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不敢怠慢,毕竟连凌钰都要唤他们一声师叔,只得将金针奉上前,禀报情况。但纳兰翎不愿意多说,她只想见凌钰,可不见这两个糟老头。
“木师弟,你看看。”陶若将金针递给木之,木之已过半百,但却容颜不老,据说他修的内功可驻颜,因此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他玉簪盘踞发髻间,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好不潇洒。
木之喜好闯荡江湖,素来逍遥自由,他的性格与纳兰清十分相像,与那一本正经的陶若比起来,多了一丝江湖味和烟火气,见识自然也不一般。
“如此细的银针得要多深的内力才能扎进脑袋,真够疼的。”木之说着头皮发麻,不禁摸了摸自己。
“师弟,正经点。”
“咳咳,与针有关的武功招式,还真没见过,不过听说近几年神农谷兴起,谷主柳千寻自创一套梨花见雨,可百针齐发,功力不凡。可人家是大夫,用的是银针,并非金针哦师兄。”木之说罢将针推了回去,摇着折扇走到尸体旁,望着一片惨烈的头颅,他用折扇挡住了鼻子。
陶若望着针,捋着胡须,“柳千寻师承鬼谷子,不仅医术了得,武功也深不可测,莫非是她觉得我凌云阁威胁到神农谷,前来对我门弟子下手?”
“不可能是寻儿!”
门外响起凌钰凌厉之音,仿佛带着怒气,驾着厉风,刮进后堂,掀得门窗嘎吱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阁主这一怒,某只醋坛子要翻了
第10章七杀毒蛊
凌钰仿佛踏风而来,带着丝丝凌厉之气,甚至有些许怒意。
“神农谷与凌云阁井水不犯河水,绝无可能来此杀人,师叔勿要妄下定论。”
她轻瞥夜影,他忙将金针递给凌钰,“阁主,这是翎师妹开颅所取,针上含有剧毒,但还不知是何毒。”
“普天之下,除了柳千寻善用此针法,还能有谁?说起来是与我们素无纠葛,可她曾与你可是恩怨颇深。”陶若字字珠玑,甚至有咄咄相逼之势。
凌云阁多数弟子都知道,柳千寻曾也是修罗门旧部,后来背叛出门,也未受到惩处。按照早年凌钰的手段,不可能留她活口,这其中的缘由,外人无从得知。
凌钰继承天苍阁时,陶若本就心有不服,他作为师弟,如今门派中最年长之人,当由他主宰天苍阁命运,可最后师姐苍暮雪却将门派交到了这个身份特殊,背负着家仇国恨的凌钰手里。
他总怕心血会毁在她的野心和手段里,可他无从反抗,凌钰更名凌云阁以后,不仅创造了一张庞大的天下情报网,更掌握了天苍阁至高无上的心法与剑法秘籍。
都说凌云阁有宝,这个宝在哪里有多少,连陶若都不知。所以等到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会出来说道说道,以彰显他这个师叔的地位,他笃定凌钰不敢对自己如何。他心有不甘却对天苍阁忠心耿耿,凌云阁与天苍阁同属一脉,于江湖中人来说,依然是名门大派,他更加注重门派的面子与身份。
“师叔的意思是,寻儿来找我报仇来了?”凌钰气场瞬间冷下,透着不可冒犯的天威。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是曾经贵为皇室长公主的威严。
夜影感觉到了凌钰的怒意,想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陶长老怕是对楼主有所误会,楼主如今达济天下,隐居神农谷,门下弟子曾也是她的同门与旧部,万万不可能下此杀手。”
“楼主?”陶若挑眉瞪他。
夜影忙改口,“是柳谷主,弟子失言了。”
“师兄也是猜测,阁主莫要动怒。”木之也来劝和,他知道陶若有心为难,可凌钰也非泛泛之辈,岂会吃他那套。
师兄就是拎不清现在谁才是凌云阁的主,妄以为凌钰会因此而听他之言,折腾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木之只是怕面对麻烦。
当着其他弟子的面,陶若知道自己过于武断了,只能说:“我也是猜测,阁主也无需动怒,一切还要用事实说话。”
“我会证明给你看,不是寻儿所为,师叔不必心急。”
凌钰说罢又走到尸体边上,全程没有看纳兰翎一眼,好歹这两根针是她找出来的,没有夸奖之言也就罢了,看都不看她,简直就把她当成了空气。
寻儿,寻儿,叫的可真亲热。这都过去几年了,她还惦记那个柳千寻吗?如果醋能腐蚀万物,这凌云山恐怕就此萧条了,纳兰翎心里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几百里。进门口口声声维护柳千寻,为此不惜与两位师叔祖争执。
就算从身边走过,她不曾抬眼看过自己,就像身处孤林深处,想要抓住师父的一个衣角,都够不到。
她闷闷的不说话,心情低落。只是当她看到凌钰正欲用手指去探颅内之血,想查看是何毒时,忙上前拉住她手,急切叫道:“这血中带毒,你不可碰。”
凌钰顿了片刻,看了她一眼,收回手,纳兰翎心里顿起一阵失落。
只见这掀开的头皮内,头颅四周的血肉忽然变成紫色,毒液从颅内往外渗透,再从头部灌入全身,就连尸体都变了颜色。
凌钰惊诧不已,不可思议地低喃:“难道是七杀蛊。”
“不可能!”陶若情绪忽然激动,“十五年前,她就死了,世间没人再会制造七杀蛊!”语气激动吹得胡须一扬一跳,十分有趣,纳兰翎险些被他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逗笑,阴霾也被渐渐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