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果儿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一抬头就看见了沈伦的身影,吓一跳。
她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想了整整一节课拒绝的话,嘤嘤,说不出口怎么办?
“我……”她张开了嘴,叹口气,又闭上了,眼睛眨巴了眨巴,急的想哭怎么破。
只见她的眼睛飘忽不定,沈伦很轻松地笑了一下,小声说:“你别紧张,我不是来问你同不同意的。其实你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个的。我今天早上……就是想告诉他们,不是你纠缠我,是我在纠缠你。”
艾果儿愣了一下,面前的男生已经转了身,迎着刺眼的朝阳,很潇洒地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的楼上。
“你得想开点儿。”柏浚辰趁着课间的功夫,不怕死地劝裴骁,“你想想,这是迟早的事情,不是沈伦,可能就是马伦、黄伦什么的。人家可以光明正大的追你妹,可你不行,你有什么心思都得藏在心里。叫我说啊,你最好找个其他的女孩,谈个恋爱转移一下心思。没准儿,这不道德的念头就过去了。”
裴骁正在写化学册子,原子序数为11的元素位于元素周期表中第多少周期第什么族啊?
这么简单的题,他居然想不起来了。
他猛地把水笔拍到了桌子上。
又想,自己不是确定了果儿是不会谈恋爱的嘛!
可还是心烦不已。
柏浚辰吓得一缩脖子,瞬间就窜回了自己座位。
小心脏吓得噗噗乱跳……这老哥,八成要疯喽!
也对,像这种禁忌之爱,确实得是这样的心情。
本来四个人结伴吃饭,快结了一个月了。
中午,柏浚辰义正言辞地和白高远说:“为了咱俩的安全,咱俩这几天最好离他俩远一点。”
白高远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中午吃食堂,好多人对着艾果儿指指点点。
艾果儿很愁怅地地翻了个白眼儿,小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裴骁咽了口饭说:“你现在不壮。”
艾果儿本来以为是夸她的,反应过来之后,气的在餐桌下踢他,“死裴骁。”
这三个字,从她小学听到她上高中,裴骁已经没有一点儿感觉了。
踢……他皮糙肉厚,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感觉。
狼只喜欢听她拖着软绵绵的音调喊他“骁。”
裴骁还在低头吃饭。
艾果儿不快地问:“好吃吗?”
“还行……不是你要来吃的嘛!”裴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和艾果儿想的不一样……“那你多吃点,吃饱点。”艾果儿气不打一处来,饭吃了一半,就跑了。
裴骁快把筷子咬断了,他知道她生气了。
可是,气什么呢?
――
已知:果儿生气了;
已知:沈伦当众表白了;
求未知:果儿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她想谈恋爱,而他不让谈才生气的……还是因为其他的?
狼想,女人的心思,要是像饿了想吃这么简单,或者能用公式计算就好了!
没什么经验的狼,遇到了做人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
第28章 泪珠儿
艾果儿连续两天都没怎么理过裴骁, 吃饭故意不和他一道,就是在食堂里撞见了, 也扬着头装作没有看到。
她在气什么, 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
可就是气,而且气还不会消。
晚上洗洗在床上躺好, 艾果儿掀起睡衣, 故意使劲儿拱起白白的肚皮,在心里幻想着她是一条气鼓鼓的河豚。
听说, 河豚鼓起一次会折寿八天。
当然,这很大的可能是鬼扯的。但河豚被气鼓了一次之后, 新陈代谢会紊乱这就是肯定的了。
一条鱼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人了。
艾果儿觉得, 这几天她折掉的寿,估计得有个七八十来天。
走廊里响起一阵铃声,窦云朵把最后一件内衣搭在了晾衣绳上, 快速从阳台上闪回到宿舍里。
但熄灯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十一点钟宿管阿姨准时拉闸, 一瞬间的功夫,整栋宿舍楼陷入了黑暗里。
窦云朵哀嚎了一声,站在宿舍的正中央说:“江湖救急, 快用手机给我照一下。”
啊,一提手机,艾果儿才将恢复平坦的肚皮,瞬间又鼓了起来。
是, 老师摔了学生的手机是不对,但老师肯定会说,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学生好,所以家长能怎么办呢?
家长就算找到学校纠缠不清,对自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这手机呀,摔了就摔了吧!
以上来自于一名不负责任的家长――艾青华的言论。
艾青华还说:“你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保不齐你们班主任还在盯着你呢!所以这新手机啊,还是过年再买吧!”
艾果儿数了数,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月零十天。
本来是想自己攒了钱买的,可她单方面和裴骁闹翻,这两天吃的都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攒的两百块钱,一挥霍就没有了。
这时,对面下铺的陈静文打开了手机。
艾果儿轻叹了一声,翻过身对着墙壁,准备靠数羊,用沉睡来打败所有的思绪。
窦云朵借着陈静文的手机亮光寻到了自己的手机,又借着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悉悉索索摸索着什么。
反正她的性子慢,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
大约又摸索了十几分钟,正准备上床,忽地听到…“果儿,我怎么感觉楼下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陈静文一听,很激动地说:“哇塞,该不是沈伦又表白来了吧?”
她倒是比艾果儿先翻身下床,打开了阳台和卧室连接的玻璃门,三个脑袋先后聚在一起。
只见楼下,裴骁正站在宿舍楼外的栅栏边,一见她探出头来,挥舞着手臂。
“哎呀,没意思。”陈静文叹了一声,和窦云朵一起,缩着脖子进屋了。
半夜三更的,艾果儿也不知道裴骁要干啥,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河豚的肚子一下子就变小了。
艾果儿很奇怪地在暗夜里扯了下嘴角,笑。
“干吗?”她冲着他喊。
“穿好衣服下来。”裴骁道。
隔着三层楼的对话,就算说的是秘密,也等于公之于众。
艾果儿很快就穿上了羽绒服往楼下跑,宿管阿姨和裴骁都站在宿舍楼门前,阿姨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裴骁拉着她往外走,这个时候艾果儿已经不觉得裴骁是来找她和好的了。
想啊,要是和好的话,在宿舍楼门前随便说几句就行了,她很好哄的。
“说,干什么去?”艾果儿挣脱了他的手。
狼不会说谎,所以刚刚抿着嘴,一直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之前,他接到了艾青华的电话。
“骁,姥姥病了,被120送到了医院,我现在正在赶回去的路上,你和果儿得赶紧去医院一趟,看看姥姥那儿是不是需要人照料。”
裴骁很纠结地看着她,拧着眉峰,说的跟真的似的:“姥姥说想你了。”
可艾果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冲到了他的前头,往校门口跑去。
“果儿。”裴骁在后面喊,跟着两步窜到了她的前面。
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裴骁低着头看她气喘吁吁,满目的慌张,还有微红的眼睛。
他沉吟了一下,什么都没再说,拉着她的手,默默地往校门口去。
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而且直觉像狼一样的敏锐。
这个时间,学校的大门紧锁。
裴骁和艾果儿好说歹说,保安也不肯打开门让他们出去。
四十几岁的保安大叔不满地絮絮叨叨:“不是我不通融,你们这些孩子啊……我上回放出去一个爷爷有病的,第二天,班主任叫来了家长,家长说孩子的爷爷都没十好几年了,校长为此扣了我一个月的奖金。现在想从我这儿出去,必须得出示假条。班主任打电话证明也不行,我怎么知道班主任是不是真的班主任,这年头的孩子连班主任都敢冒充,反正没有假条,就等明天早上再出去。”
艾果儿快急哭了,裴骁不由分说,又拉着她往里走。
“怎么办?”艾果儿拖着哭腔问。
“翻墙。”裴骁说。
对,也就只能这样了。
听说,那些包夜的学生,都是从操场的围墙偷偷地翻出去。
操场特别的黑,这可能是她有生之年走过的最黑最长最冷的路。
裴骁打开了手机照明,可是艾果儿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上留意脚下,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
来到操场的围墙旁边,裴骁说:“我先托着你上去,你骑在墙头上别动,等我翻过去了,在那边接你。”
艾果儿胡乱点了点头。
裴骁抱着她的腿,慢慢的将她托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