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女凭什么让你供啊!实话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她就不上了!没办法,谁让她没有个有本事儿的爹呢!怨不着别人,只能怨她命不好!”王二宝一点不买成哥的账,他把成哥的善举看成了成哥和他谈条件的筹码,甭说一个闺女不上学了,就是三个闺女都不上他也得生儿子!
小芳那丫头一听成哥要供她上学,欣喜了还没一分钟呢就被她那不讲理的老爹给打破了,无奈的看着老爹,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吧,她认了,慢慢的转身给成哥鞠了一躬回道:“谢谢你天哥,我不想上了……”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委屈和无奈。
中年妇女见不得女儿委屈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从后面拽丈夫的衣角,但她没有换来王二宝的心软,换来的而是一顿臭骂:“拽什么拽这儿没你的事儿,赶紧给我滚回家去,要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王二宝你到底想干嘛给你脸了是不我告诉你,你就是小芳的爹你也没有权利限制她接受教育的权利!违反了未成年义务教育法,我照样有办法治你!”成哥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是换做别人成哥早就抽丫的了,现在倒好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这个村主任当得他娘的太憋屈了!
“你个小兔崽子别想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老子不吃你那套,还未成年人义务教育法,你忽悠人呢,村里不上学的娃多了去了,有本事你全管啊,你只要管的过来老子就服你!”王二宝根本没被成哥唬住,反而理由充分的反驳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做给你看看,大王庄村的老少爷们们,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让自己孩子辍学的,但我明白的是没有一个父母是不想让孩子好的,从明天开始大王庄村的孩子大学之前的学费村里全部免了,钱由我王二成出!”成哥重重的点了点头宣布道,他正有这种想法呢,既然事情赶上了,那就提前实施吧,身为大王庄村的村主任,成哥光忙着外面的事情了,也没有机会回来为村民办点实事,想要长期的发展就要从娃娃抓起,抓娃娃就是要抓教育,只有接受教育才能出人才,要不然只能这么一辈一辈的终老于此重复着父辈的悲剧,只有走出去才能有出息。
王二宝本来还想将成哥一军呢,没曾想成哥竟然下猛料了,于是结结巴巴的怯懦道:“你……你……你说的倒好听,有本事儿拿出钱来啊,我可提醒你,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你觉得我一个村主任当着全村的老少爷们的面能说瞎话吗?我王二成吐个吐沫一个钉,保证的事儿就一定会办好!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成哥撇了撇嘴反问道,黑道白道自己哪一道都闯荡过,还从没做过言而无信的事儿呢。
“那……那要是全村的娃都免费上的话,俺小芳当然上了,凭什么不上啊,俺小芳回回考第一!”王二宝被成哥堵得无话可说只好认怂,但还是皮开肉不开的牙硬道。
“哼,你知道小芳成绩好就行!”成哥冷哼一声鄙夷道,还算这老小子有点良心,这么好的苗子如果就这么被毁了,那也太可惜了。
王二宝被成哥噎的说不出半个字来,仔细想想他自己这个爹当的确实没有爹样,连闺女上学都供不起,他就是脸皮再厚也臊得慌,在那儿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小芳还有小芳的母亲再高兴不过了,只见中年妇女不停的对成哥说着感谢的话,而小芳则欣喜的流出了失而复得感动的泪水。
“好了,小芳的账我和你算完了,现在咱算算二婶子查体的事儿吧,我明着和你说了吧,除非这个村主任我不干了,要不然只要我干一天你就别想再生第四个孩子!”成哥正色道,人家计生办和派出所的人大冷天的都在那儿候着呢,事儿拖是拖不下去的,该解决还得解决。
“你敢!我也和你明说了吧,这事儿没得商量,我王二宝不能做对不起祖宗的事儿,想把你二婶子带走,除非我死了!”王二宝一听成哥又扯到这事儿上来了气怒非常的吼道,整的他真是什么孝子贤孙似的。
中年妇女不停的给男人使眼色,让其不要冲动,但中年男人根本不予理会,而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中年女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正当成哥要进行反驳的时候,只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行了小天,你就不要逼他了,当着外人的面咱大王庄村丢不起这个人!”大伙转身望去,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老族长。
成哥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老族长都发话了,也就只剩下服从的份了,因此成哥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张主任和派出所指导员说道:“张主任,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刚才听说大家为了村里的事儿都还没吃饭,累了一天了,要不先回去歇着吧,明天我保证把人给你带过去。”
“呵呵,您言重了王主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也别太为难,村里的事儿乱七八糟的也不太好办,我们不急,那我们就回去了……”成哥给了个台阶下,那张主任哪敢不接着,说是成哥明天给送去,就是成哥明年不给送,他也不敢说什么。
“好,好,本来这顿饭该我们尽地主之谊的,可我回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改日,改日我一定给大家补上。”成哥点了点头回道,甭管事儿办得怎么样,话一定要说圆了。
“不用不用王主任,您太客气了,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要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多多理解见谅,那我们就先走了,咱有机会再叙……”计生办张主任唯恐因为这事儿得罪了成哥表达歉意道,说着和成哥李虎山他们握手告别,带着人离开了。
李虎山看着远去的面包车和警车小声对成哥说道:“这小子挺会办事儿的啊,话说的一点漏洞都没有……”
“这事儿是咱不对,人家也挺为难的,想干正事儿,还得为自己头上的官帽子担惊受怕,好官难当啊!”成哥摆了摆手无奈道,说着快步朝正在那儿议论着的老族长和王二宝走去,距离老远,成哥就听见王二宝正在向老族长诉苦告状。
“老族长,您老给评评理,你说我想要个男娃有什么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王二宝总不能让我这一代断了后吧!小天这个小兔崽子自以为当了个村主任就不把您老看在眼里了……”王二宝一边哭丧着脸一边数落着成哥的不是,好像成哥真是那种一点情面也不讲的狗官似的。
“行了你!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难道还有理了不成我告诉你,小天这个村主任是我让他当的,有有意见有牢骚来找我!再说了他做的有什么不对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一个老顽固都不讲那些了,你还讲,男孩女孩都是你自己的种,都三个了,你还想再生”老族长非但没理会他,反而将丫的骂了个狗血喷头。
老族长现在也想明白了,上次成哥临走前和他提了一下生孩子的事儿,结果他把成哥给骂走了,这一段时间没事儿自己就在家里琢磨,觉得成哥说的挺有道理的,生那么多娃养不起教育不好不是糟践孩子嘛,而且还会给社会增加负担,更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将担子压在了成哥的肩上,那就要放手让他去干,自己一个老家伙帮不上忙,总不能糊涂的压制着吧。
“老族长……我……哎……”被老族长骂了一通之后,王二宝也不敢还口,因为老族长在村里可是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王二宝就是再混也不敢去冒犯。
成哥看着气呼呼的老族长上前扶住他劝道:“老族长,您老消消气,其实这也怪不得二叔,现在咱农村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总以为说什么也要有个男孩,要不然就绝后了,按这个道理,那人家城里至少有一半绝后的,人家不照样吃饭穿衣过日子,而且比咱过的还舒坦呢!”
“小天,你该咋办就咋办,我倒要看看这个二宝他敢和你记仇,有什么仇都算在我糟老头子身上!”老族长瞪了王二宝一眼冷哼道,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话说绝了,以后成哥在村里就失去民心了,那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啊,反正自己都是被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这个坏人让自己来当吧!
王二宝被老族长瞪得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和其对视,在那儿嘟嘟囔囔的,也不表态,其实要论起来这老族长还是王二宝的大爷,也就是王二宝老爹的大哥,现在他都开口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二宝,你爹走的早,你和你大哥还有你妹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按说现在你也知足吧,都三个娃了,虽说都是女的,但好好教育以后长大了并不比你养个小祖宗儿子差,照样孝顺伺候你们俩口子,你看小芳,哪次在镇里上学哪次不考第一,那些男娃子怎么不行!话我也不多说,你自己掂量着办!”老族长苦口婆心劝说了一通,最后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