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人海茫茫

　　“作孽啊！”林成财气得咬牙，“让你们对孩子好点儿，说了那么多都不听！哪有你们这么当爸妈的！”

　　林绪也不躲，挨了两拳后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抽烟，这几天他抽的烟比一个月抽的都要多。

　　地上都是烟头。

　　孙慧缩在门边儿不说话，她现在不敢开口惹林绪，为了林兰这事儿，两口子已经打了好几次架。

　　张思敏愁容满面，“现在咋办？你们两口子倒是说说话，她要是去了鹏城，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去找啊！”

　　林绪用力的吸了一口烟，“鹏城那么大，您让我咋去找？”

　　林成财用力的一拍桌子，“总不能就这样啥都不管！”桌面上放着的杂物被震得移了位。

　　林绪咬着牙，说着狠话，“她自己要跑出去，死在外面也活该！”

　　张思敏冲到林绪身边，啪的一掌拍他背上，“你这话是当爸的该说的吗！”气得跺脚。

　　林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这个当爸的咋了？我对得起她！我一天天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他们！为了这一家人！供她吃供她穿！我还供出仇了来！”

　　“说我们当父母的打她，你们往外看看，哪家当父母的不打娃！打她是在教育她！是为她好！难道要把她养成好吃懒做的样子就好了？”

　　林绪把烟头往地上狠狠的一丢！

　　“我看就是打得少了！竟然敢给我离家出走！把我这个当老子的脸扒下来给人踩！”

　　指着门外，“你们去外面听听，人家都是咋说我的！说我林绪不是个东西！说我虐待她们！我啥时候虐待她们了？”

　　林绪冷笑，“老幺还说我们把林兰当小保姆，在家做个饭，带个弟弟，就成小保姆了？谁家不是这样的！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把闺女带得娇惯啊！好吃懒做！小时不教，长大了啥都不会，啥都不知道！嫁都嫁不出去！”

　　林成才气得拍桌子，“你还好意思说老幺，老幺最起码没把孩子教得离家出走！”

　　张思敏也道：“你扯老幺干啥？老幺说这话也是替你们着急，这话要是传到老幺两口子耳朵里，又要生事！”

　　林绪瞪眼，“我怕他呀！”

　　老两口气得不行，指着林绪，“亏着人家还托鹏城的朋友帮你找林兰，说这话你亏不亏心！”

　　林绪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又拿了一根烟出来抽。

　　孙慧嘀咕，“要不是他瞒着我们给林兰她们一人两百的红包，林兰也不会有钱往外跑。”

　　她不开腔还好，一开腔，林绪便把手里刚点燃的烟往她身上丢！

　　烟头刚好落在孙慧的衣服上，孙慧吓得赶紧往地上拍，衣服上被烫了个洞。

　　“你干啥呀？我才买的新衣服！”

　　“你说我干啥？”林绪瞪她，“林兰能往外跑，就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教好！”

　　林绪对孙慧的怨念不小“……我一天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都是你在管，你看看你管的是个啥？”

　　“你过年要是不打她，她也不一定会跑！”

　　孙慧心虚，倒不是因为过年打了林兰的事，而是林兰离家出走的前两天，因为林兰回来晚了没来得及做饭，自己拿火钳丢她的事，火钳刚好砸在她小腿上，扎破了皮，流了点儿血。

　　这事儿孙慧也不敢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要是知道了，怕是都要怪在她的头上。

　　“我哪里知道她心眼那么小？”孙慧一脚踩熄烟头，“我就是脾气急，又不是故意打她。对她好的时候她没记着，打了她几次，她就往心里去，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我又不是个后妈。”

　　两口子又吵了几句，你怪我，我怪你，好在林绪没动手，要是老两口不在，估计又要打一架。

　　就像孙慧自己说的，她也不是后妈，林绪也不是后爸，说不担心林兰也不可能，只是这担心中还掺杂着其他的。

　　比如脸面。

　　老两口回来的第三天，林绪把工地上和厂里的事安排了一下，背着包找林兰去了。

　　小县城的火车站没有监控系统，现在买票也不需要身份证和实名认证，根本查不到林兰到底有没有去鹏城。

　　倒是打听到林兰的确在半道拦了车去县城，然后在县城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小面包车。

　　小面包车是黑车，开车的是个老头，老头倒是记得很清楚，小姑娘一个人坐车去火车站，背着个书包，他来和人家唠了一下嗑。

　　“我还以为是去市里上学的学生呢，我还问她，这不年不节的，又没放假，咋现在才去学校，她说她请了假，是市三中的学生。”

　　“看她是学生，我还帮她逃票，没从车站的正门让她下车，而是开到车站对面，下了坡就是铁路，都不用进出站台。”

　　不用进出站，当然就不用检票了，上车的时候也不会检票，只会在车上查票，短途逃票看运气，长途基本逃不了。

　　黑车老头的‘好心’，让车站的人对林兰一点儿印象也无。

　　现在并不是出门打工的旺季，小县城火车站每天的人流量并不是特别多，要是林兰从正门买票进站，说不定工作人员还会有印象。

　　林绪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在林兰离家的那天，离开往鹏城最近的那班火车上打听，看看工作人员有没有印象，有没有小姑娘半道上补过票。

　　“半道补票的人多了去了，为了少交点钱，少说两个站是常态，你这么问我还真没啥印象。”列车员看着照片摇头。

　　在开往鹏城的火车上，林绪一直阴沉着脸。

　　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有的电话他接，有的电话直接挂断。

　　林绪到了鹏城，还和林哲介绍的人在鹏城碰了头。

　　“寻人启示，登报，目前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找，报警鹏城的警方也不会受理。”

　　“到目前为止，也不能确定林兰到底是不是来了鹏城。”

　　鹏城的火车站是有监控的，但人流量太大，哪怕不是旺季，一趟车到站，进进出出的人流，一眼望去人山人海。

　　第447章二伯是恶魔

　　为数不多的监控，能拍到要找的人，纯靠运气。

　　有一个背影，林绪觉得有点像，但没法儿完全确定，因为清晰度不高，很模糊，全程都没有照到正面。

　　而且从监控看，这个背影不像是一个人单独出行，她的周围有男有女，一路同行，直到监控再也拍不到。

　　林绪的耐心被耗光了。

　　在连着找了一个礼拜也毫无消息后，他买了回家的车票。

　　“我这个当爸的已经尽力了，总不可能丢下家里一摊子事不管在鹏城守着找她？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还得养家糊口，她也不小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是真过得不好，这也是她的命……”

　　他和所有人都这么说，包括外人。

　　有人不赞成，有人深以为然。

　　“要是我家孩子这么不听话，我才不找呢！找个屁！我就当她死在外面了！自己要走的，怪得了谁？你还去鹏城找了这么长时间，可以了，强过大多数人了！”

　　林哲一回到家，便和沈晓君吐槽林绪，“我问他要不要继续登寻人启事，他说不用了，人就这么走了，要不是鹏城帮忙的朋友打电话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他电话都不知道给我打一个。”

　　沈晓君皱眉：“帮忙的朋友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我知道，这几天有空寄点好东西给他们。”

　　“那现在就这样了吗？报纸不登了？”沈晓君问。

　　林哲哼了一声，“他不登我登！”

　　目前也只能这样。

　　沈晓君叹气，“人海茫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

　　林薇走进来，“妈妈，林兰怎么样？”

　　沈晓君摇头。

　　林薇抱着腿缩在沙发上，小脸上带着担忧，“我还说要给她寄笔记呢，都还没来得及。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呀？”

　　沈晓君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儿都出来了。”

　　林薇叹了口气，“睡不着，脑子里面一直在想林兰，昨晚上做梦还梦见她了。”

　　“你梦见她什么了？”

　　“梦见她站在悬崖边上……”

　　回到自己房间后，林薇拿出手机。

　　群里有消息。

　　‘我听我爸说二叔没在鹏城了，他回家了。’是林葶发来的消息。

　　林薇拿着手机啪啪的打字，‘他都不愿意登寻人启事了，我刚才偷听到的。’

　　‘那他是不想找了吗？’林悦也拿着手机坐在林薇的身边打字。

　　‘谁知道呢。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大灰没了。’

　　林薇林悦对视一眼，大眼圆瞪，‘什么叫大灰没了？’

　　姐妹俩一直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信息才发过来。

　　‘我爸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没看到大灰，问了才知道，爷爷奶奶去京城那阵儿，镇上打狗，二叔说大灰乱跑，被人打死了，然后被二叔吃了。’

　　林悦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大灰很乖的，它才不会乱跑！”

　　林薇拿着手机啪啪的打字，‘明明可以栓绳子让大灰待在家里的，他们为什么不栓？大灰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吃掉它？’

　　‘因为对他们来说，那是肉啊……’

　　林薇拿着手机翻开通讯录，直接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喂？”

　　林薇一下子便听出来接电话的是林宁。

　　“林宁，你告诉我，明明知道镇上打狗，你们为什么不拴着大灰？”

　　林宁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电话那头传来，“栓了，我妈妈还找了绳子……”

　　“那大灰为什么会跑出去被人打死？”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是在家吗？是不是没栓紧绳子？你们为什么不注意点儿啊！”林薇心里又气又躁，忍不住连声质问。

　　“……不是被别人打死的，是我爸……你们别说出去，我妈不让我说。”

　　林薇紧紧的捏着手机，大大的眼睛的燃烧着怒火！

　　“二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