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川见她对他巧笑嫣然,眼神一顿,心神一漾。细细回想,他进来时,柳毅和孟楚楚的确没有中毒昏迷的迹象,只是目光有些呆滞,此外,看不出别的异样。
“是。”
孟楚楚心底一沉,看向江流月的眼神变得有些怨毒,连皇上也要站在她的一方了吗?
“陛下,此女子狡诈,既然敢下手,就肯定不留痕迹。”
“孟淑妃,你都拿不出证据,还要死咬着我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江流月的眸光落在了孟国公和柳毅身上,别以为她不清楚他们的心思。先除了她,再灭江家。她要让他们知道,挑衅她的下场会有多惨。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早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
“本宫没有要陷害你的,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孟楚楚对上轩辕川的眼睛,凄声说道:“皇上也不信臣妾吗?”
“凡事都要讲个‘理’字,无凭无据,你要朕如何信你?”轩辕川的眸光深邃,如浩淼的大海,暗沉一片。
他的每一个字都在痛锥着孟楚楚的心,哆嗦着唇,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点点变大,然后瞳孔紧缩,看起来有些狰狞。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是那么的深爱着他,可到最后,他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不愿给她。
她总以为皇上待她是不同的,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她不过是他牵制孟家,权衡后宫的棋子。在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抛弃她。她一介妇人,怎么可能让皇帝不惜得罪君上,保她一命。或许此时,她还不如江流月在他心中的分量。
“哈哈,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说谎!”孟楚楚笑得疯狂,指着江流月的鼻子,怒红了眼睛,眼角笑出了眼泪,“江流月你少得意,你别忘了,本宫带来的士兵也被你用迷药迷晕了,那么多人都可以指证你,你百口莫辩!”
“淑妃娘娘您终于承认带兵闯入将军府了。”江流月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凉凉睨着她。
孟楚楚一僵,醒过神来,江流月刚刚是在故意刺激她,趁她思绪混乱的时候,好套她的话!
轩辕川闻言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妾臣妾……”孟楚楚绞尽脑汁,思索着一个合理的解释,已然慌了神。
“皇上,是臣让府兵跟随淑妃娘娘,以保护娘娘周全的。”姜还是老的辣,孟国公迅速就找了一个借口。“如果不是江流月意图对淑妃娘娘不利,府兵是不会冲入将军府的。”
“是,孟国公所言不假,微臣可以作证。”柳毅随声说道。
江卓冷笑一声,“孟国公还真会避重就轻,明明先是淑妃娘娘,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就要强行带走月儿。”
“爹,孟淑妃看重手足之情,一时间做了不正当的决定,我还是可以理解。”江流月大度的说道,她越大度,孟楚楚的所作所为就更令人反感。越加觉得孟楚楚蛮不讲理,仗势欺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傲娇模样,气得孟楚楚想吐血。
“可是我没有做出半点伤害淑妃之事,派兵保护的说法,实属无稽之谈,孟国公还是莫要狡辩了。”
“哦?真有此事?”龙刑天眼中的冷芒扫向孟国公和孟楚楚,不悦之意甚是浓。
孟楚楚一咬牙,上前说道:“君上,本宫说了只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孟淑妃平日里就是这样行事的?孤问你,你带走月儿,莫非是要准备滥用私刑,屈打成招?”龙刑天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好似被人准确的猜中了心事,一阵慌乱心虚,孟楚楚的脚步虚软了下,后背冷汗直流,强做镇定,“本宫没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这样想,你却这样做了。”龙刑天冷冷挑了挑眉梢,阴森的寒气散逸了出来,空气仿佛都要凝结成冰了,“这一场闹剧,最终如何评定,还是要皇上定夺。孤相信皇上,肯定会做出公平的裁断。”
龙刑天将问题丢了轩辕岐,语气却是很坚定,字字珠玑,若是结果不如他意,他可是不会罢休的。
轩辕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楚楚,缓缓说道:“朕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孟淑妃你说江流月害你,却没有证据,而你带兵闯入将军府,铁证如山,你父亲孟国公纵容包庇,亦是事实。朕……”
“皇上!”孟国公听到轩辕川的话说到了这里,就料到了他们今日是彻底的败了,索性心一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立即浮现了血迹,“皇上,一切都是臣指使的,和淑妃娘娘没有半点关系。”
“爹……”孟楚楚泪眼婆娑,她意识到了父亲的想法,怔愣了一下。她偷偷朝发父亲摇头,惩罚她来承受。孟国公却转过脸,不在看她。
孟楚楚泪流满面,父亲年迈还要遭此一劫,她心如刀割。
江流月眯眼,孟国公这是打算将罪责一个人全部扛了下来,好为孟淑妃脱罪。
“就算你是主谋,孟淑妃也是从犯!”
孟国公狠狠瞪了她一眼,恨恨说道:“皇上,是臣以死相逼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孝心极重,
不忍心让微臣死,才答应了微臣的胁迫。一切的一切都与淑妃娘娘无关,府兵也是微臣事先安排好的,淑妃娘娘开始并不知情。”
轩辕川挑眉,“哦,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致江流月于死地。”
孟国公深吸一口气,“微臣只有飞扬一个儿子,他遭奸人毒手,微臣痛心不已。可奈何奸人狡猾,不能将其手刃为微臣的儿子报仇,亦辜负了皇上的爱重,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话音一落,孟国公整个人突然从地上蹿起,朝着一处奔去,头狠狠撞向一旁的石柱。
轩辕岐和轩辕川大惊,同时出声,“快拦住他!”
孟国公抱着必死的决定,毅然决然地撞上了石柱,旁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起,石柱上赫然出现喷溅状的血迹,孟国公靠着石柱缓缓缓缓滑落到地上,血迹流过他狰狞睁大的眼,死相分外可怖!
“爹!”孟楚楚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奔到孟国公尸首旁,哀声痛哭,“爹,你不能死,你死了,女儿可怎么办啊。”
孟国公死死的盯着她,仿佛死不瞑目,孟楚楚虽然伤心欲绝,但是还有到失去理智,爹的意思她懂!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江流月不得好死,为您报仇。孟楚楚在心底重重发誓,泪水迷蒙了她仇恨的双眼,让人看不真切。
收了伤的孟纤纤由轩辕岐扶到了孟国公身边,她扑在孟国公的尸首上,小声地哭泣着。
柳毅和柳黎轩父子二人没有什么太大的悲喜,孟国公死了,柳家就少了个帮手,同时也少了个对手,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柳毅走到了孟国公尸体旁,伸手替他合上了双眼,语气中充满了悲哀,“孟国公,你安息吧。”
江卓面色如常,冷眼看着这一幕。
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不曾料到。
孟国公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毅然赴死,反而削弱了轩辕川的怒意。
轩辕川低低叹了一口气,看向龙刑天,“君上,孟国公已死,也算是咎由自取,不如……”不论孟国公的话是真是假,孟楚楚这些年来在他身边是为他付出了很多,说钟爱谈不上,但感情还是有的,他多多少少有点不忍心。
龙刑天听出来了,他这是在为孟楚楚和孟纤纤求情。他可不是悲天悯人之人,敢打月儿的主意,他绝不放过。
“皇上,自你成年后,关于朝政上的事,孤从不多言,因为你明辨是非,赏罚分明,不用孤担心。可今日之事,关乎皇家历代先皇的颜面,孤不得不多说一句,若不严惩,置天子威严于何处?天下人又该怎样看你?”
龙刑天语气重了几分,带着长辈的威严,他的话在轩辕川那里还是很有分量的。一个明君,岂可为了往日情分而失去了公允,失去了臣民之心。
几番思量,轩辕岐最终还是决定,“孟国公已死,朕就不在追究他的罪过。孟楚楚你身为淑妃,枉顾法纪,蔑视历代先皇,本应赐死,但朕念在你是受孟国公指使,免你一死,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柳国丈听信谗言,朕罚你三年俸禄,革去礼部尚书一职,官降一级。至于,孟侧妃废除侧妃之位,就由岐王带回去好好管教,没有诏令,不得外出。”
“皇上圣明。”柳毅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君上不放过他,否则他的下场会跟孟国公一样。只要还有命在,官降一级也无所谓,等到家族比试之日,自有他的翻身之地。
轩辕川不耐烦地挥挥手,“都下去吧。”
柳毅和柳黎霆告退,失魂落魄的孟楚楚被侍卫带走。轩辕岐也带着孟纤纤走了,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江流月一眼,如墨漆黑,难辨情绪,沉着脸离开将军府。
轩辕川见众人都走了,对江流月说道:“今日之事,委屈了江将军和江姑娘。”
“皇上严重了。”江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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