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两个皮包骨的家伙,一看就是双胞胎。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还有些龅牙,那丑陋的样子与地上的骷髅人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温氏兄弟?”卓一凡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温伯笑了,比不笑的时候更加让人感到恐怖,“我们哥俩现在这么有名气吗?连你这毛头小子也知道我们?”
“久仰二位大名,有幸见到二位的尊荣,三生有幸。”卓一凡挖苦着说道。
以那两位的‘尊荣’,永远不见才是有幸。
“想把那小子拉上来?做梦吧。”弟弟温仲手一抬,手里多了一支很精巧的短弩,一扣扳机,一支弩箭直接射进了卓一凡的右肩。
鲜血崩现!
董刀惊呼了一声,但卓一凡却只是身子晃了一下,连哼都没哼一声,抓着树藤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别管我,先杀了这两个家伙再说!”他急着叫了一声。
卓一凡想要发射暗器,就要用手,可手一旦松开,董刀就会沉下去,再没有生还的可能。
血自伤口中汩汩地涌出,顺着手臂不停地留下,滴落在地上。
“暗箭伤人,也是你们兄弟一贯的作风吧?”卓一凡面不改色道。
“呦呵,”温伯看了一眼温仲,“看见没,老二,还是个硬骨头。被射中了右臂,还不肯松手。有情有义,是条汉子!来,再来一下,射他左肩。”
温仲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又拿出了一支短箭,还刻意把上箭的过程放的很慢,故意要延长对方的恐惧感。
但他面对的是卓一凡,那个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男人,要说笑对生死,没有人能比他更为冷静的。
“你最好射准一些,这样还能多折磨我一会儿。”卓一凡淡淡道。
温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死到临头了,还逞口舌之快,好,我就随了你的愿,让你好好痛快痛快!”
又是一抬手,随着弓弦的响动,另外一支弩箭射进了卓一凡的左肩。
“一凡,别管我了!快跑!”董刀发现卓一凡死活不肯松手,干脆把自己抓着的树藤松开了。
卓一凡本就是在苦苦支撑,被他这么一甩脱,立即没了重心,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本事冲着我来!”董刀冲着温氏兄弟瞪着眼睛骂道。
不动还好,这一动,身子猛地一沉,立即就到了胸口的位置。
“冲你?”温伯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你已经是个死人,既然是死人,就没必要再浪费我的箭了。”
“你放屁!你才是死人,老子叫董刀,真正的邢徒人。”董刀其实并不怎么会骂人,这些话也是跟着以前在一起的那些人学来的,骂人都骂的有些词不达意。
“邢徒人很厉害吗?”温伯做出一副很欠揍的样子,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董刀显然没有能力和这种无赖打嘴仗,只能气急败坏地叫道:“有本事你把我拉出去,我让你一只手,照样砍死你!”
“看见没?”温伯对弟弟道:“这就叫嘴硬。一般死得最快的就是这种人。”
温仲对哥哥的话深以为然,点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小子能硬到什么时候,你要是被淹到了脖子,还能不叫救命,我佩服你。”
沼泽这时已经把董刀的大半截身子淹没了,只剩下头和手还露在外边,他仰起头,依旧在骂:“向你们两个骷髅叫救命?!我还是淹死算了。”
温伯竖起一个大拇指,“邢徒人,牛!你先看着,我把那小子……咦?那小子人呢?”
刚才还摔倒在地上的卓一凡这时不见了!
“肯定是跑了,追!”温仲急着喊道。
“别怕,那小子被射了两箭,跑不远的,顺着血迹找就行。”温伯胸有成竹地说道。
……
卓一凡踉踉跄跄地在林间奔跑,两个肩膀上还插着弩箭,血一直在流。
从最初钻心的疼,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他知道那是因为失血过多所致。
趁着温氏兄弟和董刀斗嘴的机会,他悄悄地用狼突法跑了出来,但并非为了逃命,而是想把那兄弟两个引开,然后再回来救董刀。
虽说和董刀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仁爱本就是墨家的信仰,眼看着无辜的人受害,无论如何不能置之不理。
更何况,他的董刀本来就很有好感。
兜兜转转地绕了一圈,依稀还能听见温氏兄弟开始向另外一个方向追击的声音。
卓一凡这才快速地向着董刀的方向移动,剧烈的运动让流血也加速起来,他感到越来越虚弱,咬牙道:“要倒下也不是现在!”
脚步虚浮地绕回了刚才的地方,董刀此时已经被淹没了下巴,只能闭着嘴巴仰着头,听天由命地最后的陷落。
“抓住树藤!”卓一凡再一次抓住了另外一头冲着董刀低声叫了一声。
“你怎么又回来了?!”董刀惊喜不已,下意识地摸索着抓住了树藤。
“别说话。”卓一凡低声叫了一声,便开始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把董刀向外拉。
“嘿嘿,我说对了吧?这小子肯定会回来的。”
随着说话声,温氏兄弟皮笑肉不笑地从树后转了出来。
这两个家伙刚才只是虚张声势,根本就没走远。
“还是你聪明。”温仲有些服气地说道。
“那是,”温伯得意地笑,“要不我是你哥呢。”
“屁!”温仲不屑地哼了一声,“谁先出来还不一定呢。”
这双胞胎两个自打懂事那天起,就为了谁是哥哥这个问题吵闹不休,能坚持四十年也殊为不易。
“你小子还不服?等回去我再收拾你!”温伯气得骂了一句,然后转向卓一凡,“拉呀,怎么不拉了?”
卓一凡此时已经有些脱力,把树藤往自己的腰上缠了几圈,就是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虚脱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就算是把自己和董刀拴在了一起,只要树藤不断,董刀也就不会陷下去。
“没劲儿了,我要休息一下。”卓一凡冲着温氏兄弟说道。
“嘿嘿,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温伯又开始了尖酸刻薄,“看到没,那边陷在里边的那个是最先死的,因为嘴硬。”
“这边这个比那个稍微好一点,会死的慢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他是蠢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