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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冻骨树(5)

  坐在帐篷里,我深深的呼吸着,肺部因为冷空气的进入,有种刺痛感,为了过滤冷空气,我们不得不用手陇住口鼻,使得呼吸间的热气,将冷空气给中和一下。

  便在此时,库尔班在我们帐篷外拍了两下,我拉开帐篷一看,只见他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库尔班嘴里冒着白色的雾气,眨了眨眼,说道:“开始降雪了,今晚的温度可能会比我们预计的更低,我来你们帐篷里睡,以防万一。”毕竟其余人都是本地人,能应对突发状况,而我们都是外来人,库尔班担心我们会出意外,所以决定来我们帐篷挤一晚。

  这一晚上的情况太糟糕了,我们的呼吸道难以适应这种又寒又干,氧气又稀薄的环境,一直处于一种难受的状态中,根本睡不着。

  外面的风比白天刮的更猛,冬帐被吹的啪啪作响,结实的架子都跟着弯曲起来,让人担心它会不会被吹的倒塌。

  外间的夜风,犹如鬼哭狼嚎,我们在帐篷里,都能感觉到那股的威力。

  大自然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仅仅是风,大到一定程度后,都会产生让人难以忽视的恐惧感,众人根本无法入睡,在帐篷里或躺或坐着。

  小简突然说道:“不知道现在的风力有几级。”

  库尔班道:“这风不算什么,只要不遇上沙漠风暴就无碍。”沙漠风暴,相当于海上的海啸,一但来临,别说我们这冬帐,就算是房子,也能直接给掀了。

  这场风足足刮了两个小时,风停之后,我们却觉得越来越冷,我抬腕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温度显示,此刻是零下的二十八度。

  这个温度已经非常低了,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营灯可以照见的地方,全都覆盖了一层薄雪。

  如果就这么一直下去,明天早上,估计就会积一层厚厚的雪。

  便在此时,小齐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她将脑袋从帐篷里探出来,对我们喊道:“田姐醒了。”

  简伟忠一听,连忙顶着雪,哆哆嗦嗦的出了帐篷,往小齐她们的小帐篷而去。

  我也记挂着田思丽今天遇见的事儿,连忙跟着进去。

  这帐篷是两人的,有些小,我们几个大男人钻进来有些拥挤。

  田思丽已经重新穿上了衣服,幸好有备用衣物,要不然还真糟糕了。

  她此刻满脸疑惑,小齐正跟她说着什么,我们一进来,二人便停下了话头。

  “田思丽,没事儿吧。”简伟忠担忧的凑上去。

  田思丽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没多大问题:“小齐刚才都跟我说了。”

  简伟忠推了推眼镜,一脸担忧的问道:“你当时是怎么了?怎么会自己脱了衣服,跑到那棵树下面?”

  田思丽微微皱着眉,面露思索之色,似乎在回忆,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我听见有人在求救,就顺着声音往前走。那声音,一开始是个人的声音,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渐渐就变了味儿,变得不像人的声音,倒像是、倒像是……”她说到这儿,有些迟疑。

  我问道:“像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吐出一个字:“鬼。”

  帐篷里顿时安静了一下。

  我心里打了个突,联想到白天那森森白骨,不由得和旁边的魏哥对视了一眼。

  这段日子,我似乎总听见鬼这个词儿,可这世间真的有鬼吗?

  之前在黄泉村,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遇到鬼了,后来才发现,其实不过是人心有鬼。

  可这一次的事儿,又怎么说?

  那些白骨,难道真的都是被冻骨树给弄死的?一棵枯死的胡杨树,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小齐发出了疑问:“鬼?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知道鬼是怎么叫的?”

  田思丽面露苦恼之色,道:“我当然不知道鬼是怎么叫的,但那个声音,总之不像人,而且听起来非常恐怖,让人心里发毛,我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有鬼在叫一样。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整个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边往前走,一边就没什么意识了。”

  小齐道;“你也不记得自己脱衣服了?”

  田思丽脸一红,微微摇头道:“不记得了,我就感觉很冷,好像睡在一个冰窟里,然后我面前有一个很暖和的水袋,我忍不住抱住它取暖,可是越抱就越冷。难道、难道我抱住的,是那棵冻骨树?”

  库尔班道:“你抱住的,就是那棵树。”

  田思丽满脸疑惑,道:“这太奇怪了,一棵树,怎么可能把人冻死呢?”考古的人,经常跟老物件、古墓、骷髅打交道,这样的人,都是不信邪的,让她接受自己被一棵树给蛊惑,实在很难。

  事实上,我也觉得古怪,但再一联想黄泉村的鼠兄和那黄泉水中的大鱼,又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又哪儿能事事都能弄个清楚了?

  于是我道:“别管是不是那棵树的问题,总之你没事就好,大家要是再听到什么奇怪的求救声,就不要再理会了,离那个干枯的河道远一点吧。”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话音刚落,忽然间,便听帐篷外面,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风已经停了,所以那不是风声。

  那似乎是人在喊叫,但又不像人声。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有什么人被掐住了脖子,在拼命的嘶吼一样。那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听在耳里,让人毛骨悚然,如果非要形容,还真的像是厉鬼在尖啸一般。

  田思丽神情一变,倒抽一口凉气,道:“来了!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她的目光,猛地盯向帐篷的出入口。

  我们进来时,将拉链拉上了,所以此刻,目光根本探不出去。

  但所有人的心,却在此时都沉了下去,一行人挤在帐篷中面面相觑,只觉得心脏突突的,急速跳动了起来。

  没等我们做出反应,其余帐篷里的人,却不明情况,率先走出了帐篷。

  我听见新疆人用维语,语气不满的说着什么。

  库尔班脸色一变,一边拉开拉链,一边也用维语喊了一句,紧接着,整个人冲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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