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摇头:“可能是关于俊权的吧,他从公司回来就来医院了,我也不知道。”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先说一个,然后自己否认,给贺新璎留下一个大的谜团,自己猜着。
贺新璎半低了头,微微弯起嘴角:“我还以为是家里的事呢,没想到大哥这么关心公司。”
家里?胡婉没接话。
她是刚从沈宅出来的,要真是沈家有什么事,也轮不到沈念安来和贺新璎说的。
毕竟,当家主母是章雅。
胡婉看贺新璎这么坐着,笑了一下:“弟妹,你也不用多心,等下念安出来,就知道什么事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无论什么事,都是大哥的话,我还是要听的,只是我还有点事,所以有些赶时间。”
贺新璎话说到此,就等一句话了。
可是胡婉也不敢让她走,她是真不知道沈念安要说什么,所以一时就尴尬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直等到沈念安出来。
“让弟妹久等了。”
沈念安一出来,就给她一脸的歉意,贺新璎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等着他的下文。
“弟妹和徐家大小姐,关系很近,是吧?”
沈念安也是话里有话。
贺新璎笑了:“我和艾艾的关系,大哥不知道吗?您想说什么直说吧。”
“那就是关系很近了?我是今天看到她去找念谦的时候,才知道的,她那样对念谦,倒真是让人看着感动。”他笑着说:“念谦那个性子的,你也是知道的。”
“大哥说的,我不太明白。”贺新璎一点都不接茬。
谁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她还是不接茬的好,万一是个坑,难道她要掉进去吗?哪有那么傻的人呢?
“虽说是女追男隔层纱,但到底脸面上不好看的,”沈念安索性把话说明白了:“而且,在外面的话,还那么多人看着,她那身份,也不是小门小户的。”
“哦,这样啊,大哥觉得不好?”贺新璎轻轻一句,又把问题给抛回来了。
她可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沈念安说的。
论推卸责任,贺新璎原本是不会的,可是架不住沈家的人个顶个的精明,她被熏陶这些年,也会了。
她是明白沈念安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徐艾和沈念谦好事成双,可是这不是他想如何就会如何的,更何况这是感情的事。
“我哪会……”沈念安笑着说到一半,顿时收声,看了她一眼才又接着说:“我没什么感觉,只是于心不忍而已。”
“多谢大哥关心,我想,艾艾是会领情的。”贺新璎大方的笑着,“大哥还有事吗?”
这话外音就是她有事,如果沈念安识相,下一句就会说没事了,如果他是故意的,那就会故意拖延时间。
贺新璎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想法,但这种事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沈家往来的那么多人,接待起来,都是她和章雅的事,可章雅还自持身份高贵,不与她同框,也幸好如此,她现在才这么得心应手。
只是不知道具体如何,也是比较糟心,因为不能防备。
沈念安说:“弟妹如果没事,去公司看看俊权,他刚才还念你呢。”
“我才从公司出来多久?”贺新璎笑了笑:“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哥大嫂多说了,我先去忙了。”
胡婉点头,推着沈念安和她一起去电梯。
……
回到家的贺新璎,交代张妈不用做她的饭,她今晚吃沙拉,减肥。
“你今天又见沈念安了?”
沈俊权一回来就问她,一手扯着领带,眼神不善。
贺新璎正在做沙拉,就坐在餐桌边,闻言抬头看他:“我去医院看陈妈了。”
这是解释,她就是在看陈妈之后回来的时候和沈念安遇到,说了几句话而已。
沈俊权走过来:“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
他都这么一副质问的态度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贺新璎也不相信他不知道。
沈俊权确实不知道,他只是在回来的时候,听到沈念谦打电话说了那么一句,似乎是沈念安的电话,所以他才会回来直接问的。
他伸手端开那沙拉碗:“我不知道。”
贺新璎嘴角抿了抿:“他说 了点徐艾的事。”
徐艾?就是贺新璎的好友?
不再看他,贺新璎伸手把沙拉碗端回来,继续搅拌。
她喜欢吃甜一点的,所以沙拉酱和千岛酱放的比较多。
沈俊权以为她会说下文,结果等了半天,只有搅拌沙拉的声音。
他只好出声:“说了什么?”
“什么?”
贺新璎有些迷茫的抬眼看他,一时没和刚才的对话连起来,两秒的反应,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再次抿嘴:“就说了艾艾和沈念谦的事。”
“徐艾和沈念谦有什么事?”
沈俊权的追问,让贺新璎很是疑惑,直接反问:“沈俊权,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会因为沈念安和她说话就一直问?以前她住沈家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问啊?她有些生气了,鼻翼微张。
“没什么。”
他也不是不知道,随即一想就知道徐艾和沈念谦什么事了,无非就是几年前的事,那时两人有过一段,后来沈念谦就出国了。
如果沈念安要打徐艾的主意,也就这么一件事可以做文章的。
贺新璎看着他去洗手间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典型的忘吃药了。”
手里的沙拉拌的酱有点多了,她好要去添食材,叹了口气去厨房,幸好这个还能添,不然做坏了,她可就没得吃了。
果然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面了。
……
晚饭只是一人份的,贺新璎就抱着那一碗沙拉。
沈俊权拿筷子吃了几口,发觉不对,直接看她。
果然,她只吃沙拉。
“吃饭。”
他又拿了碗,直接给她盛了一小碗。
“我减肥。”贺新璎头也没抬:“胖了招人嫌。”
沈俊权手一顿:“我不嫌弃。”
贺新璎没说话,也没接那晚饭。
他重重的把碗放下:“贺新璎,你又想做什么?”
真是不省心,他有些头疼。
在公司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现在回来还要处理这些,整个人都想发火。
贺新璎茫然,她什么都没做啊,不过就是晚饭不想吃那么多,只吃沙拉而已,这也招惹他了吗?
她的不说话,更加激怒了沈俊权,他伸手就把她手里的水晶碗给夺了下来,直接把她圈在椅子上:“贺新璎,你觉得我有几分忍耐力?”
餐椅没有扶手,可是也不宽大,他这么一伸手,两只有力的胳膊这么一撑,带来的压迫感也是实实在在的,贺新璎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我不知道。”
沈俊权眼睛一眯,直接往她脸上凑――
看着他的欺近,她下意识的伸手抵住:“不要!”
这里是餐厅,这里是她的耻辱!
即便时隔年余,她对这里还是心有余悸,没有解释的真相,一直被尘封,她还是那个被千夫所指的女人。
往事历历在目,她忍不住发抖:“沈俊权,就算我有做错什么,但罪不至此吧?”
带着祈求和哀怨,贺新璎的声音都有些抖音。
不止声音,她整个人都在抖。
沈俊权心里一悸,伸手拥她入怀:“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贺新璎带了哭音:“我是怕你……”
就是因为他在,所以才害怕,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抗拒他,就是有了当初那阴影,她才会反应这么大。
虽然夫妻生活还是那样的频率,但只要不在这儿,贺新璎一点也没表现出阴影。
如果不是刚才他已经发了脾气,如果不是这情形和那次有些相似,如果不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贺新璎已经露怯,已经掩饰不住了。
她忍了忍,种事没忍住眼泪。
沈俊权手不由就紧了,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说好的过去了,也说好,以后都好好的。
可是这不是说好不说好的事,事情发生过,那么就会有存在的痕迹。即便贺新璎平时的掩饰有多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那种凉意,是怎么都暖不热的。
“新璎,我们好好的,让它过去,好吗?”
沈俊权也不忍与此,可是他说的这都太虚了,贺新璎泪眼朦胧的看他:“可以过去吗?”
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某些阴影总会像影子一样的,这让她很不确定。
“可以的,我们好好的,都会过去。”
沈俊权给她力量。
轻抚后背的手,更加温柔,这具胸膛也更加温暖,让她很安心,这种安心是形容不出来的,就是安心。
她宁愿相信会过去,即便,这个相信,欠缺着力度。
“好,那你能先放开我吗?”
贺新璎已经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她想要去洗手间。
沈俊权却斩钉截铁的说:“不能。”
一语双关。
贺新璎低语:“我要去洗手间。”
沈俊权稍微松开一点,看她一脸的泪痕,心里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给捏住了,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贺新璎被吓到了,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脸的惊恐。
这样子的她,他怎么舍得下口?即便要下,也不在这儿。
微微退一点,沈俊权说:“给你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