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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大结局(总)

掌娇 番茄荔枝饭 16209 2024-06-29 22:52

  姜宝琴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肖玉瓒会认真说呢,谁知道搞了半天是在调侃她。

  她眼珠子四处转,“你”了半响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最终只能站起身来,气鼓鼓的跑掉了。

  她跑的着急,肖玉瓒喊都来不及喊,姜宝琴已经人影都看不见了。

  被人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姜宝琴脸颊滚烫,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原本还想骗骗自己,谁知道连肖玉瓒都瞧出来了不对劲了,果然是自欺欺人。

  自那以后,姜宝琴便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来看世安了。

  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宁慕心和解语成婚后,整个人都多了些温婉,就连承安都说宁副参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吓人了。

  而宁老爷子最终还是没能熬到下一个月的来临,肖玉瓒和王博衍去送了宁老爷子一程,宁慕心说她爹最后的心愿是想要同她娘葬在一起,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从前来帝京是迫不得已,如今她早已经是自由的身份,再三思衬后,宁慕心决定辞去副参的官职,带着宁老爷子,和解语一起回到川渝去生活。

  她在帝京的小宅子卖了,她实在不喜欢这里的人,既然已经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那么还不如就按照自己所想的去生活。

  她这些年还有些积蓄,卖了房子的钱足够在川渝的一个小县城里置办房产和铺子了。

  离别来得特别的突然,她才刚刚跟宁慕心和解,她便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但这是宁慕心的选择,肖玉瓒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理解她,祝福她未来的日子里,只有轻松和快乐,再也没有心酸和痛苦。

  宁慕心和解语一走,王博衍手下的副参位置便空了出来,他倒是想着常护,正打算问问他要不要来顶替宁慕心这个职位,没等他找到何时的时间跟常护说,这小子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常护串门早已经是串熟了的,漪澜院对他随时开放,他大大咧咧往里走,正遇上院子里的小椒:“小椒!你家小姐呢?”

  小椒抬手指了指屋里:“我家小姐正跟我家夫人在屋里说话呢,护公子等着,我去给你通禀一声!”

  常护闻言摆摆手:“不必不必,我也不是来找她的。”

  小椒不明白的眨眨眼,你不找还问个什么劲儿:“那护公子你是来找少爷的咯?”

  常护嘿嘿笑两声,点了点头:“他在书房的吧?你带我过去就是了。”

  他可是打听好了日子的,今儿王博衍休息,肯定在家里呆着的。

  小椒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扫帚放到一边,在衣袖上抹了把手,便领着常护朝着书房去了。

  这地儿他倒是熟,但既然遇见小椒了,还是让下人带个路比较好,免得被常守他们知道了,又说他没礼貌没规矩,烦都烦死了。

  一见着王博衍,常护便对小椒挥手示意她可以去干自己的事了,再三确定常护他不喝茶以后,小椒才退下。

  王博衍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我这些天正想着什么时候遇着你了,有件事跟你说。”

  巧了,常护也有事要说,他是憋不住的,抢了话便先开了口:“大哥,让我到你兵营里当兵吧。”

  王博衍颔首:“副参的位置虽然辛苦,要管的事情也多,但是。。”他一顿,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直起身子看向常护,“你刚才说什么?你到我军营里,准备做个小兵?”

  常护眨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王博衍皱眉:“以你的武功和身家,没必要从小兵做起,你若是怕有人不服,我给你设个擂台打一场便是了,副参这个位置我一向喜欢亲近的人来帮衬,毕竟很多事情直接与我对接,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培养一个新的心腹,而且。。西北的叛军起义了,战事将近,或许这正是你的好机会。”

  常护听到这里,眼眸一亮,快步上前走到王博衍的书桌跟前,看了一眼他摆在桌上的军事要情:“西北起了叛军?!什么时候的事?意思就是说,咱们要有仗可以打了?”

  王博衍垂眸,半响后点了点头:“是北蛮想要进军中原,这场仗不好打,如果边塞不能阻止他们南下,那咱们发兵北上,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说到这儿,王博衍还把面前的图纸转过来对着常护只给他看,“这里有三关要塞,但常年未有征战,恐怕战力是不行的,咱们如今不缺士兵,缺的是好的将领,到时候领兵出征,你归于我麾下,作为我的副参一同北上,我听玉瓒说了,你是有意想要求娶周芋白的,周大人是非常看重有前景的年轻人的,若真能在这次战役里立下功劳,常家一文一武,必能声震朝野。”

  常护握拳,能看出来他有些激动,良久之后,他才深吸口气笑起来:“我还当我真就是一身蛮劲儿没处使,打算从最底层好好磨砺磨砺自己,再走一步看一步怎么办呢。。”

  王博衍明白常护这些天的担心,他应该已经跟周芋白确认过自己的心意了,然后又冥思苦想了许久,才想到了要到自己手下来从小兵开始做起的念头。

  说起来也真的是机缘巧合,或者说上天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宁慕心如果不是自己决定要回川渝去的话,王博衍可能自己都会考虑把她从副参的位置上派到其他的位置上去。

  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如今成了家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都不在了,这世上唯一的挂念和亲人,也就只有解语一人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两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王博衍是不可能让宁慕心跟着上战场去的,现在这样,反倒是刚刚好。

  “你要相信自己。”王博衍沉默了片刻后,将眼前的图纸收检起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用武之地的,你一直都很好,所以不必太过于担忧自己的未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瞧,机会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这么多年的坚持习武,不也没有浪费了么?我想,你父亲母亲,都不会只为了某一个孩子而自豪,你也好,常守也好,你大姐姐也好,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流着常家的血脉,你就该相信,你们常家的血脉,注定了不会平凡。”

  这是王博衍第一次对常护说出这样鼓舞又肯定的话。

  他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但这些话都是他对常护乃至常家最真心的感受。

  常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有风骨的,都是有气节的,无论在何处,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一定会闪闪发光。

  这一次有常护做为帮手,王博衍很安心,战场之上,便是男人打拼的天下了。

  常护也被王博衍这番话震住了,良久之后,他才弯着眼睛笑起来,能瞧见眼眸里闪着晶莹透亮的光:“我想带上孟望一起,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得算他一份的,往后在帝京谋个一官半职,有个自己的小宅子,也有自己的生活和盼头,我跟他说好的,咱哥两得一块儿成家立业,等战役结束回来,我也得给孟望找个漂亮媳妇儿!”

  王博衍看着他,颔首道:“一定。”

  ·

  常护走马上任,替代宁慕心做了副参的事,不消两日肖玉瓒便知道。

  比她只晚一步知道这事儿的,便是周芋白。

  小丫头气喘吁吁跑来找她,满脸都是担忧:“嫂子,常护他素日里跟咱们打打闹闹就罢了,他怎么能去军营里呢?我都听姜宝琴说了!宫里朝上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北蛮南下来挑起战事了,是不是真的啊?!”

  肖玉瓒握住她的手,让她稍稍冷静下来不要那么激动:“是,是有这么个事,但边塞毕竟卡着三道城池呢,北蛮想一路攻到帝京来,怎么可能?他们粮草跟不上,只是说为了边塞百姓,咱们得平息这场战乱而已,说不定他们连边塞也突破不了呢?那咱们也就不必出兵了,这些都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常护他现在愿意为自己的将来考虑那是好事情,就算没有战事,他跟在博衍身边,将来机会总归要多一些,他那样贪玩顽劣的人如今肯收敛了性子好好打磨性子,不就是为了你么?”

  周芋白知道肖玉瓒说的是这个理,但她就是心内不安:“我又不要他有多大的出息!博衍大哥他那是真刀真枪的本事,常护那点功夫。。”

  肖玉瓒抬手勾她鼻子,把她后面的话打断:“可不能胡说,你不在意是一回事,可你爹在意,常护自己也在意,男人若是半点上进心也没有了,你爹敢把你放心的交给他么?再说了,常护虽然看着不着调,但他在功夫上,可是没什么大毛病的,你还不知道么?这家伙当副参第一天,就在外头的练兵营里搭了个擂台,放狠话要把所有人都给打服了才肯上那个位置去。”

  “啊?”周芋白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他一个人打那么多人?!他疯了?!怪不得这几天连人影都瞧不见!我还当他是忙着接任的事呢,原来是叫人打了?!不行,大嫂,我得去看看他!”

  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她说常护搭了擂台,可没说他被人打了,当下便赶紧起身追上要往外面冲的周芋白,把她给拽了回来:“我的小姑奶奶,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话都还没有说完,你倒是先给常护他定了个胜负出来,你对他可有点信心吧,怎么就非得是他挨打呢?”

  周芋白小脸皱成一团:“那不然呢?”

  “当然是他赢了啊。”肖玉瓒无奈的笑笑,“好了,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常护,他跟在博衍身边,这段时间会在军营里面强训,常护在习武上颇有天赋,断然会是博衍的强力帮手,你只管好好等着,待他真立下功绩了,好来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听肖玉瓒说常护竟然赢了那么多人,周芋白先是一愣,随后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窃喜的,还稍稍带了点自豪。

  这下总算是稍微放心一点了,听到肖玉瓒说让她等着常护将来风光娶她,又一下子脸红起来,嗔道:“谁要等他,自己赶不上,可不怪我。”

  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泛起一丝甜意。

  小姑娘家的心思总是藏不住的,有肖玉瓒宽慰,周芋白也很快就把刚刚担心得事情抛到了脑后,又闹着要看世安,埋怨他长得太慢了,若是明日就能跑跑跳跳就好了,她带着他满城疯玩儿去。

  肖玉瓒想了想以后常护和周芋白一块儿带着世安在帝京疯跑的场景,又想了想姜宝琴那豪气气派的出行方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要是长大了,还不得是帝京第一混世小魔头?

  难管啊,到时候自己这身板不知道还提不提得动剑,这要是学年轻时候的性子追着那臭小子满城跑,会不会又像以前在川渝那时候打出个奇怪的名声来?

  肖玉瓒脑子里面已经开始云游天外,直到想到自己都生了白头发了还提着剑挥了一整套剑法还不带喘气的时候,才猛的打了个哆嗦,控制住了自己更多奇怪的联想。

  周芋白还在旁边嘻嘻哈哈的念着帝京有多少好玩的地方以后得带世安去看看,肖玉瓒赶忙打住她,庆幸孩子还小,等世安真的能跑能跳了,指不定她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在身边,便也顾不上世安了。

  .

  战事永远比人们的想象来得更快。

  又一年隆冬腊月来临的时候,迎着寒风举着旗帜奔驰狂奔的信兵一波一波的奔忙在帝京街头,朝着宫中的方向而去。

  王元平和王博衍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常常深夜而归,肖玉瓒会迷糊间抱住满身寒气的王博衍。

  有时她睡不着,留着灯等他回来,王博衍也会简洁的说一说近来在忙的事,肖玉瓒听来听去,这次出兵北上,已经算是定下的事实。

  王元平年岁已高了,纵使还能佩剑骑马,但要像年轻的时候奋勇杀敌,勇往向前,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王博衍能够子承父业,这一次的出征,皇帝钦点了两队人马,分别从两条定好的路线北上,以达到包抄北蛮军队的效果。

  虽说最终北上的情况究竟是如何尚不得而知,但皇上是这般部署的,做臣子的只需要听令便是。

  这次领兵的两位将领,皇上钦定了王博衍和姜承宇。

  年少成名,便看此一役了。

  军队出征自然也少不得军师,此番出行,许冬荣自荐历练,把朝堂之上顶替自己位置的重要事情交到了常守和肖墨生的手中。

  世代文官的常家,也终于出了个行兵之人。

  常护跟着王博衍,此去边塞,至少两年时光,出行当日,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连绵街头巷尾。

  乔燕儿陪着肖玉瓒,抱着世安送王博衍离京出城。

  虽说这件事情她早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也无数次的宽慰自己,受国家军饷,替国家征战,是武将当之无愧的责任,但真到了要离别如此之久的关头,肖玉瓒还是红了眼。

  这几日,她日日叮咛的,便只有一句话。

  保重自己。

  平安归来。

  世安还那么小,才刚刚睁眼看这个世界,他不能没有爹。

  哪怕王博衍三番五次的像她保证,他一定会凯旋,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归来,一定会。。像当年他爹守住云城一样守住边塞,可千里之外的战场刀剑无眼,这样的许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她尽力走到最前方,举高了世安给马上的王博衍:“博衍!你抱抱世安!抱抱他!”

  王博衍亦是心下难舍。

  马上是他的家国,马下是他的妻儿。

  他原是不想让肖玉瓒相送的,可想着,又对她太不公平。

  他翻身下马,抱过还什么都不懂,只睁着一双眼望着人山人海的小世安。

  这一回,似乎连这个混小子都知道气氛不对,知道爹要远行了,他没哭,也没尿王博衍一身,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了捏王博衍的耳朵,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王博衍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奶香味,还带着些肖玉瓒的味道。

  血缘相系得微妙感觉涌上心头,王博衍难得的觉得喉管酸涩,抬手揉了揉小世安的脑袋,将他递给了乔燕儿,拱手道:“娘,玉瓒和世安便交予你照顾了。”

  乔燕儿摆摆手,不愿说什么煽情的话。

  耳边传来出征的号角,吉时已到,耽搁不得。

  那方周芋白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是在同常护说着什么,小丫头憋不住泪,哭腔明显。

  肖玉瓒强忍着泪,对他笑笑:“祝你马到成功,平安归来。”

  王博衍握紧拳头,身边的副将催促上马,他伸手将肖玉瓒揽入怀中,胸膛紧贴,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等我回来,相信我。”

  说罢,他松手转身上了马,这次是真的没再回头。

  军队前行,潮水般的民众跟随着军队往前走,送行的高歌响彻天际,肖玉瓒的身影淹没在人影之中。

  方才那样高大的战马没吓到世安,人潮一般的百姓没吓到他,送行的高歌响起,这孩子哇的一声便哭出来了。

  肖玉瓒抱紧世安在怀里,让它的小脸贴紧自己的脸,喃喃轻声道:“世安乖,咱们。。都要相信他啊。”

  ·

  漪澜院的笑声一年比一年多起来。

  远远的,就能听见院子里的笑声。

  “娘,娘!”

  世安的笑声格外欢快,带着三岁孩子特有的奶音,口齿含糊得让人心都软成一团。

  他把面前大桶里的水捧起来,在阳光下四散泼开,泼得自己浑身也都湿透了,还抬着脸咯咯笑个不停。

  距离王博衍出征,已经两年半了。

  这两年,她看着世安一天天成长,看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自己吃饭。。。每一个都是她值得纪念的大日子。

  她给王博衍写了很多的家书,世安的成长他虽然未能陪伴,但她还是希望,这些不容错过的瞬间,能够千里连线,送到他的手里。

  好在。。虽然去了那么久,但书信一直都没有断过。

  算是日日盼望他归来的漫长时间里,唯一的一点慰藉。

  这两年,肖玉瓒已经带着世安回过川渝多次,与宁慕心和解语也见过许多面。

  他们现在很好,远离了帝京繁琐的日子,在汉县开了个早点铺子,生意很好,周围的人早已经不记得宁慕心了,也不记得当年翠峪山的事,小县人人都认得,格外热情。

  宁慕心今年也有了身孕,长胖了一些,比以前爱笑多了,解语也壮了些,一个人经营店铺半点问题都没有。

  肖墨生也跟着肖玉瓒一块儿回了川渝好几次,每次回去,陆南婷总会借着来看世安的借口见一见肖墨生。

  乔燕儿几番撮合,肖墨生这榆木脑袋,总算是开了窍,肖家和陆家的婚事,也终于提上了议程,乔燕儿喜欢陆南婷这丫头得很,趁着陆老爷子赶京经商,便把陆南婷也带在身边,能与肖墨生时时相见。

  原以为最不开窍的肖墨生,反倒是最先开了窍的人。

  他跟陆南婷的大婚在帝京办了一场,又回川渝大办了一回,现下的肖家宅子里,已然是有女主人了。

  当年那个勇敢的姑娘,已然成为了她的弟妹,与姜宝琴和周芋白这两丫头,时时来陪她消磨时光。

  周芋白还是那个疯丫头的性子,只是时常会看见常守,然后站在原地失神许久,大概是在想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想着那个骑在马上说要赢马球的少年。

  他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赢得不光荣,但他也不在意,只得意的说反正是赢了,将金羽翎潇洒爽快的送给了自己。

  已经很久没见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黑了壮了。

  只是军队捷报时时传来,她能知道常护在前线的表现很不错,在爹面前说起的时候,爹也会夸赞两句年少英雄,英勇无畏。

  可是。。她看过花开花落,等来风雪又送去雪融,他说等他回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北边的战事,像是要杀尽所有北蛮才能消停一般。

  归途遥遥无期。

  现下又是春日了。

  今年开春,整个帝京都笼罩在喜庆的盛况之下,百姓们天天谈论的,便是姜宝琴的婚事。

  当年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郡主,今年终于相中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在开春的第一日,收到了赐婚圣旨。

  相配的是常家的二公子,当今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状元郎。

  才子佳人,也算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但真要说起来,这桩婚事能成,大部分的功劳,还是要归在姜宝琴的身上。

  自两年半以前肖玉瓒点破了她的小心意以后,姜宝琴便像是开了窍,干脆破罐破摔了。

  王博衍和姜承宇领兵出征之后,这丫头便自己凑到肖玉瓒跟前,跟她说了一句:“我想过了,我觉得你说得对,常二哥哥什么都好,那么都好的人,肯定有不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不能再让人把常二哥哥也抢走了,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拿出当年喜欢博衍哥哥的劲儿,也认认真真喜欢一回常二哥哥!博衍哥哥不喜欢我,不代表常二哥哥也不喜欢我,你得帮我!”

  她说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那一瞬间,肖玉瓒突然觉得姜宝琴是会发光的。

  她是敢爱敢恨的姑娘,也是爱憎分明的姑娘,讨厌你的时候是真的讨厌你,但一旦说好了握手言和,便不会使阴招绊子给你。

  这样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的感情,争取自己的感情,除了帝京不可一世的兆华郡主,还能有谁?

  所以肖玉瓒痛快的答应下了。

  常守性情温润,不似王博衍那般钢筋铁骨般的冷,姜宝琴殷切的对他好,跟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到他身边去见他,他不是感觉不到姜宝琴的心意的。

  刚开始是礼貌的有所回应。

  到了后来,常守便觉出姜宝琴的可爱之处了。

  说实话,除了王博衍这样从小交了心,性子硬得跟铁一样的人以外,换作任何男子,被姜宝琴这样娇俏的小妖精缠着,只怕都是吃不消的。

  她也算是帝京喊得出名号的美人。

  也就是常二哥哥那样温润的性子,才能镇得住她那古怪精灵的行径了。

  皇后原本还怕姜宝琴一根筋拧不过来,时时往王家去,莫不是还放不下王博衍,到时候皇室真跟王家闹出什么嫌隙来,皇上只怕是要动怒的。

  直到姜宝琴到她面前袒露了自己的心迹,一直担忧她的皇后娘娘听说她瞧上了常守,才终于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的去跟皇上说这门亲事了。

  对于姜宝琴选人的眼光,皇后还是很满意的。

  这丫头看不上便是看不上,一看上,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王博衍也好,常守也好,都是皇上心里面未来的国家栋梁,常家一直以来都低调忠诚,能够借着与姜宝琴的婚约巩固常家的忠心和朝堂上的地位,皇上自然也是很乐意的。

  这桩婚事没有任何人反对,皇上还亲自召常守进宫问过,得知他也是愿意的,这才在今年入春,宣告了这桩登对的赐婚。

  郡主出嫁,规格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相较的。

  皇后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一应规格用度都是用的最好的,虽然姜宝琴已经有了自己的郡主府,但皇后还是坚持要她从宫里出嫁,以显示贵重。

  浩大的婚礼从头一天的后半夜,便在宫里热闹着。

  肖玉瓒和周芋白约好了一早往郡主府去恭贺,婚房设在郡主府上,也是皇家特定的规矩。

  世安还太小,也想去凑这个热闹,肖玉瓒不得不带上小椒和承安一块儿轮换着抱他,好在周芋白也带了不少人通往,倒是不怕世安乱跑没人瞧着。

  倒是肖墨生这小子,方才还瞧见他与南婷在前面那桌,这会儿又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人太多,要想找人简直不可能,是以肖玉瓒只能作罢,由着他去。

  郡主府气派,宴席摆满了庭院正堂,甚至连小侧门都打开了,还摆了十来桌,帝京喊得上名号的贵族官宦,几乎全都拖家带口的来恭贺郡主成婚之喜,恭贺常家,恭贺皇上皇后。

  周芋白跟肖玉瓒坐在边角一些的位置,世安喜欢角落里刚刚开的春花,两人干脆就靠边坐了。

  小椒和承安抱着世安在墙角边圈出个安全位置让他拿树枝戳地上的蚂蚁洞,观察蚂蚁的行径。

  周芋白撑着脸,看着人声鼎沸的前方,叹了口气。

  肖玉瓒侧过身,抬手摸了摸周芋白的发髻:“想他了?”

  原以为小丫头还会脸红着否认,谁知道不说还好,一说,这丫头一下子就眼眶红了。

  她看这满眼的喜庆,眨了眨眼后才放下手转过身来看着肖玉瓒:“大嫂,你想我博衍大哥么?”

  肖玉瓒一愣,垂下了眼帘:“想的。”

  她从前没想过会分开那么久,也没有切身的体会过王博衍找她的那些年,是如何看着自己的画像,思恋着自己的。

  但是这一次,她算是亲自感受了一回,想念到了极点的滋味。

  那时候,王博衍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的感情,究竟能不能有回报和回音。

  那年随父亲进京谢恩,他看见自己的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

  那时候他的心情如何,肖玉瓒觉着,恐怕要等他回来的那日,自己才能够体会了。

  “我也想他了,虽然他总是很讨厌,人也不正经,但是他走了我才发现,每回逗我笑的也是他,大嫂,你说。。他们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周芋白说着说着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抬手使劲擦,擦得整个眼眶都红透了,“姜宝琴要是瞧见我在她大婚上这样,指定能跟我打起来。”

  她嘟囔一句,眼泪还是止不住,干脆抬眼看天。

  阳光有些刺眼,但效果似乎不错,抽搭了几回鼻子后,周芋白深吸口气,总算是缓下来了。

  此时门口传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人群里的声音瞬间高涨起来,所有人都朝着门口涌过去,能听见外面的人高喊着:“新娘子进门啦!”

  要踢轿跨火盆了。

  周芋白爱热闹,肖玉瓒赶忙回头让小椒抱着世安,随后拉上周芋白朝门口过去:“走,咱们去看新娘子,待会儿你还得跟着去闹闹洞房呢,我带着世安,凑不了那个热闹了。”

  周芋白眸子里终于有了些亮光,果然,到了人群里,被气氛感染,方才得伤怀立刻就冲淡了不少。

  姜宝琴被常守从轿子上拉下来,两人牵着红绸缎的两端,在宫中姑姑的引导下,姜宝琴顺利的跨过火盆往里走,顿时祝福声便像是海浪一般此起彼伏,人人都往前凑祝福这对新人,生怕自己的祝福声被掩埋下去,一个人不止说一遍,都盼着他们能听清自己的声音。

  常淮阳为了常守的婚事,专程进京来上座高堂。

  他到了年岁,原本也到了该卸任的时候,皇上隆恩,让他既然已经到了帝京,便不必再回去赴任了,自然有年轻人顶替他的官职,如今常守有了自己的官宅,他与常淮阳两兄弟,时隔那么多年,也终于可以在帝京团聚。

  墙头的桃花树嫩芽渐绿,已能瞧见冒头的花骨朵了。

  肖玉瓒回首,微风吹落一片稚嫩的花瓣,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知往何处而去。

  只愿。。君心似春色,一年一度一归来。

  如春色般,快回到她身边来吧。

  ·

  春意最盛的时候,已是姜宝琴完婚后两个月的事了。

  世安特别喜欢她放在架子上的那把佩剑。

  王博衍送给她的那把‘芙蓉’。

  那老掉牙的父母故事,世安小小年纪已经缠着问了许多遍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趴在高高的桌边,仰头望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勾到的剑穗,一脸憧憬渴望的模样。

  后来会说话以后,便会指着芙蓉剑喊娘。

  他问那是什么东西。

  小椒嘴快,逗他说那是你娘特别重要的东西,满满都是爱意呢。

  小世安不懂,歪着头思考,半响后,迈着小短腿跑向肖玉瓒,让她讲讲什么是重要的故事。

  这一讲,便把年轻时候那点事都说给小世安听了。

  小世安不懂那么多,听了那么多遍故事,就记得一句话了:“那是爹爹送给阿娘的,安安不能拿。”

  话是这么说,但是随着年纪的长大,世安对芙蓉剑的喜欢只增不减,每天必须要去比一比自己的个头,眼见着自己离剑越来越近,就会笑得眯起眼睛来。

  前几日的时候,凯旋的捷报就已经送进京了。

  肖玉瓒每日都会到门口去看,一看便是大半天的时间。

  她知道王博衍要回来了。

  等到通讯兵的马蹄声在街上响起的时候,就是大军回京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会在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满怀期待的等着,便不觉得辛苦。

  世安知道他娘天天在等什么,在等那个他记忆里没有印象的爹爹。

  他们都说,他爹是个大英雄,会骑着高大帅气的战马,穿着银白的铠甲回来。

  凯旋号角声和通讯兵进京的声响响起来的时候,世安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率先冲进帝京的队伍,是姜承宇率领的,许冬荣在马车里,挥着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

  紧随其后的,才是王博衍的队伍。

  常护跑得比谁都快,风一阵的就奔着周府去了,他抬高手,对王博衍道:“待会儿皇宫门口见!”

  他赶着去见等着他的那个姑娘。

  还没赶到周府门口,常护勒紧缰绳,看见了视线尽头,气喘吁吁也跑着来见她的周芋白。

  四周穿行的行人似乎变成了模糊的长线。

  视线所及之处,唯有她的面容。

  常护笑起来,扬了扬手上的长鞭,他脸上还挂着彩,身上多处捆着露出来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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