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京城的街道上依旧喧嚣不已,车水马龙。
丁玲手里拎着两大袋美食,急匆匆地穿过街道,走进了一个独院。
穿过院落,走进正屋,开始把食物一件件地摆放在桌面上,才甜甜地冲着里屋叫了一声,“该吃饭啦。”
随着一阵趿拉拖鞋的声音,卓一凡自里屋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走得也很慢,以至于丁玲忍不住想过去扶他一把。
“我自己走,你不想你老公在别人眼里是个残废吧?”卓一凡摆了摆手道。
“真残废了也没关系,我养你。”丁玲嬉笑了一声。
卓一凡没有死。
那天在秦家老宅,濒死的东龙按下引爆按钮的时候,卓一凡已经无力阻止。
之前被东龙扯飞的时候,他身子撞在了墙上,弹回来的时候故意滚到了客厅的一面墙下,那里摆放着一个木架,上边放着一些古玩。
“最下层,第二个格子里有一个铜制的飞马雕塑,是可以转动的。旋转之后,就会出现一道暗门,那是秦家很早以前就建好的暗道,一直通向旧巷之外。”
这是周婕在医院探望卓一凡之后,告诉他的。
原本是担心秦冀利用密道,会对正好派上了用场,卓一凡发现东龙要引爆的时候,赶忙打开了暗道,刚刚躲进去,外边就爆炸了。
卓一凡受到爆炸的波及,也不知昏迷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漆黑的暗道之中。
他这才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顺着地道一直走出了旧巷。
丁玲托着腮帮子,自己不吃,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卓一凡吃东西。
“我的吃相很好看吗?”卓一凡问道。
“少臭美,”丁玲白了他一眼,“饿死鬼转世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自己被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
“帮我个忙,”卓一凡一边吃着一边道。
“不行,”丁玲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立即摇头,“你就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以后也不会你再回墨家,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回米国。”
卓一凡笑,“这是要把我当金丝雀供起来?”
丁玲固执道:“我不管,你已经为墨家做了太多太多了,剩下的也该他们去做了。反正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正好可以退休了。”
卓一凡轻轻地放下了筷子,拉着丁玲的手,诚恳道:“玲儿,是老墨给了我今天的一切,现在墨家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再说轩辕家族要对付的不是墨家一家,还有慕容家,辛家,彭家,甚至你们丁家,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话是这么说,”丁玲心疼地抚摸着卓一凡的手,泫然若泣,“可每一次你都会受伤,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卓一凡把丁玲搂在了怀里,轻声道:“只是一些皮外伤,没那么严重。”
丁玲依偎在卓一凡的怀里,既甜蜜又伤感,幽幽道:“还记得那那天打电话给我,说要在田瑞的老家买地务农吗?”
她把卓一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婆娑着,“从那时起,我就在想,从丁家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然后就从家主的位子上退下来,和你一起过田园生活。”
她的脸上充满了神往,“到时候,我会给你生一个孩子,或者多几个也好,我们就天天守在一起,看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
“时间会很长,等他们长大了,我们也就慢慢变老了。”
卓一凡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还能跟田瑞那家伙喝喝小酒,侃侃大山,想想都美。”
两人相拥着坐了很久,丁玲才醒悟过来,“呀!菜都凉了,我帮你热一下,”
“不用,”卓一凡摆手,严肃道:“玲儿,我暂时不会露面,既然外界都以为我死了。那我就干脆变成一个‘死人’。”
“这么一来,轩辕家族也不会再关注我,正好可以秘密行事。”
丁玲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无奈地叹气道:“就知道说服不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代言人,”卓一凡思索着道:“所有的信息都会由你来传递,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的主意。”
“丁家的事务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代管”,他皱起了眉头,“可以什么样的理由呢?”
丁玲娇笑起来,“我就说你死了,我都守寡了,哪儿还有心情管家里的事。”
卓一凡一阵嘴眼抽搐,“这也太狠了。”
……
慕容孝的心情糟透了,手里的酒瓶已经到底了,兀自不觉。
苏蓉蓉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走了过来,伸手抢过慕容孝手里的酒瓶大大地喝了一口,不胜酒力地被呛着了,泪眼婆娑地咳嗽了半天。
慕容孝帮着拍后背,黯然道:“喝不了就别喝了。”
“你管我?!”苏蓉蓉瞪起了眼睛,随即又觉得难过,嘴一瘪,又哭了起来,“才刚见面,怎么就没了。卓一凡,你这个混蛋!”
慕容孝长叹了一声,眼中泪光闪动,嘟囔道:“一凡这一走,主心骨没有了,接下来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才好。”
正在这时,管家轻轻地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陈伯,”慕容孝看了管家一眼,苦笑道:“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陈伯道:“二少爷,电话是丁玲小姐打来的,她说……”
“丁玲打来的?”慕容孝楞了一下,“她说什么?”
陈伯有些犹豫,“她说,您要是个男人,就马上滚过去接电话。”
慕容孝和苏蓉蓉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丁玲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发这么大的火,却是有些莫名其妙。
慕容孝便跟了陈伯走进了书房,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抑制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我是慕容孝。”
丁玲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严肃,“你听好了,我现在是以卓一凡遗孀的身份在跟你讲话。我只要听道‘是’,不许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