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捏他下巴坏笑说,“你要承认是我老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章时年的回答是直接把他扔在床上,自己压上去。
“章时年,我的新衣服……”
“橱子里还有很多……”
*
蒋轩和林梅子婚礼那天正好是周六,吨吨在家也没事,陈安修就带着一起过去了,同行的还有章时年,一家三口全是笔挺的西装,连吨吨也不例外,章时年在香港带他出席宴会的时候准备了不少正装,陈安修这还是第一次见吨吨穿。一身精工细作的三件套让吨吨穿的帅气又可爱。
“儿子,你今天好帅。”
“爸爸,你今天也很帅。”
“儿子,你今天真有精神。”
“爸爸,你更精神。”
章时年受不了这一大一小的互相吹捧,好在住所离着君雅酒店不远,没等到这父子俩吹嘘到第十七遍,酒店就到了,酒店直达会议厅的入口处摆放着百合花的花门,上面挂着蒋轩先生和林梅子小姐婚庆典礼的横幅。
会议厅在三楼,会场外侧设置了一个长台子,那里是收礼金的地方,顺便也发放回礼,长台后面两男两女,这四个人中,陈安修只认识一个,就是上次在蒋轩新房聚会时来的高中同学吕杰。
“安修过来了?”吕杰老远就打着招呼。
“是啊,忙着呢?今天人挺多的。”
吕杰笑说,“难免的,蒋叔叔的朋友,同事,还有蒋轩和梅子的好多朋友都过来了。”蒋家的事情网上传那么厉害,很多人都知道了,但看着蒋家一点事都没有,更加佩服这家的根基之深。
陆续有人过来放礼金,陈安修也没多寒暄,把他和章时年的份子钱登记上,在礼金簿展开的这一页里,他们的钱是最多的,在所有来宾的里面占到什么位置,他就不知道了。交上了一大笔礼金,收了两份回礼。
吕杰似乎对这两人的关系充满了好奇,但只是多看了两眼,也没问。
他们来的婚礼的现场非常宽敞,布置的也浪漫而典雅,白色的玫瑰花廊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台子上,会场的一角还有专门的乐队在演奏,陈安修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很晚,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有些是高中同学,见到陈安修就拉着过去说话了。
老同学久未见面,聊得大多是近些年的发展和工作情况,结了婚的还顺带说说自己的家庭。
其他人在聊天的时候,何文杰就拉着陈安修的袖子说,“安修,你这身衣服看着真不错,哪里买的?改天我也去买一套。”
这衣服是章时年买的,陈安修还不知道,这时就听旁边一个识货的女同学说,“如果我没看错,这个是当季新品吧?”她说出了一个牌子的名字,有人小小吸口气。
何文杰心直口快地说,“不是吧,这个不会是高仿吧?”
☆、98
何文杰这话一出,周围一片鄙视的目光投过来,尽管有人心里也这么想,但何文杰这么说话怎么让人下台。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安修,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这种大牌子的衣服吧,看看还好,但是真的要买的话,太烧钱了,还不如买件高仿,质量差不多,价钱可就便宜多了。”
陈安修知道何文杰的脾气,从同学时期就这样,人不坏,但有时候脱线太厉害,说话经常不过大脑,他实在没什么可生气的,“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会过日子了。”
别人给了台阶,何文杰当然顺着下,笑说,“拿死工资的人没办法,将来还要养老婆,孩子,现在物价这么贵,不都得事事提前打算嘛。”
陈安修没有直接回答关于那个高仿的话,但这从容不迫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根本没有必要论证的一个事情,争辩太多反而掉价。周围的同学也觉察到这一点,心想这人也没大家想象中过得那么不如意啊,挺大气的。
何文杰这人常常因为这张嘴得罪人,难得今天陈安修不在意,他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又分享秘密一样对众人说,“你们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
“明晓静啊,你们还记得不?”
这个人陈安修有印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算不上漂亮也不能说丑,学习成绩一般,在班上也不活跃,她之所以被人注意到只有两点,一个是会绣花,二是她有个很有背景的爸爸,他们高中那会,十字绣刚刚流行起来,班上很多女生喜欢这个,老师管得严,她们就没事偷偷拉两针,但明晓静不是绣这个,她是真的在绣花,在普通的布料上,描花样,她有段时间坐在陈安修前排,陈安修见过她绣的东西,绣地真是很不错,但两人一直都不怎么熟悉,高三结束后明晓静就出国了。她爸爸是部队里的高官,班上很多人都知道。
旁边有人问,“你怎么会遇上她的?她现在怎么样啊?”
何文杰说,“变化挺大的,感觉比以前漂亮不少,人也大方了,听她说,最近订婚了,这次是和未婚夫过来摆几桌酒席答谢一些朋友的。”
“人家就和咱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以后估计也没什么走动了。”
以前都是同学,彼此之间的界限还不明显,但一旦走上社会,很多区别就显现出来了,际遇相似的人更容易走到一起,形成一个来往比较频繁的圈子,像明晓静他们,像蒋轩林梅子和和何文杰他们,陈安修这样的,大概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
同学聚在一起,难免要说起以前的同学,有羡慕的,有感叹的,有可惜的,陈安修跟着听了一会,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回到章时年和吨吨身边去了,还没正式开席,桌子上盘里放了不少干果,点心和喜糖。
他们不是亲属和贵宾,也就无所谓座次,随便找了张不算靠前的桌子坐下的,明明这一桌不算偏僻,但过来的人一直不多,往往人走近点,看看章时年,转身就走人,要不客气笑笑转身继续走人。
陈安修给吨吨扒开心果吃,注意到这一奇怪的现象就问,“章先生,你身上是不是带刺儿了?怎么别人一看到你在,就不坐了?”
章时年勾勾手指。
陈安修歪过耳朵去,就听他低声说,“人少了,你和吨吨待会可以多吃点。”
陈安修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信你才有鬼。”明明是自己不想和人同席,隔着八丈远就能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冷淡气场,还好意思找借口。
婚礼是在十二点准时开始的,林梅子一身雪白的婚纱,由她姑父牵着走上红毯,交换戒指,支持人引导着回忆甜蜜的恋爱经历,与此同时大屏幕上还展示了两人过往的很多亲密照片,有一些明显可以看出是在大学校园里的,很青涩,很美好。
主持人用煽情而概叹的语气在解说,“看今天这对新人,他们从十八岁就相爱,到今天,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他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又一次告诉了我们,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坚守……”
章时年在桌下握住陈安修的手。
照片在一张张回放,陈安修也好像看到了那些时光,没有他,只属于蒋轩和林梅子的日子,“他们看起来很登对,不是吗?他们有这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他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十八岁以后的林梅子从来不属于陈安修,以前是他看不明白。
章时年轻声说,“我们以后也有。”
“恩。”陈安修回握着他的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的未来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
他俩这动作也瞒不住吨吨的眼睛,吨吨想了想,也把自己的小手塞进陈安修的手里,让他握着。
因为他这动作,陈安修刚酝酿的一点情绪瞬间灰飞烟灭,他忍笑低头,一家人手牵手,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