剪嘻嘻笑着,蹦蹦跳跳下了台阶,来到我们面前。
他抬着头看看我们三个,眼睛里满是欣喜之情。
这家伙让我越发琢磨不透了。
一来,他跟前面的两位看门人不一样,他的魂魄不是混沌的一团雾。
二来,他好像特别欢迎我们,为什么呢?
还有,扎纸人传女不传男,他一看就是个男儿身,所以应该不是正统传人。
还有最后一点,没等我开口,郝岩就先说了。
他背身对着冥剪,对我和潇潇指了指他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只做口型不发出声音说:“疯子?”
这个老家伙打扮成小孩的样子,确实诡异,就像个精神病患者。
但郝岩敢这么当着他的面说,也真是胆子够大的,我替他捏了把汗。
好在,冥剪没有看到他刚才对我们说的话。
潇潇赶紧给郝岩使眼色,小声跟他说:“大哥你少说两句吧,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呢。”
郝岩无趣地吧唧下嘴,只好不再作声。
我对冥剪是不是疯子,不感兴趣,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该不会……我认识鬼婆婆,还有乞丐婆婆,所以他对我就比较友好?
想到这,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于是,我大胆对他说出,我们想要通过这道门的请求,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你们刚来,就要走啊?你们都还没陪人家玩呢!”
他噘着嘴,两只手甩来甩去,像在撒娇。
我看着他那张皱巴巴的脸,还故作天真样子,简直想吐。
潇潇皱着眉头,直接就干呕了下。
我对他说,我们时间紧迫,不如等回来的时候,再陪他玩。
他却继续嘟着嘴说:“骗人!你们根本就不会回来了!哼!我不管,你们要是不陪我玩,我就不让你们走!”
他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冒出来很多人来。
那些都是假人,手里武器却是真的。
再看看冥剪,只见他还在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哀求着我们不要走。
只要我们不答应,那些人就拿着长枪,慢慢朝着我们聚拢过来。
“针头,赶紧答应他吧!不然咱就要被捅成马蜂窝了!”郝岩惊慌地说。
我总算领教冥剪的厉害之处了。
俗话说,笑里藏刀,恐怕就是指他这种人。
我只好先答应了他:“好,我们不走,你让他们赶紧退下吧。”
冥剪一听,高兴地点头,同时啪啪击掌两下,那些纸人闻声退下,我擦擦汗,松了口气。
我决定先弄清楚,他知不知道我和柳婆婆,乞丐婆婆,以及七七的关系。
如果不知道,我就试着讲讲人情,也许他能放我们走。
这一问,却又牵扯出了别的麻烦。
最初,我们就像拉家常似的说话叙旧。
当他听到我说柳婆婆和乞丐婆婆的时候,他就说自己也是扎纸人的传人,不过,他是男儿身,不是正统的传人。
很快我就发现,其实他知道我和扎纸人是认识的,但他并不是在卖柳婆婆或者乞丐婆婆的人情,所以我就试着提到了七七。
没想到,这一多嘴,可不要紧,他当时就生气了。
冥剪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气呼呼地说:“褚七七和褚月月是两姐妹,这么说,你们也认识褚月月?”
我点点头,说认识是认识,但她对自己的妹妹都下毒手,我跟她可不是朋友关系……
冥剪不等我把话说完,一跺脚说道:“既然你们和那妖孽认识,那我更不能轻易放你们过去了。”
我们三个顿时就像吃了死苍蝇,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郝岩冲着我直摇头叹气,潇潇就赶紧插嘴解释说,我们跟褚月月势不两立,不是一伙的啊!
但说这个也晚了,冥剪根本就不听。
我看出来,他不是听不懂,而是他故意的。
这家伙压根就不想让我们通过,所以才会拿褚月月的事情来刁难。
冥剪又说,褚月月的魂魄并没有消散,而是被他带到了死魂岭来。
褚月月是恶鬼,又做了很多坏事,其实早就该被捉拿来的。
但因为有人护着她,所以就连冥剪都拿她没办法,等到褚月月魂飞魄散之际,冥剪则将她的魂魄收来了。
说到这,冥剪笑嘻嘻地问我们:“刚才听你们说的,好像对她恨之入骨似的,要不我把她带上来,让你们见见吧。”
“不用了!”我和潇潇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两个互相看看对方,我俩都知道,褚月月一出现,恐怕只会惹出更多是非,这种默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但说什么都晚了,一个丫鬟模样的纸人,迈着僵硬的脚步,带着死板的笑容,来到了亭台前。
“啊!怪不得这儿没死魂啊,原来都让你封在纸人里啦?”郝岩惊叹一声。
冥剪嘻嘻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拍着手说:“哇,你好聪明呢!”
郝岩听了他的话,咧着嘴,浑身一哆嗦,小声嘀咕了句:“咦……咋不能好好说话呢……”
这时,冥剪看向褚月月,厉声喝道:
“跪下!”
我和郝岩都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震。
褚月月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下头。
他虽然穿着红肚兜,梳着小发髻,说话也像个天真的小孩,可这张脸,却比我之前见到的任何厉鬼都要凶。
恐怕,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啊!
“褚月月,你好好看看,是谁来了?”冥剪说。
褚月月抬起头来,朝我们这边看过来,随即又低下头。
“针头,你刚才说,她很可恶,对自己亲妹妹都下毒手,对不对?”冥剪问。
我点了点头。
“好,那我今天就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说完他嘻嘻一笑,从一边拿起来一沓黄纸,扔到我面前。
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用这些纸,往她的脸上糊,你每糊一层,她就多承受百倍的痛苦,那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呢!嘻嘻嘻……”
他阴险地笑起来,褚月月连忙磕头,说自己再也不敢了,知错了一类的话。
那确实是褚月月的声音。
我估计,她到了这里,也没少受苦。
再说她都已经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要去折磨她?
我就对冥剪说,还是算了吧,反正她也受到惩罚了。
冥剪却瞪着眼珠子问我:“难道,你忘了你二叔被谁害死的了?”
我抿下嘴,对他说,二叔是被山羊胡害死的,褚月月不过是个棋子,事到如今,我不想再为难她。
“那你可知道,她还杀了谁?”冥剪的声调骤然升高。
我眨眨眼,对他摇摇头。
“她为了学习扎纸人的手艺,杀死了你说的那个乞丐婆婆!”冥剪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