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我病恹恹的样子,忍足侑士叹了口气,“星野,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啊。”
“啊……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忍足侑士把粥放到桌子上,单手插兜,“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不然我们大家都跟着受累,你都不知道,迹部这几天就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训练的时候也是,谁让他不满意了,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踹几脚,今天上午冥户他――”
说着,忍足侑士又突然顿住,支支吾吾,好像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
我不解,“冥户他怎么了?”
“冥户是个暴脾气,他今天,说你是――”
“侑士。”
门口,迹部景吾冷冷伫立在那,手上还提着冰袋,神情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睥睨,忍足侑士赶忙闭嘴,不再说话。
“你出去吧。”
“好。”
忍足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后离开。
“迹部,冥户他怎么了?”
“没什么。”
迹部景吾语气清冷,像是不愿意多说,可我想听啊。
哪有说话说一半的啊,吊人胃口,勾的我心里痒痒得很。
“起来,喝粥。”
迹部景吾将冰袋放到一边,而后端起桌上的碗,舀了一勺,作势要喂我。
我说,我自己喝就好了。
他不让,像个固执的孩子,偏要喂我。
“本大爷对你好你就受着,怎么就喜欢一次次触犯本大爷的逆鳞?”
“哦……”
我喝了两口粥,因为感冒的缘故,味觉也不行了,只觉这粥无滋无味的,跟喝白开水似的。
“好喝?”
“还不错。”
我可不敢说这粥的味道跟白开水似的。
眸光流转间,我的目光落在迹部景吾端碗的那只手上。
手背左下方那块结了痂,我心想,前几天貌似没有这个痂。
难不成……
“大爷,你是不是跟冥户打架了?”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
他敛着眉稍,嗓音不疾不徐,“你啊,就给本大爷快点好起来,本大爷最讨厌看到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知不知道?”
“好的大爷!”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说不定他就是跟冥户打架了,然后再参照忍足侑士没说完的话……
冥户是不是说了我什么,然后迹部生气了,跟他打架了?
一时间,我格外感动,心包满满的都是感动的泡泡。
“大爷,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他扶我躺下,把冰袋放我头上。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不知道,就是喜欢。”
我舔舔唇,“大爷,那次我真不是故意把水喷你裤子上的……”
迹部景吾勾了勾嘴角,抬手捏我的脸,眉头稍稍舒展,“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喷都喷了,本大爷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有脸跟本大爷翻旧账,嗯?”
“当、当我没说。”
我赶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迹部景吾并没有走,他站在床边良久,看了我良久,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热撩人,哪怕我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赤果果的眼神。
终于受不了了,我半睁开眼,迹部景吾果然在看我,神色难辨,薄唇抿紧。
“大爷,您要不赶紧去忙吧,我没事了,我想睡一觉,醒来差不多就好了……”
“女人,要是本大爷带别的女人回来,你会不会吃醋?”
“啊?什么?”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却很快摇头,道,“没什么,当本大爷没说。”
啊,莫名其妙……
*
晚上我起床上厕所,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下意识去瞧。
那么晚了,冥户亮竟然一个人在院子里练球,清滢的月光洒落到墙壁上,朦朦胧胧,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冥户亮一直都是一个很努力很努力的人。
他看重荣誉,也以身在冰帝为荣。
嗓子痒痒得很,我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了两声。
冥户亮猛地停止了挥拍,转过头来,我俩皆是一愣。
我愣是因为,冥户的脸,真的绝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惨不忍睹。
“你……呃,没事吧?”
“你来做什么?滚开!”
他狠狠瞪我一眼,没好气道,很快就转过身去。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有些尴尬。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继续打球,我心想,怎么着也得跟他道个歉才是。
夜风正凉,吹得树叶飘落,鸟雀皆惊。
我出来的急,也没穿外套,一身单薄的纯棉睡衣,脚上穿着拖鞋没穿袜子。
一股寒意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鼻子堵得难受,嗓子也难受,特别痒,那种感觉,像是有人拿着鸡毛掸子挠我的嗓子眼。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冥户亮转过身来,不悦地蹙紧眉峰,声线寒冷不耐。
我挠了挠头发,“我没打扰到你吧?”
“你打喷嚏,打扰到我了!”
“哦,对不起,下次我会憋回去的。”
“你――”
冥户亮一噎,紧抿着唇,“所以你要在这里站到天亮?”
“不是,我只是想等你停下后,跟你说句话。”
“你要说什么?”
“对不起。”
他挑眉,“为什么跟我道歉?”
“那个,你的伤,是因为我吧,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因为你,我说你是红颜祸水,还说你是青学派来破坏冰帝凝聚力的一颗老鼠屎,然后迹部不乐意了,揍了我一顿。”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儿,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被打竟然还幸灾乐祸。
不懂。
“所以果然是我的错,那对不住了冥户兄弟。”
“你――”
他又是一噎,神色怪异,“我骂你,你怎么不生气?”
“没事,你也是为了冰帝着想,我理解。”
“可我骂你骂得很难听哎,你不介意?”
“是有那么点介意……”
他点点头,“我还骂你是戋女人呢,承受不了,那你快哭吧!”
冥户挑着唇,眼神透着几分鄙夷和不屑,好似我哭一顿就能满足他某种成就感似的。
“我为什么要哭?比这更难听的我也听过,说几句而已,不疼不痒的,没必要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