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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小区宠物都是我眼线 第79节

  当李奶奶给小棉袄梳理毛发的时候,小棉袄因为伤口疼痛不停颤抖,啤酒肚大叔就笑呵呵地在旁边好心解释:

  “表姨您轻些,您眼神不好,没看见梳子上缠绕了好几根狗毛,都将小棉袄给扯疼了,不如我来帮您给它梳毛吧?”

  特别自然地就撒谎将整件事儿给圆了过去。

  李奶奶想着反正以后小棉袄也要托付给表外甥照顾,不如现在让他上手多练习练习,早点跟小棉袄培养起深厚的感情,这样她才走得安心。

  所以李奶奶毫不犹豫地将梳子递出去,小棉袄趴在啤酒肚大叔腿上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果不其然,啤酒肚大叔避开伤口,顺顺利利给小棉袄梳好毛发,赢得了李奶奶忠心的赞美。

  刀刀颤抖着毛爪子,轻轻拨开小棉袄长长的狗毛,只见娇嫩的皮肤上,印着圆圆的伤疤。

  一个又一个。

  刀刀耐心地寻找,仔细数了数,结果伤疤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它学会的最大的数字。

  这么多,该有多疼啊……

  吧嗒――吧嗒――

  刀刀眼眶发烫,眼泪掉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下下用力砸在它心口上。

  【你别哭呀,】小棉袄反过来安慰刀刀,【疼习惯就不疼啦……】

  刀刀垂着头,伤心地问:【他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呢?你叫的话,李奶奶肯定会来救你的啊。】

  小棉袄轻轻摇头,回答:【他每次烫汪之前,都会用细细的线将汪的嘴巴缠住。】

  【大叔对汪不好,可是,汪知道,他对主人好。】

  【他给主人做好吃的,帮主人干活,主人生病也是他照顾……】

  【每次他一来,主人都笑得很开心。】

  【汪不想主人不高兴,不想主人孤零零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汪想主人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

  【所以,汪不能告状,只要汪忍耐一下,只要再多忍耐一下,主人就能得到更多、更多的开心。】

  ……

  就在此时,顾小可上门,准备接刀刀回家。

  按了好一会儿门铃,李奶奶才从卧室里出来,开门后,刀刀扑进园长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啤酒肚大叔的恶性给告了个底儿朝天。

  顾小可先前就察觉到啤酒肚大叔有些不对劲,虽然各种细节都说明他是真的在努力讨好小棉袄,想与它好好相处,但顾小可却始终有种违和感。

  感觉,他所有的好,像是故意展现出来给她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比如故意让顾小可选他应该送哪个玩具给小棉袄,要是拿不准,一般人不都直接两个一起送吗?难不成还要留一个回家自己玩?

  小棉袄总会更加喜欢某一个,一起送就能解决问题,何必故意拿出来,邀功似的,问这问那。

  生怕别人怀疑他对小棉袄不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顾小可猜到了啤酒肚大叔为人可能浮夸爱表现,事实上并没有真的对小棉袄有多好,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黑心肠的男人居然如此歹毒,不仅没有好好照顾小棉袄,反而用各种手段虐待它。

  李奶奶一出现,小棉袄就自动自发跑过去,倾诉之后它心情开朗不少,看起来比之前有活力了许多。

  李奶奶见小可爱哒哒哒朝着自己跳过来,惊喜得不行,抱住小棉袄用力亲了好几口,还开心地转了两圈。

  她笑呵呵地对顾小可说:“刀刀真是太棒了,才和小棉袄玩了一小会儿,就带着它开心起来!”

  李奶奶凑近一看,这才注意到刀刀委屈巴巴地窝在顾小可怀里“嗷呜嗷呜”撒着娇。

  其实刀刀才没有撒娇,它这会儿正在义愤填膺地拼命告状,语速飞快,手舞足蹈,特别激动。

  顾小可听得眼眶发烫,一边安抚刀刀,一边对李奶奶说:

  “我今天上门,主要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来,您先坐下,”顾小可先扶着李奶奶去沙发上坐好,然后才原原本本将整件事从头至尾客观地复述一遍,“事情是这样的……”

  李奶奶听完之后,用力咬着唇,呼吸沉重,皱着眉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问:“你的意思是,我那表外甥,他,一直在虐待我家小棉袄!?”

  顾小可点头,“这件事您可能很难相信,但小棉袄身上的伤疤没法儿作假。”

  李奶奶立刻起身,差点没站稳,晃了两下,将顾小可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她。

  李奶奶走进卧室,把自己的老花镜拿出来戴上,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圆圆的放大镜。

  她甚至等不及抱着小棉袄去客厅,直接坐在床边,调亮床头灯,将小棉袄从头至尾轻轻拨开狗毛认真检查了一遍。

  当李奶奶看见小棉袄屁股上第一个烟头烫伤的疤痕时,浑浊的眼睛迅速涌出泪水,豆大的热泪顺着皱纹蜿蜒流下。

  李奶奶屏住呼吸,颤抖的右手差点拿不稳放大镜。

  她低下头,轻轻吹了吹伤疤,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小棉袄没听懂,低声“呜呜”哼唧了两下。

  李奶奶捧着小棉袄放在心口,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锤自己大腿。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引狼入室,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是我!是我让小棉袄受了这么多罪!它一天天消沉下去,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笑嘻嘻地要求它要活泼!这么多伤要怎么活泼得起来!!!我怎么有脸!怎么有脸!”

  “难怪它不吃狗粮,因为怕被打!”

  “难怪每次那白眼狼来家里,它都粘我粘得特别紧!”

  “我信了那白眼狼的鬼,以为小棉袄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不待见他,还为了培养他们的感情,故意尽量让小棉袄与他独处!”

  “我的天,他们独处的时候,小棉袄有多害怕,又多遭了多少罪!”

  “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造的孽啊――”

  李奶奶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顾小可倚在卧室门口,安安静静等待着,这股悲伤又气愤的情绪李奶奶必须发泄出来,否则郁结于心将会对身体不利。

  只有痛痛快快哭一场,将情绪尽情释放,才能顺利走出这段阴影。

  可这些道理,小棉袄压根儿不懂。

  它只知道主人现在非常伤心,特别难过,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她说了好多好多话,这些话它都听懂了,所以知道这个人将自己小心隐藏起来的秘密告诉了主人。

  就是她将主人给惹哭的,她是个大坏蛋!

  小棉袄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其中复杂的逻辑关系,只知道顾小可让主人伤心了,所以对她很敌视。

  小家伙凶巴巴地在李奶奶大腿上站起来,将主人护在自己身后,朝顾小可不停吠叫,一副特别生气想要立刻赶走她的样子。

  小棉袄久违的吠叫声不仅没有让李奶奶觉得欣慰,反而让她更加心疼。

  她抱着小可爱,想用力却又害怕加重它的伤口,只能低头不停温柔地轻吻它的头顶。

  “对不起小棉袄,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太没用,都是我太没用,但是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顾小可慢慢走进卧室,蹲在小棉袄面前,一双乌黑的眼睛又湿又亮。

  她表情温柔,但语气却异常肯定。

  她说:“小棉袄,从今天起,你不用再继续忍受。无论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跟主人说,我帮你翻译。”

  小棉袄愣了下,盯着顾小可看了很久,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不停抹眼泪的主人。

  它直立起来,将两只毛茸茸的小前爪搭在主人心口,微微仰着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主人下巴上微咸的泪水。

  然后它说一句,顾小可就给李奶奶翻译一句。

  【汪只是想、想你每天都能开心地笑……】

  【因为你一直很孤单,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虽然汪很努力陪在你身边,可是,你还是经常露出寂寞的表情。】

  【汪看着这样的你,心里很难受……】

  【汪希望看见你笑,每次大叔来家里,你都笑得好开心好开心,所以……】

  【只要汪努力忍耐,你就能经常笑。】

  【可是,其实……汪不是一只好狗子。】

  【汪只想和你,好好一起生活,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翻译完后,顾小可将头侧向一边,将脸偷偷在肩膀上蹭了蹭。

  李奶奶抱着小棉袄嚎啕大哭,拼命点头,嘴里不停重复,“好,就我们两个,就我们两个好好一起生活。”

  小棉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尾巴甩得跟螺旋桨似的,兴奋得不行,两只软乎乎的毛爪子抱住李奶奶满是皱纹的脸蛋,仔仔细细将她脸上的眼泪舔得干干净净。

  就在此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外面传来啤酒肚大叔乐呵呵的声音,“表姨,您睡下了吗?我手机落在餐桌上了,快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赶不上末班公交车了――”

  啤酒肚大叔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特别响,之前各种暗示铺垫,再加上现在的突发情况,只要他再稍微旁敲侧击说几句推波助澜的话……

  他自信十足,表姨一定会给自己买一辆车代步。

  如此一来,无论是上班,还是以后来这里看她,都会方便很多。

  这种双赢的好事,表姨没理由不同意。

  啤酒肚大叔敲门敲出了欢快的节奏,仿佛明天就能去车展看车。

  听见他在外头焦急呼喊的声音,顾小可突然瞳孔一缩,她连忙半垂着双眼,微微低头,用刘海挡住眼中的凉意。

  小棉袄听见啤酒肚大叔的声音,浑身一缩,整只狗明显僵硬起来。

  李奶奶完全没搭理外面的表外甥,只专注于安抚怀中的心肝宝贝,不停地温柔轻吻抚摸小棉袄。

  “不怕,咱不怕,以后都不用再害怕,乖,咱小棉袄是最棒的,咱不怕啊……”

  直到小棉袄慢慢放松僵硬的肌肉,李奶奶又找出它最喜欢的小飞机玩偶给小家伙抱着,小棉袄才重新高兴起来,摇了摇蓬松的尾巴。

  李奶奶将小棉袄放在刀刀身边,揉了揉两只小可爱的狗头,又找了两个玩具给它们,让它们呆在卧室里玩。

  然后她对顾小可无奈地苦笑:“这个小飞机是我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没想到小棉袄也特别喜欢,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不给抱就闹腾得你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李奶奶语气无奈,表情却特别宠溺。

  顾小可抿唇跟着笑了下,低声问:“外面那个人,您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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