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苏默默咽下一口豆浆,有点懵。她和石成轩说的是同一个人么?亚当斯家族放到现在,或许听过的人并不多,想要深入的了解,还不如去翻翻外国史,或许能找到只言片语。
总结一下就是,这是个比较低调,但却十分有底蕴,至今仍然延续着祖先荣光的家族,也就是无冕贵族。
“可是阿棉跟我说……聂若是去参加前女友婚礼……”
那天阿棉还说什么来着?唐苏苏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有说,聂管家请假是因为祖母病重?
“前阵子亚当斯家族确实在举行婚礼,我有收到请帖。”石成轩顿了顿,随后有些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笑了下,“听说那场婚礼很有意思。”
帝江集团有海外部门,跟亚当斯家族有生意往来本来也不值得惊奇。唐苏苏只是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坐在她面对喝粥吃饺子的男人,原来也是站在资本浪潮中,搅弄风云的人物之一。
突然有点受宠若惊了呢。
“看着我干什么?”见唐苏苏一直盯着他,石成轩会意地把吃了一半的饺子递了过去。
将饺子里面那个虾仁咬掉,唐苏苏把头扭过去,“婚礼上出事了?”
能让石成轩说有意思的,肯定不是恩爱的套路。
这男人全身的浪漫细胞估计都用在追她的时候给她送花上了,追上之后她再没收到一朵花,也是神奇。
“新娘试图与新郎的弟弟私奔,被拒绝,一气之下当众宣布她怀了新郎弟弟的孩子。然后新郎的情妇带着一个三岁小孩出现,据说场面非常精彩,以至于老亚当斯夫人一时没能受得了刺激晕倒了,至今还没有好转。”
毕竟也是重要合作伙伴之一,他对亚当斯家族下一任继承人还是很关注的。原本海外已经开始着手调整,等着亚当斯新一任继承人上台后,变更两家的合作模式。结果这一闹,直接换了一位继承人,新的那位与前任继承人的观念相合,他也不用再烦恼了。
对于主导这一切的,那位因为被新娘泼了脏水坏了名声,却得到了大量补偿的新郎的弟弟,石成轩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忌惮。
可惜对方是混血,这是不被亚当斯家族允许的,若非如此,继承人也轮不到他的那位兄长。
他的兄长得意十几年,最后还是中招了。他的那位情人,以及私生子与老亚当斯夫人一段不堪的经历有关,所以,理所当然的,他甚至不知道子做错了什么就已经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
唐苏苏张大嘴,“新郎的弟弟该不会就是聂管家吧?”
整个故事里,就那个倒霉蛋看起来最符合聂管家的人设了。
还真是……祖母病重啊。
石成轩笑笑,“是他。”他并没有把内里更黑暗的一部分告诉唐苏苏,只当给她讲了点八卦逗乐而已。
无论聂若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们都没有关系。至于白棉,看在苏苏的面子上,该说的,他会透露一二,至于怎么选择,就是她的事儿了。
吃过早饭,吴秘书准时出现在楼下。
把公文包递给石成轩,又被迫来了个吻别,这才把人给打发走了。
好几天没回家,总觉得屋里带着一股灰尘的味道。唐苏苏挽起头发,开始哼哧哼哧做家务。白棉跑过来的时候,她正拎着两大包垃圾袋下楼。
“你怎么来了?”唐苏苏一脸震惊。
“我要在你家住两天。”她家被野蛮人入侵,失地收复无望,她决定换地图。
第185章 认真
白棉计划的不错,可惜低估了聂若的执著程度。有的人,没有碰之前,可以暧昧,可以若即若离,可一旦碰了,就再没办法甩手,不是不想,而是对方不许。
现在她就陷入了这种艰难的境地。
白棉很后悔,恨不得把昨天晚上的自己揪出来扇两巴掌,叫你沉迷美色!
刚从石成轩那里听到了聂若的身份,转头就在自己家门外看到聂若,唐苏苏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一般没有继承权的豪门少爷们,成年后不是出去独闯,就是拿着永远都花不完的分红去做他们喜欢的任何事。
可没听说哪位这么特立独行,孤身跑去另一个国家给人当管家的。
尤其是,他做得实在太好了,恐怕除了生孩子,一般技能完全难不住。
“我不方便进去么?”聂若站在门口,一双绿色的眼睛仿佛漾出水波,他手里拎着一小袋包装的很可爱的点心,朝着唐苏苏扬了扬手。
唐苏苏接过专门用来“贿赂”她的小礼物,很识趣的侧身把人给让了进去。
白棉这会儿在客房补眠,聂若进屋后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了客房紧闭的房门上。
“你……自便。”
聂若点点头,径自朝着客房走去。他走到门前,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伸手推开门,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去,顺手将门带上。
电视开着,唐苏苏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聂若带来的饼干口袋被打开放在手边,她一边往自己嘴里塞饼干,一边往昨天晚上被突然回家的石成轩吓到失眠的狗蛋嘴里塞。
“他又看不见你,你怕什么。”捡起一个兔子形状的饼干,一口咬掉兔耳朵,唐苏苏忍不住吐槽道。
“你不懂……”狗蛋深沉道,然后扬着脸,十分委屈地对她说:“你看,我都被吓出黑眼圈了。”
唐苏苏低头,盯着那张毛茸茸的黑脸看了半晌,不得不服气,揉揉它的脑袋,“好吧,下次我争取不让他和你单独共处一室。”
她还是不太理解,狗蛋现在面对祁阳的时候都敢上爪去挠,为什么见到石成轩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怂?夹在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猫中间,作为一个女人果然太难了。
狗蛋已经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视剧,唐苏苏却一直侧耳倾听客房里的动静。可惜,一袋小饼干都吃光了,依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事实上,里面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事儿。白棉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睡得正香。而聂若却是眼都不眨地在旁盯着看。
太阳东升西落,白棉完美的错过了午饭,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醒过来。
她躺在床上,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打算让苏苏给她做饭吃。结果一扭头,就见床边有人安静地坐在那儿,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搭在腿上的手下面,压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东西。
“那是什么?”白棉没觉出她的声音都开始变调了。
“你的户口本。”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棉:……
真是万万想不到系列,竟然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你要对我的户口本做什么……”对上那双翠绿的眼眸,她不禁有点气短。
为什么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出了被始乱终弃的哀怨呢?
“本来打算今天去民政局的,不过时间太晚了,明天吧。”
白棉一手捂脸,倒回了床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论:如果让民政局倒闭?
聂若将手下的东西搁到一边,走到床边,半搂着将她扶起来。手掌在她腰侧轻轻按捏,让她有些酸痛的腰稍稍恢复了些。
“今晚我们可以住在这儿,明天也好邀请唐小姐做个见证。”
白棉闻声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垂着眼,很认真的看着手上的动作,她靠在他的怀里,身体清楚的感受到衬衫下,他沉稳的心跳。
“你是认真的?”白棉收敛了情绪,突然出声问。
之前,聂若不是没有提到结婚,七夕那会儿,她安排好了一切,结果就败在了一句结婚上。这一回他旧事重提,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开始转变,一瞬间,白棉有点惶恐。
聂若很好,对她也不是一般的好,可其中有多少是感情呢?她不是很确定,也并不是那么想要知道。
感情是个很伤人的东西,就像她的父母,她一度以为那就是爱情,结果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所以后来,她更喜欢找能够受她掌控的男人,她有钱,有势,养得起任何人,只要他们乖乖的呆在家里就行了。找来找去,最后只找到一个聂若。
他本来应该是最完美的选择,如果不结婚的话。偏偏,她选中的这个人,朝她要了她不想给的东西。
聂若看向她,很认真地对她说:“在回国之前,我已经办理好了相关证件。我也把你的照片拿给祖母看过,她并没有意见。”
“可是我现在不想嫁人。”白棉将目光移开,不再看他,冷淡地说。
“你只是不想嫁人,并不是不想嫁给我。”聂若并没有因为她直白的拒绝生气,声音依旧温和。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么?”白棉不禁嗤笑。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觉得所有人都和白奇白乐父子一样,天生的渣。
聂若想了想,才道:“我们结婚之后,你就能够合法的拥有我,以及我的财产。”
白棉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这次回家,祖母重新更改了遗嘱,我又得到了一部分家族产业。”
“家族产业?”白棉忍不住重复了一下。
“是的,亚当斯家族,我不是说过我的英文名字了么。”发现白棉表情不大对劲,聂若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无辜。
是的,他说过,一开始就没隐瞒自己姓亚当斯。但是白棉根本就没有把他,和那个庞大的家族联系在一起。
甚至她找人查过聂若,对方如实汇报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行踪,偏偏忘了跟她提亚当斯家族。
第186章 狼和狗
白棉至今还记得自己收到的关于聂若的第一份资料,亚当亚当斯,中文名聂若,混血,十六岁父母双亡,与祖母兄长同住,疑似长期受到冷暴力。十八岁离家读书,二十二岁环游世界,二十七岁停留在凤临,找到了一份管家的工作。
这是一个能够让女人怜惜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的男人,再加上他的脸,没有女人会拒绝。所以她收到这份调查报告之后,毫不犹豫地将人留了下来。
而现在,她非常想把聂若,连同收了她大笔调查费的那个侦探一起扔进海里喂鲨鱼。
白棉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惊喜感,脑子里全是骗子两个字!
本来只想着养一个家世普通,为人上进的小鲜肉。结果呢?转过头来你告诉我你继承了家产之后,比我还有钱?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遭到了欺骗。
临近傍晚,聂若终于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唐苏苏正在厨房里熬汤,一手拿着电话,没什么诚意的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对方。
听见脚步声,她往外探了探头,捂住话筒,“这是要走?”
“嗯,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照顾她。”聂若垂着眼,莫名的让人觉得可怜兮兮的。
恐怕是两人没能谈拢,并且受了不小的委屈。白棉的脾气,唐苏苏当然知道,虽然她对自己百依百顺,可轮到别人的时候,就没那么好了。
不过,感情上的事儿她没法帮忙,就算说也不会对着聂若来说,只好目送他离开,想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问问白棉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好了。
电话那头石成轩的不满已经要化成实质穿过来了,等了半天才又听见唐苏苏的声音,他才委委屈屈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吃饭?”
“……今天你自己吃吧,还有,晚上别来我这儿,阿棉在。”唐苏苏一边去拿汤勺,一边吐舌头。不能委屈了闺蜜,就只好委屈男友了。
石成轩顿时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刚才只是让他晚点回来,怎么眨眼就连饭都不给吃了!
“她为什么不回家!”好容易从帝都回来,昨天晚上就一个人委委屈屈睡的,好容易熬了一天,竟然告诉他今晚也没得抱?
“咳,情况特殊,你乖”唐苏苏好说好商,总算把濒临爆炸边缘的石成轩给安抚住了,汤都煮好了才挂断电话。
半个多小时之后,饭菜上桌,白棉踢踢踏踏地从客房里出来,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跟等着伺候的大爷似的。
唐苏苏盛了半碗饭放到她面前,然后坐到了她对面。
“为什么只有半碗?”
“不干活的人只能吃半碗。”唐苏苏白她一眼,顺便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匙。
“毒辣的婆娘。”白棉从汤碗里舀了块猪蹄,低头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