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没想到一个小镇上的小菜贩竟然也这么横行霸道,自己的老爹自己还没敢如此说过话呢,现在他随便一个小逼崽子竟然教训起来了,从来没吃过憋的成哥能不气嘛,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块八一斤嘛,十斤也不过是十八,没必要砍价,于是上去拽了拽老爹笑道:“爸,一块八就一块八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几毛钱的事儿!”
“那好……”老爷子觉得今天儿子儿媳妇都回来了,而且还一带带了三个,他打心眼里高兴,因此也不再计较什么,点了点头对那菜贩道:“给我来两棵吧老弟……”
“给你袋子,自己拿!”中年菜贩长得肥头大耳的,似乎根本就没把穿的十分朴素的成哥的老爹看在眼里,觉得自己有了几个臭钱,在镇上将菜市场霸了下来,就牛逼哄哄的,不可一世了,就他这种鼠目寸光之辈哪儿懂得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蛤蟆再蹦跶也不过是个井底的天。
老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和冷漠的服务态度了,但成哥却不吃他那一套,姥姥的,都说顾客是上帝,花钱买的就是个笑脸就是服务,现在倒好,竟然花钱买冷脸子买气受,甭说他这个级别的了,就是大城市里的大超市售货员也得微笑服务,因此成哥上前将老爹挡在了身后,接过商贩扔过来的塑料袋,挑了两颗大白菜,装进了袋子里,刚想递给中年菜贩呢,只见刚才还站在那儿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商贩,瞬间变换了另一副模样,脸上挂着笑容低头哈腰的往菜摊外跑了出去。
成哥疑惑的转身顺着他跑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人下了车子正在停车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像是富豪也不像是当官的,不过中年菜贩的第一句话就将成哥的猜想推翻了,只听他腆着笑脸小跑到那男人身边笑道:“哎呀马书记您又来了,我上次不是说了嘛,您日理万机的这些事儿就不用亲自跑了,想吃什么菜,您一个电话我给您送过去……”
“呵呵,你太客气了老板,人再忙还是要吃饭的嘛,再说了我刚来没多长时间,正好可以和大家多交流交流,对以后的工作开展有好处……”被称作马书记的是个接近五十岁的男人,一脸的正气,鬓角花白,并没有什么官架子,摆了摆手一边将自行车停稳,一边走向了菜摊。
“那是,那是,马书记您就是为咱们老百姓着想,您来了,可是我们甘水镇老百姓的福气啊,现在像您这样的好官可不多见了!”中年菜贩继续恭维讨好道,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啊,唯恐马书记听不到似的,脸上谄媚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掉下来过。
那马书记显然对他的这一套不太感冒,当了这么多年官了,虽说到现在都快五十了还是个小小的镇委书记,但他在镇委书记这个位置可是干了快二十年了,虽说官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拍他马屁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更何况他最烦的就是这一套,他自己就是因为不会拍马屁才没有被提拔重用,一直卡在这个位置上的,刚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平衡,抱怨为什么肯干事的在官场上都不尽如意,而那些吃吃喝喝能说会道的确都步步高升,到了现在年近半百,他也想开了,能为老百姓办点实事就好,升什么官啊,这辈子已经不错了,但求心安理得,因此冲中年菜贩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径直来到菜摊前开始选菜。
“马书记,您要点什么,我给您装……”中年菜贩在被冷落的情况下,丝毫没感觉到半点尴尬,拿起塑料袋就开始献好似的跟在被他称作马书记的身后,一副小跟班的丑陋嘴脸。
成哥实在看不下去了,暗骂一句妈了个比的,本来不想和小人一般见识的,但是命中犯小人,今天还非得较个真,于是大喊道:“称菜了老板!”
“你先等会儿!没看这边正忙着嘛!”菜店老板连回头都没回头,依旧跟在镇委书记身后鞍前马后的服务着,听成哥叫他没好气的回道。
“唉,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就行!”倒是那马书记听到成哥的叫喊,抬头打量了成哥一眼,发现眼前这年轻人面容坚毅,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眼睛一眨都不眨,丝毫都不畏惧自己,确切的说是没有被自己的气场压倒,反而自己却觉得有点喘不开气,以他多年的经验断定,这年轻人绝对不是凡人,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具有这般杀伤力。
“嗨,让他们先等一会儿,都是乡下的老百姓,不像您是工作人员,他们的时间不值钱,您快点买菜回去做饭,下午还得上班呢!”这中年菜贩也他娘的会扯淡,纯属一个放臭屁的主儿,为了讨好当官的,连自己都骂了,就好像他不是乡下老百姓似的,姥姥的,你要有本事还在这个小乡镇上买菜。
“你这可就说的不对了哈,大家都是平等,先来后到的道理还是要讲的,我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总不能插队搞特殊吧!”那镇委书记听完中年商贩的屁话有点不高兴,脸上刚才还挂着的微笑顿时消失了,瞬间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
“是是是,马书记您的为人我们全镇老百姓都是清楚的,您说您为了我们都鞠躬尽瘁了,我们老百姓为你开个小灶还不是应该的嘛,我想他们一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中年菜贩,反应倒是挺敏锐,见那镇委书记脸变了,赶紧一副认错知罪的吊样,变着法的讨好,说完将皮球推给了成哥,转脸看着成哥道:“小伙子,你说是不是?”他心中早就打好了小算盘,他算好了成哥不敢说“不”,因为在甘水镇谁最大?镇委书记最大!现在镇委书记要买菜了,你能不给点面子,除非你不想好了,不想在甘水镇混了。
“书记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等,但甭管镇委书记县委书记市委书记还是省委书记,我觉得都得遵守公共规则排队,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人能有特权!”成哥可不那么傻,先把话说透了,然后不卑不亢的回道,说的中年菜贩一愣一愣的,他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竟敢当着镇委书记的面唱反调,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心里暗骂,你个傻比你就等着挨收拾吧,想着转脸望向镇委书记,脸上挂着阴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不过镇委书记的表情显然让他失望了,因为在镇委书记的脸上根本没有半点的气怒,反而取而代之的是欣赏的神情,一边看着成哥一边点着头。
“那个……书……书记您先来吧,我们不忙,我们不忙……”成哥有胆量有能耐,不代表他老爹有能耐,在他封建的脑海中,自古民不与官斗,因为民是斗不过官的,和官斗就算是斗赢了最后也是家破人亡,因此拽了拽儿子的衣角使了个眼色,笑着对镇委书记回道。
“唉,这就对了嘛,年轻人不懂事,大人应该懂事吧,书记为了咱们容易嘛!就应该好好表示表示”中年菜贩听完老爷子的话,见老爷子也是怕事之人,刚才被成哥打压下去的嚣张随即又冒了出来,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得意洋洋的看着成哥,那小眼神似乎在说,你老子都软了,你他娘的再硬有毛用,你总不能不听你爹的吧!
“谢谢了,您先来老年人,您先来……”镇委书记见老爷子做出谦让了,赶紧走过去抓着成哥老爹的手感激道,幸亏他身后没有记者和电视台的,要不然给拍下来,回头在电视台一放,又是他娘的感激涕零的鱼水情。
“行了,快点买吧您,我们还要再挑一些……”成哥见老爷子给自己使的眼神就知道不想让自己闹事,大过年的成哥也不想因为买个菜闹得不愉快,因此转脸对那镇委书记说道,成哥是看明白了,今天这镇委书记要是不买完菜,他是别想买。
镇委书记见成哥虽然脸上不太高兴,但话还是说的和客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心里和明镜似的,这里头整来整去都是菜店的老板挑拨的,上次来的时候就看他做生意不太实在,但无奈整个镇上的街道就他一户卖菜的,自己不买也得买,正好可以趁机查探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状况,是不是存在欺行霸市的事情。
成哥说完之后,拿了几个塑料袋开始挑菜,豆角、芹菜、萝卜、青椒,能买的都挑了一些,也没买多,一想起这老板的挫样就恶心,还吃他的菜呢,先吃一顿,下午开车去平原市里买去,而那镇委书记见成哥去挑菜了,自己也不磨蹭,拿了几个塑料袋,挑了些青菜,他现在想想成哥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要是不买,后面的人就没法买,自己这相当于变相扰民。
正挑着菜的成哥,抬头一看,那中年菜贩正给镇委书记挑菜呢,十足的奴才相,天生就是个孙子命,成哥不屑的哼了一声,暗骂道:“妈比的,就是一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