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
东龙咂了咂嘴，似乎觉得无趣，扭头看了看冯三，“都说你们墨家巨子卓一凡心智无双，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摇了摇头，“不玩了，没意思。”
冯三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是被累坏了，就为了一些没皮没脸，该死不死的人。”
说的自然是那些投靠了东龙的秦家人。
秦斌羞愤愧疚，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把卓一凡出卖了，把墨家和其他家族的人出卖了，甚至连自己人都出卖了，为的不过是让自己苟活下来。
“你们以为帮他做事，他会让你们活下来？”冯三的视线冷冷地从那些人的面上扫过，“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们而已，一群蠢货！”
东龙嬉笑起来，“看见了吗，这就叫见识。”
秦斌愣住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东龙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然后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嘴里发出一声“噗”的声音。
“你不放两个孩子，难道连这里的人也不放过？！”秦斌现在意识到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
东龙嘿嘿地笑，“亏你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就算是我现在放过你们，秦冀回来了，你们一样也要死。与其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不如我给你们个痛快。”
“这就叫早死早超生！”
“我跟你拼了！”秦斌气急败坏地扑向东龙。
跟着秦斌的那些人也有些蠢蠢欲动，东龙闪电般地伸手，一掌拍在了秦斌的头顶。
随着头盖骨碎裂的声音，秦斌连惨叫声也没有，一头栽倒，再也不动了。
那些原本打算找东龙拼命的人吓得彻底呆住了。
就在这时，冯三的手机响了起来。
东龙像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立即接了起来。
果不其然，是卓一凡打来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认输。”
“没找到孩子？”东龙放声大笑起来，“感到很痛苦？其实你大可不必，能找到两个线索已经很不错了。”
“我用自己的命，换你手上所有人的命。”卓一凡语气冷漠地说道。
由于东龙是开着免提的，屋子里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那些一心以为秦冀回来就能躲过一劫的人羞愤愧疚的要死。
秦文急着叫道：“一凡，没救到孩子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别回来了！这人是个疯子！”
东龙也不制止，似乎很享受这种虐待人的感觉，阴阳怪气地笑，“好，我答应你。”
电话很快挂断了。
……
承载了数千年文化与历史的京城庄严肃穆。
对于学习历史的卓一凡来说，这里自然有着太多太多他需要了解，需要研究的课题。
就比如眼前这条老巷。
仅仅是一条道路间隔，两边的房子就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卓一凡信步走入其中，巷道深处的秦家老宅是他的目的地。
秦怀义的两个孩子被救了，卓一凡此时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些沉重。
被控制的众人是一方面，更让他感到心寒的是秦家人的背叛。
在危险面前，他所希冀的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局面不堪一击，被东龙很轻易就打破了。
秦冀依旧不知所踪，东龙有恃无恐，这一切让卓一凡忽然心生倦意。
他第一次对于自己想让各家族之间彻底没有纷争，没有猜忌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也许正像慕容山城所说，人都是自私的，他的信念就是在痴人说梦。
卓一凡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
“玲儿，还记得田瑞吧？”卓一凡拿出手机打给了丁玲，“前一阵子他打电话给我了，说他毕业之后想回老家任教。”
丁玲温柔地笑，“这家伙想要误人子弟吗？”
卓一凡也笑，“我想在他老家那边买些地，等毕业了，他在那里教书，我就在地里务农，这样等他下班了，还能像以前一样地坐在一起聊妹子。”
“一凡，”丁玲的语气变得忧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从来都不是这么意志消沉的人。”
“没事，”卓一凡道：“就是觉得有些累。想想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有些向往。”
丁玲笑着道：“只要你愿意，我肯定没问题。你可以和田瑞喝酒，但不许聊妹子。”
卓一凡温情地笑，“就这么说定了。”
“答应我，”丁玲有些担心地说道：“一定要好好的。”
“我答应你。”
放下电话之后，卓一凡像是卸下来心头的负担一样，脚步也变得坚定起来。
空落落的巷道笔直幽深，一辆人力三轮车停在墙角，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车上休息，衣着简朴，胡子拉碴。
看似落拓潦倒，却隐隐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小哥，要去哪儿，送你一程？”车夫看见卓一凡，便笑着打招呼。
卓一凡停下了脚步，“要去的地方就在前边，不麻烦了。”
车夫摇头道：“那恐怕不是什么好去处，去了才是麻烦。”
卓一凡笑了笑，“多谢提醒。不过麻烦这东西总会有，怕也没用，躲不掉的。”
“何苦？”车夫皱起了眉头。
“你这种人不会明白的。”卓一凡淡淡道。
“来我这边吧，”车夫眼神炽烈，“只要你我联手，定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受到后事的敬仰。”
“你现在累死累活，到头来还是落了个孤立无援的下场，为那些人头猪脑拼命，不值得。”
卓一凡的目光变得清冷，“轩辕靖，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与谋。你所谓的大事，在我眼里就是恶行。”
轩辕靖，轩辕家族的家主，被誉为最神秘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入世了！
而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了卓一凡的面前。
听了卓一凡的话，轩辕靖倒也不生气，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卓一凡，“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喽？”
卓一凡摇头，“倒行逆施的人是你，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这就没什么好讲的了。
轩辕靖点了点头，向着卓一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卓一凡也不再言语，举步向着秦家老宅的方向前进，脚步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