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明显一愣,随后又变作那没心没肺的姑娘,笑着道,“可见江大人还是个好郎君,奴婢抽空一定在殿下面前给您说好话。”
江陵拿了沈舟的令牌,直接传令封了扬州城,“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夜里宵禁,违者严惩。往来船只,在港的扣下,细细探查是否有船今日离开的,新船命他们去其他地方靠岸。”
拎出来的诸位官员直接就住进了扬州府,统统严加看管,林如海觉得他动作太大,劝他沉稳些,被江陵不软不硬地堵回去了,“事已至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和殿下相比,这些人不足费心。”
“你不但有奸臣相,万没想到,还有一副酷吏心肠,当初竟没有看出来,还是老师说你睚眦必报……”
江陵径直打断他,毫不客气道,“师兄这也是要和我说古吗?需不需要算账?我前儿才还了徐四家讨饭的钱。”
可以说是迁怒林如海了。
林如海却大度一笑,“知道你心急,不和你计较。”
江酷吏也自觉没趣,翻翻白眼,“师兄赶紧去忙罢,这代理总督可不好当。”
谢家的速度,江陵还不知道,但是丰家人的速度,他见识了。
子时,丰三少来求见。
江陵这时候还没睡,一边盘算着还有什么疏漏的,一边等着慕容宇棠的验尸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9月!从日更开始!要拿下全勤这个小妖精!
第86章
丰三少夜半而来, 江陵并未觉得是亲人重逢, 反而无端生出一股敌意来。人手不足,他自己慢悠悠去小厨房泡了壶浓茶, 这才让人将丰三少放进来。
书桌上端坐一只白猫, 目光灼灼盯着他, 背后的一捧尾巴和支架似的撑着它, “喵喵喵!”
“说人话。”江陵将茶壶搁得离它远一些, 万一烫着了又得去和沈舟告状被欺负了。
“殿下让你早点睡觉, 这都半夜十二点了,还不睡准备修仙吗?”小白猫舔了舔爪子。
“小舟还没睡?”江陵有些不想见丰家人了,站起来就想回屋。
小白猫道, “睡醒了没见你, 随便问问的,你不要太感动,哪能一直不睡等到你三更半夜呢。”
丰三少恰此时踏进门, 见江陵站着,笑着作揖道, “怎敢劳烦江大人亲迎,丰子晴见过江大人。”
江陵把猫从桌上拽下来揣在怀里, “坐吧, 什么事急着见我?”
“自然是为了丰家的事。”丰子晴完全不知道江陵在心里吐槽他的名字又像疯子又像女人,“祖母为我改名作子晴,就是希望丰家子女后人都可一声晴朗无雨,这里头也包括着江大人。”
“我早已出宗, 算作无父无母,不知道丰家算哪门子亲戚,能称我作后人。”江陵毫不客气怼了他一句,“既当日丰公子祖母尚在,便是丰氏亲母依然在,竟也能容得丰氏在江家为奴为婢?”
丰子晴眼中闪过不悦,含笑解释道,“当时的情况,一家子都是罪奴,姑姑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还能嫁得好人家,倒不如留在江家。”
“你的意思是,丰家当时留下丰氏,就是为了让他给江家做妾的?”江陵道,“丰氏有大笔的嫁妆,远嫁个小门小户的安生度日总是可以的,说到底,就是丰家老夫人觉得她累赘了,是不是?”
“江大人说笑了。”丰子晴也不再多说,风度极佳地一笑。
江陵笃定他肯定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从他看到的支线剧情来看,是丰家老夫人怕连累丰氏,特意留她在江家,到时候趁着过了风头,只当做是江老太太发嫁了个丫鬟。
“不必这样绕来绕去,若是丰家的事,你也不用说了,我不会帮你的。”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丰子晴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大人才泡的浓茶,怎么又要歇息了?”
“要见丰公子这样的人物,当然是要提提精神了。”
“江大人靠着七殿下上位,不怕先人底下有灵,骂你是奸佞娈宠吗?听闻七殿下病着,不知道江大人是急着回去侍寝,还是急着侍疾?”
江陵冷下脸来,淡淡道,“你既将我的事打听的如此清楚,你就该知道,我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来人,拿下。”
丰子晴万万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终于有了几分急切,“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江大人一副被戳中痛脚的样子,要是这话传出去,叫整个江南怎么看你,怎么看殿下?”
江陵揉了一把要跳出来的小白猫,朝丰子晴露了个渗人的笑容,“你别以为背后站着什么狗屁泰西王子,就在我这里大放厥词。你不就是来戳我痛脚的,又惺惺作态给谁看。传出去?传出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哦,还是先割了吧。”
“割了我的舌头,难道就没有别的人能说?只要我没有平安出去,明日江南的学子恐怕就要有新鲜题材做文章了。”
“学子?我只怕你挑错人了,科举舞弊的时候这些学子还没有被关出教训来么。”江陵走到门口,“金陵学政都在我这儿关着,何况区区一个你。另找一个院子关他,守好了,不许人和他说话,饭也不必送,留壶水就是。”
丰子晴在他身后道,“你难道真的不想替丰家平反吗?别忘了,你的亲娘也姓丰!你如今无宗无族,待得今上和皇贵妃知道你同七殿下的事,你还有几分活命?有了丰家做家世……”
江陵不耐烦地打断他,“丰家就是当年也无甚家世可言,何况如今。丰公子也别忘了,如今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该求着我帮你才是。”
“只当丰某求你,丰家也是书香世家,就这样……”
“求我也没有,我不想帮。”
江陵再一次打断他,也懒得再听,小小打了个哈欠,带着一身的困倦去寻沈舟了。
沈舟夜里被胡院判叫醒灌了两次药,此时也睡不着了,正精神奕奕地在床头看话本,江陵又好气又好笑,仿佛是提前体验了儿子不听话,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只好上前弯腰夺了他的书,“什么故事这么好笑?”
“说这家人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多年后剩了个私生子去给他们报仇了。”
“听着像是个好故事。”
“不太好,他是借了其他人的身份去科举考试的,要含冤昭雪自然就要暴露身份,按着欺君之罪,贬为庶人了。本来官都做得挺大的了,连着相爷都要把亲闺女嫁给他,可惜。”沈舟往里挪了挪,嫌弃道,“你洗澡没有就往床上爬。”
“太晚了,刚才在外间拿冷水洗漱了一遍,明儿肯定上下刷新一新。”江陵钻进被子,“有些人就是视家族为一切的。尤其是被害的,换作是我……”
“闭嘴,睡觉。”沈舟白了他一眼,“这种有什么好打比方的,还嫌睡得不够晚?明日睡个懒觉,不到中午不许起。”
江陵使劲在他脖子边乱蹭了一通,“宝贝儿你这是心疼我?”
沈舟学着他的口气,幽幽叹道,“可怜见的,打个游戏都要熬夜了。”
胡院判端着今晚第三碗药,气势汹汹掀开帘子,见江陵抱着沈舟登时怒道,“江大人!干嘛呢这是!不知道殿下病着呢!你外头进来洗澡没有?换衣服没有?万一粘带了什么进来,可如何是好?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不仔细,万一引得殿下发病,他难受不说,你自己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