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卡恨声道:“像你这种龌蹉之辈凭啥可以高高在上?我哪点不如你了?明告诉你,七国联书我可以不要,指挥官我也可以不当,但我就是不服,不服!因为你能做到的老子都特么能做到!”
“你能做到?好!”段心被彻底激怒了,大步上前,挑起地上一把不知谁掉落的军刀,然后把左手尾指按在桌子上,目光凛冽地盯着黑卡,嘡一刀,剁了下去。
断指跌落。
血线如注,射出两米多远。
十指连心,其痛难忍,可段心却连看都没看,面不改色地把军刀抛给了黑卡。
所有人都惊住了。
“段心!”上官瓜瓜抢步上前,冰凉的容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怜惜和慌张,她止不住握住段心的手,试图阻止血流,血就在她的指间流出去。
骆亦也是动容变色,首次见到段心如此狠绝。
乌乘的眼皮也动了动,随即恢复阴冷,继续盯着王六六。
王六六则露出惊奇、舒爽的笑意,无声地拍手叫好。
黑卡做梦都没想到,段心居然把自己的手指头剁下去一个,刚才喊得大脑缺氧,可现在他彻底被激醒了,望着眼前的军刀,呆傻了,茫然了,这...这是抡到自己了么?
“尼玛的!”黑卡也把刀捡了起来,死死握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眼神中有愤怒有杀机还有他最受不了的鄙夷,连身边几个士兵似乎都闪出怀疑,心下一狠,凶猛地把左手尾指也按在桌上,凶猛地举起军刀,却迟迟没有下砍。
这几秒中,他几乎历遍了一次人生。
从癫狂到愤怒,从愤怒到狠戾,从狠戾到震惊,从震惊到沉寂,从沉寂到犹豫,从犹豫再到泄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有如此无奈,如此气馁的时候。
眼前的段心,够狠!
其实段心也是真没招了,他虽然比常人牛比,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挨揍也疼走夜路也怕,何况,黑卡这滚刀肉太难缠,他也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不过他还是有小心思的,虽断了根手指,但运用异术可以复原,当然,即便如此,这种断指之痛,也不是谁都能不露声色的!
“你、你、”黑卡说出话来,也下不去刀,这大好手指,能说剁就剁啊?
段心轻轻一叹。
这声叹息,否定了黑卡所有价值和作为,甚至于存在。
几个士兵也止不住犹疑、低头、难堪。
所以当齐天戟挺起身子,向段心走去时,他们谁都没有阻止,似乎已经提不起再战下去的勇气。
黑卡也只是看着齐天戟走过去,此时的他,就像落水狗似的浑身都被虚汗打湿,眼中也没了一点狠戾,接着咬了咬牙,道:“我,我服了!”
齐天戟的脸上只是凝重,他没有去看段心,仅是走在他身边时,微微顿足,却什么都没有说。
段心同样没有说话,两个人仅是目光一碰而已。
上官瓜瓜微微皱眉,她觉得齐天戟过于冷漠无情了,连问候都没有一句,就好像当段心断指救他是理所当然的,他就得这么做,他也可以毫不客气的接受,想到这儿,心里对齐天戟生出不满。
“快去医院吧,可以驳接上去!”说话间,她弯腰去捡段心的断指。
可就在此时,一根钢管嘭一声扎进她手边的地面上。
下一刹那,王六六拍桌跃起。
浑身都迫出凶猛袭人的杀机,他轻描淡写地拍动桌面,身子却电闪般袭出,迅疾奔走时,甩动手中钢管,当下寒光四射,带有段段破空呼啸,向乌乘而去。
王六六出手即用了强劲的杀招,因为他早发现,乌乘一直都盯着自己,就像是一条阴鬼盯着等着被玩耍的人类,这种眼神,他想躲也躲不过去,想绕也绕不开,让他难受得要命。
事已至此,他渴望一场激战。
不是他飞出这根钢管,连段心都几乎忘记了有他存在,感受到杀机,忙侧头看去。
王六六动时,乌乘也动了。
他的目光太阴太冷,似乎跳跃着猎猎火焰,身法一经施展,就悍勇得真如厉鬼,两个人暴力相近,在钢管贴身之际,生死存亡间,乌乘已将全身运转至巅峰,实力完全展开,右手拔刀劈落。
这一刀快似跨越了空间,瞬间涌起可撕裂万物的惊天气势。
虽然王六六是战斗驱动者,身手更是强悍,也没有硬接这一刀,狼扑的身躯斜转而出,这一侧闪快如魅影,然而,他的上身仍被划出两道浅浅的血口,紧接着,他身形一转,有如流星急坠般疾奔向段心的前方。
钢管挑起断指,他握在手中就跑。
这个时候,乌乘已然追至。
知道形势危急,王六六没有犹疑,一脚踏在一个桌沿,借势折反而出,钢管当啷一声迎击在乌乘的刀上。
接着各甩兵器,疯狂斩击,瞬间,两个人交手了七招,随着连声金鸣,乌乘被震退滑出五步,王六六更是于半空中不规则的翻转出去,飙出的血线,说明他至少中了两刀。
嘭,王六六砸在墙面上,嘴角渗出血来。
没有给他还手之机,当乌乘被震退出去时,骆亦就甩刀补上战位,浪痕刀如若无痕地斩下,斩出一条如毒蛇般狠辣的杀气。
形势不容王六六控制,他来不及调整自身,也没时间多想,沿着墙角向前一窜,保命地把侧腰交给了骆亦。
噗地一声,他又中了一刀。
只不过他是罕见的高手,强悍的反应及行动力让他飞出钢管击在浪痕刀上,缓解了一下冲击,接着几下爬起来,手脚并用地从墙面捣腾到窗户上,侧头回望一眼,哈哈大笑道:“你这根手指我拿去下酒了,再见再见!”
说话间,他就跳了下去。
上官瓜瓜急喊道:“追,不能让他跑了!”
乌乘和骆亦双双追出,眨眼消失在教堂外。
段心也是被王六六气得够呛,心火一上来,内伤加上断指疼痛,让他忍不住一侧歪,上官瓜瓜赶忙把他扶住,快速拿出几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